林瑶走了，齐慧娟有些茫然地问肖老头，“刚刚懒婆娘说什么？”
老大也要考大学了？？
她幻听了吧。
肖老头也皱了眉头。
刚刚那话他也听见了。
可……
“胡说八道的。别管了，走吧。”
老大天天都在镇上上班，怎么可能考大学，简直荒谬。
果然。
齐慧娟得意地跟肖老头说：“所以说，做生意赚到钱了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个平头百姓。做平头百姓的能不羡慕捧铁饭碗的官老爷吗？老大媳妇平时看着神气得很，实际还是妒忌咱们家老四……”
整个青山村，除了还窝在床上养胎的郑寻芳，全都提着凳子聚到了粮坝上。
林瑶跟肖盈盈过去的时候，李老婆子带着她小儿媳妇还招呼林瑶过去坐，给她俩占了好位置。
人到齐了，吴村长让人将分布图拿出来。
那些田地，好的跟不好的都打散了，好配坏，组成两人份，中等的一人份，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当然，就算是打散了，组合起来也有好坏，就好比那些顶好的甲等地，离得近的跟有水源的肯定比一般的要好。
众人盯着那张分布图，幻想着自己能有一个好运气。
这次分地三岁以上的孩子都有份，先抽两人的，再抽单人的。
事后这些地分到大家手里，要调要换各自私底下去协商。
事情还没开始，李老婆子就笑着问林瑶，“肖震媳妇，你俩口子的地种不种啊？”
林瑶挑了下眉头，“你开什么价？”
李老婆子压了压手，“这事好说……”
很快，摸纸团环节到了。
一边摸一边记。
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喜笑颜开。
能上去摸纸团，一般都是家里的男人、儿子，或是受宠的长孙。
轮到林瑶的时候，村里的会计还问她肖震怎么没来。
他不问还好，一问林瑶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合着女人不能摸了是吧！
齐慧娟也在下面嫌弃林瑶不懂事，这么大的事不叫自己男人来。
女人哪有男人的阳气重，肯定摸不到什么好运气。
林瑶翻了个白眼，伸手进去一掏，摸了个全场第一。
众人愕然，计数的会计都懵了。
林瑶还提醒他，“快记上啊！我这抽到了最好的那块，村里不会不认账吧？”
这会，吴村长轻咳了声，让会计赶紧记。
林瑶下去了，李老婆子拉着林瑶，还说要沾沾她的喜气，一会她要上去摸。
谁说女人摸不到好运气，这不就来了嘛。
林瑶笑。
有什么可沾的，那纸团就粘在箱盖上面，是村长跟会计专程留出来的。
分地这么大的事，经手人做点手脚是常有的事，林瑶就探了一下，谁知道还真有。
本来不想出这个风头，可大家都不看好她，那就没办法了。
村里的会计是吴村长的大侄子，他哪晓得自己下意识这么一问，弄得专程留出来的地都没了。
叔侄俩暗中对眼色，都有些懵头。
是纸团没粘住掉下去了？
还是……
唉，总之倒了个大霉，白白便宜了别人。
林瑶也没在粮坝上久待，等肖盈盈摸完两人就回去了。
回到院里，两人还见到了倚在门框上的郑寻芳。
见到她俩，郑寻芳还翻了个白眼，转身回房。
林瑶没理，肖盈盈小声咕噜，“莫名其妙。”
临近中午，分地的事情尘埃落定。
肖家老俩口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何蓉私底下跟林瑶嚼舌根，肖老头手气差，连摸两个纸团都不行，还被大家笑话了，把老俩口气了个半死。
回到家，俩老还吵嘴来着。
齐慧娟说肖老头摸纸团前没在心里拜祖宗。
肖老头说她，“你知道个屁。”
两人闹得正凶，肖震回来了。
林瑶赶紧将自己摸到甲等地的事跟他说了。
“震哥，我厉不厉害？”
林瑶的笑容像一束光，让阴沉的天气都变得明朗了。
肖震刮了一下他的鼻头，“厉害。”
这时，肖老头在外面叫，“老大，过来一下。”
肖震皱了一下眉头，放下脸盆正想过去，又被林瑶拉住了。
“如果是想种我们的地，那没办法，我已经跟蒋家谈好了，人家给三分之一的收成。”
先前在粮坝上，得知她抽了头等地，齐慧娟先是嫉妒，之后目光火热。
林瑶哪能不懂呢。
肖震点头，“我知道了。”
不多会，堂屋里就传出来齐慧娟的怪叫声，“什么？地给了蒋家，你们之前就说好了？”
肖震没说地是林瑶谈的，将这件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肖老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家里商量一下？”
肖震：“他家给得挺多，愿意拿收成的三分之一做租金。爸，现在地刚分下来，还没交接，你要是也能给这个数，我过去说一说，把这事推了就是。”
三分之一的收成？
肖老头沉默了。
齐慧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啥也不用干就能拿到三分之一的收成，大房俩口子怎么不去抢。
她原本想着给个两斗米就算不错了。
肖老头吧唧一口烟不再理肖震，转头问起了肖盈盈。
肖盈盈的地摸得一般，但好过没有。
肖盈盈早就学精了，见林瑶把地租了出去，她也租了。
老俩口气得啊，晚饭都没怎么吃。
夜里送饭的时候，齐慧娟还在跟郑寻芳抱怨，如果能将大房的地拼进来，他们家拿的那些田地也不算差了，谁知大房的两个蠢货把这么好的地拿去便宜了别人。
郑寻芳挑着碗里的鸡蛋不屑道：“就那两块地，人家给了你又如何，好像能发财似的，至于一直挂在嘴边吗？”
齐慧娟叹息，“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些。”
郑寻芳：“是，我不懂。我只知道就那些地，一年忙到头最多就是混口饱饭，不像人家做生意，随便一场就能赚个几十一百的，想要啥买不着，非得来种这点地吗？”
齐慧娟沉默了。
郑寻芳又说：“妈，先前你还说让我去大房的店里干活呢。现在呢？”
现在？
有了肖义那事肯定不成了。
齐慧娟：“等等看吧。”
郑寻芳冷笑，“都闹成那样了，等有用？不过没关系，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郑寻芳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等来的，而是靠自己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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