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术得到允许后，慢条斯理道：“上半年，南方洪灾遍地，那时国库尚且充裕，朝廷便派发了上百万石粮食赈灾。
不过，前任户部尚书林朝天大人，却私下做了个匪夷所思的操作。
他往这赈灾粮里面掺杂了碎石子。”
“什么？有这等事情？”萧北辰听后，大为振奋，“我就说吧，林朝天肯定是掺了碎石子抵重，然后将多余的粮食据为己有。
这就是他贪赃枉法的明证呢！
陆尚书既然知道，为什么当时不说？”
他极其兴奋。
毕竟最近这段时日，眼看着林朝天在大商、大周的声誉越来越好，昨天洛如烟和自己去商业街，整个人的魂都跟掉了似的。
这让萧北辰感到危机重重。
去北境三城学习这件事，当然也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除了欲擒故纵以外，对林朝天摸底也是重中之重。
如果能够顺带做点破坏，那更是再好不过。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林朝天的崛起。
现在，陆术竟然翻出这样一桩林朝天的黑历史，让萧北辰有些喜出望外。
在去北境三城之前，竟然还能顺带攻讦一把林朝天，让他在洛如烟心底的地位降低一点。
不过这时候，他身边的刘雄銮倒是面有忧色，叹了口气。
其他文武百官各有各的看法。
“啧啧，想不到林朝天在我大商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莫非他是大周派来的卧底？”
“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他当时一介平民哪有可能那么凑巧接触到陛下？大概率是有人暗中安排啊！”
“啊？不会吧？陛下这不是被人算计了？”
“怎么可能！林朝天的身世上八代都能查得清清楚楚，他家老祖宗可是我大商开国帝君的马童！史书上都有写的！”
“这，马童？”
“是啊，林朝天当时遇到陛下，不就是在马场吗？他家后代虽然不再负责皇室的马匹，但还是世代在马场找了份营生，一直都没有变过。”
“哦，这样啊！那他穷苦人家出身，有怎么会在救灾粮里掺杂碎石子？这未免也太心狠了吧！”
“陆尚书说这手段精妙，且听他如何解释吧。”
“屁，我看这陆术就是林朝天的同伙，合谋来欺骗陛下！你们这都看不出来？”
“合谋？你在说笑吧，陆术当时可是大家推上去继任这户部尚书职位的，他们之前根本从未有过交集。”
“就是，如果真是合谋，那平阳公主在将林朝天赎身的时候，直接一起走不就好了？非得等到现在？”
……
“好了，安静，陆术你继续！”
洛如烟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不耐烦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文武百官都听到了，立马安静下来。
陆术则是看了下萧北辰，拱手道：“萧统领，诸位，听我说完再做判断。”
然后继续向洛如烟陈述：“其实国家每次赈灾，不管是粮食、衣物还是钱财，到灾民手上的，往往只有十之一二。
其中什么原因，我想大家都清楚。
一开始我以为林朝天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贪墨粮食。
但是没想到，他是自掏腰包加了石子以后，然后把粮食全都发放下去。
本来，这百万石粮食，最多能够支援一个州，但是这次却将南方全部五个州都支援到了。
从我朝历代记录也能看到，支援五个州百万灾民的粮食，起码也要五百万，这次却只用了五分之一就做到了。
和之前所说的十之一二，非常吻合。
如若不信，陛下可以查看林朝天大人，卸任之前，南方各州发来的灾情通报。”
洛如烟听到后，默然不语。
当时她也是觉得，林朝天将南方水灾解决以后，国内就没什么大事要他做牛做马去处理了。
正是罢黜的好时机。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并且罢黜之后，北方的旱灾、虫灾还有叛乱就来了。
洛如烟其实是有些懊悔的。
不过林紫焉却火中送炭，要花万万之金赎出林朝天。
她觉得有了这笔钱，北方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事儿。
这笔钱，除了可以买上千万石的粮食，还能武装数十万的军队。
所以洛如烟才放心让林紫焉带走了林朝天。
结果有了这么多钱粮，竟然还是没有摆平北方的事情。
如果真如陆术所说，那这万万之金，其实真正落到实处，也就至于千万左右。
等于花了林朝天十倍的钱，却没有做到同样的效果。
难道说，自己的眼光就真的这么差？
“这个我知道，只是掺了石子，到底有什么作用？”洛如烟问道。
“掺了石子，但是灾民们却不在乎，最多吃饭的时候注意点，运气差崩下牙而已这批粮食王公贵族大臣们就要不了了，百万石的粮食，切切实实每一粒米都落到了需要他的人手中。”
陆术叹了口气，“陛下，您说，这个手法妙不妙？”
洛如烟这时候也想通了。
的确，她平时吃的饭菜，都是精挑细选，经过御厨用最拿手的手艺制作。
如果真出现了石子，那御膳房的厨子帮工，就要遭罪了。
王公贵族和众位大臣，也是如此。
林朝天这一手，可谓是将他们的手彻底拦住了。
只是自己如果像学，又该如何下手？
不过洛如烟还是想到了办法，“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我大商赈灾的粮食，全都要掺碎石子！”
“什么？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这，要是传出去，我大商的脸面往哪里搁啊？大商的赈灾粮掺了石子，这不是大笑话吗？”
“陛下，请三思！”
……
洛如烟笑了笑，“脸？亏你们说得出口，林朝天将南方灾民稳定的时候，有哪里传出过关于他的骂名？
反正我在奏折上是一个也没看到。
并且当时南方水灾解决，民众安定得很。
反倒是北方的各位，拿到的粮食、钱财，可是当时南方的十倍、百倍之多！
结果呢？
一无是处，现在竟然还有十五万的大商子民，投奔了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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