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在受到伤害时，都会出现害怕或者是愤怒的表现。”
“但是异族不会，因为他们是没有痛觉的。”
李沐宸仔细研读着林绿的这句话，在心中细细思索。
不太对啊，为什么他遇到的异族会惨叫啊？
这种事情林绿不至于骗他。
他坐在石头上，身上挂着伤口，一边修炼一边思考，在石头的下方，有着数十个人族伤员。
他们大多有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些许鲜血洒在脚下的草坪中。
“沐宸，你恢复得怎么样？”杜延涛拖着伤躯走向李沐宸。
“延涛哥，”李沐宸结束修炼，挤出一抹笑容，“还好，大家怎么样？”
“放心吧，情况严重的都稳定下来了，倒是你，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了。”
李沐宸对着杜延涛伸出大拇指：“才一晚上而已，我可是神级，应该的。”
“你……算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替你一会儿。”
李沐宸拒绝了杜延涛：“不用了延涛哥，你们休息就好，我还撑得住，要不你去看看守着其他三个方向的兄弟们吧。”
杜延涛看了李沐宸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别太累了，你是神级，比我们有用的多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说，毕竟我可是比你大一岁的。”
“延涛哥……”
“行了，我走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望着杜延涛的背影，李沐宸舔舔嘴唇，不自觉地捏紧拳头。
之所以撑到现在，就是因为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
他不想被当作保护目标，在一众地球人中，他是年龄比较小的，还是神级，自然而然地得到了其他人的关照。
在异族公然作弊的情况下，人族只能选择抱团，可即使是这样，面对道皇道君境界的异族，他们还是毫无招架之力。
所对应的，李沐宸这边全部都是围着他保护，用生命开辟道路，让他想起了刚觉醒时的情形。
在这期间，他不止一次想要舍身，却被别人以更快的速度赶超。
那种眼神，那种决绝，同一年前一模一样。
李沐宸攥着拳，内心平静不下来。
他很讨厌这样，那些人总是嘴里喊着别的地方还需要他，可真正到了被需要的时候，又总是一堆不同的人喊着相同的口号。
他是神级，是天才，是未来人类一方的最强，但这不意味着他要永远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中。
“对了，”杜延涛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把一只玉瓶递给李沐宸，“这个还给你。”
李沐宸一愣，下意识接过玉瓶。
“还剩下一点，你自己留着吧，我替大家谢谢你，如果不是莫生池水的话，估计现在的死亡率还会更高。”
“应该的。”
杜延涛笑笑，转身离开。
“等一下！”
李沐宸下定决心，“延涛哥。”
“怎么了？”
“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保护我的。”
杜延涛看着李沐宸：“你是神级，是人族未来的希望，用我们来换你，值。”
“可是你们也是活生生的生命，没有什么值不值，生命是不可以用价值衡量的！”
“可现在有了。”杜延涛的回答很平静，“自从我们的神临觉醒后，我们的生命就有了三六九等，尽管你不愿意承认，可事实确实如此，神级就是比其他要珍贵很多。”
“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吗？难道神级的命是命，你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李沐宸！”
杜延涛厉喝一声，他跨出一步抓起李沐宸的衣领，眸子中隐约闪烁火光，这是李沐宸不曾见过的一面。
“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觉悟，无所谓天赋好与坏，无所谓存活或是牺牲，只要能赢就可以，哪怕是惨烈的胜利，那时候至少我们赢了！
在深渊战场上，一千个一万个的道皇都比不上一个道帝，我们天赋有限，能否修炼到道君都尚未可知，可是你不一样，你必成道帝。
我知道你不理解，李沐宸，抛弃你那些幼稚的想法吧，战场是残酷的，是露骨的现实，而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理想国，如果你为了我们而死，那么人类一方未来就会损失一名道帝，那么再多的道皇道君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我们救下了你，那么未来的战场上就会多一名决定性的砝码，你可以杀更多的异族来为我们报仇，明白吗？”
李沐宸看着杜延涛的眼睛，良久。
“我知道，”
“只是……”
他捏着拳头，眼眶有些湿润，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回放。
“我憋屈啊，凭什么你们都可以为我而死，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不想一昧地逃避，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让我觉醒一个黄级！”
杜延涛松开手，替李沐宸整理好衣襟。
“这就是现实，又或者说，”他笑笑，“这就是命运。”
李沐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好好休息吧。”
杜延涛准备离开。
“敌袭！敌袭！”
东边的守望者发出危险预警，营地里的所有人迅速起身，向着预定好的方向突围。
杜延涛看了李沐宸一眼：“走吧。”
“那你呢？”
“我留下为你们拖延时间。”
“你不是未来星佑计划的候选人吗，你的命同样金贵不是吗？！”李沐宸几乎是低吼着出声。
“对啊，我是领导者，哪有缩在后面的领导者呢？领导者又不是神级，死了一个杜延涛还有其他人，而你们不一样，你是未来的希望，这些话林绿说不出口，我来替他说。”
终于，李沐宸呼出一口气，做出了抉择，他看向突围的方向，有人搀扶着离开，有人逆流而上，东边的方向，火光煊天。
“你说的对，延涛哥，我们不一样。”
听闻此话，杜延涛露出笑容，但下一刻，李沐宸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把他抛向大部队突围的方向。
“沐宸，你……”
“我是神级，你是地级，我们不一样，你说的没错，神级道帝在未来确实不是黄级玄级甚至是地级的道皇道君能够比拟的，这是现实，也是命运，但是……”
他转过头去，奇门遁甲在脚下展开，向着四周延伸。
在天穹之上，一座道家大阵若隐若现。
少年似乎披上了一身紫色道袍，他的眼中闪烁着金光。
“这次我不会跑的。”
“你说的有道理，林绿哥也很像对我说这些话，但是相比于这些，我更愿意听他的另一句话。”
“命运这种东西，难道不是生来就应该被踩在脚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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