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院长，我就是个跑腿办事的，所作所为还不都是您的授意？赵大爷这边医疗费高达五十余万，让我来负担不合适吧？做人要厚道，您要是这个态度，那就太欺负人了！”
韩欣目光冰冷地盯着蒋兰书。
颇有些鱼死网破的气势。
“我韩欣不是软柿子！听任谁捏来捏去，您不仁我不义，真要是逼急了那谁也别想好过！”
“你在威胁我？”
蒋兰书目露凶光。
就像一头面目狰狞的饿狼。
身为普惠和合美东分院的院长，他不允许任何下属敢于挑战自己的权威。
必须彻底打消掉对方妄图要挟的念头。
否则必然后患无穷。
“韩欣同志，你曾经亲眼看到刘枫是个什么状况，现在正半死不活地躺在IcU病房里，恐怕下半辈子都下不了床。如果你也想步其后尘，体验一下乱棍之下惨死是个什么滋味，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帮你安排一下。”
韩欣惊惧。
他知道蒋兰书肯定说到做到。
刘枫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那可是东海人民医院院长、东海市疾控中心主任刘青山的儿子啊！
不同于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
普惠和合方面依然敢肆无忌惮地朝刘枫下毒手，可见其背后势力之强大，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
而自己不过是普惠和合麾下的无名小卒。
一条随时可能被抛弃的走狗而已。
韩欣冷汗涔涔。
他感到恐惧，更觉得自己可怜又悲哀。
当初，
院长蒋兰书为了针对隔壁美东中心新来的主任高黎明，故意给他制造麻烦，试图让其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凑巧急诊科大夫韩欣急于表现。
蒋兰书便把他喊来，
秘密布置任务。
让韩欣去找几个街头小混混，火上浇油，将刚刚与高黎明发生过冲突的刘枫打成重伤，并嫁祸于人。
韩欣找的打手，正是号称“滨海啪啪虎”的赵虎。
与之谈好价码之后，赵虎等人直奔东海人民医院行凶伤人。
本来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
钱货两讫，一拍两散。
就算是过去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赵虎的父亲赵大爷被送到了普惠和合美东分院，伤势危重住进了IcU病房。
就此产生了巨额医疗费。
满以为赵大爷是他们科室创收的摇钱树，没想到却是一块烫手山芋。
如今赵虎回过头来又找韩欣帮忙。
将他置于左右为难的境地。
韩欣怎么会不清楚？
如果他不肯帮忙，赵虎那边就不能保证守口如瓶，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肯定受牵连。
而蒋兰书这边完全可以推脱责任，
不仅可以说院方对职员所作所为并不知情。
甚至还能反告韩欣无事生非，故意捏造罪名诬陷。
最终还得他承担全部罪责。
可是，
就算韩欣现在想帮忙免除赵大爷的医疗费，院长蒋兰书这边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左右为难的韩欣想死的心都有。
他的精神几近崩溃。
扑通一声跪在蒋兰书的面前。
“蒋院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刚才是太着急了，才说出那样愚蠢的话。看在我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为您效力、为普惠和合美东分院做贡献的份儿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韩欣是个软骨头。
当然也算识时务者为俊杰。
蒋兰书虽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但是脸色依然凝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身为惠普和合美东分院院长，却没有财务自主权，本院的财务事宜都被普惠和合总医院掌控。
想要解决赵大爷的医疗费问题，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情。
要么去找普惠和合总医院的领导作批示。
当然，
极大概率会被驳回。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本院内部消化。
蒋兰书可不想给总医院领导添乱。
他更倾向于后一种选择。
“小韩啊，不要一遇事就怨天尤人，你应该积极想办法、找对策，事在人为嘛！”
“院长，我真没办法呀！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五十万啊！”
韩欣忽然想到伤心处，
登时涕泪横流。
“我老婆快要生了，家里就要添丁进口，如今养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您是知道的，我每个月收入有限。老婆因为待产，刚刚失业丢了工作，每个月月初我们还要交房贷、车贷、装修贷，加在一起好几万的贷款啊，确实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蒋兰书见状同情地摇摇头。
上前将韩欣搀扶起来。
“小韩，起来说话。我理解，我当然理解你，所以肯定不能坐视不管，正想给你出主意！”
“有什么好主意吗？”
韩欣接过蒋兰书递来的纸巾，擦着眼泪。
蒋兰书思忖。
“赵大爷的医疗费肯定不能免除，但是他在IcU病房所有的开销，都可以想办法挂在其他病患的名下。”
这是什么骚操作？
韩欣来普惠和合美东分院工作，时间也不短了。
多开药、虚报账之类的操作驾轻就熟。
基本上将多出来的费用严格控制在10%-20%之间浮动。
病患不易觉察。
不过，
将病人的治疗费用转移到其他病号身上却从来没有尝试过。
最主要的原因是，
数额巨大，操作复杂。
比如：
赵大爷本次住院费用高达五十余万。
如果将这些费用转嫁到其他病患的身上，至少也要涉及十几位病人，或者更多。
人数太少则导致费用高昂。
很容易被病人及其家属察觉到异常。
除此之外，凡牵涉其中病号的一切都需要重新进行梳理，从病历到药方，从监护措施到日常功能护理。
最终要将赵大爷住院治疗的痕迹全部抹除。
必须做到滴水不漏，工作量繁杂的程度难以想象。
仅靠韩欣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
恐怕需要他们整个科室从上到下都要参与。
“实在太难了！”
此时的韩欣已经身心俱疲。
瘦弱肩膀微微发抖。
似乎随时可能散架瘫倒。
蒋兰书安慰道：“如今干哪行容易？你看那些摆路边摊卖早点的，人家辛苦不辛苦？天不亮就得起床忙碌，一年到头都睡不成一个囫囵觉，干一个月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
他拍了拍韩欣的肩膀。
就像给对方肩头压上一副担子。
“小韩啊，你这可是五十万啊！再辛苦些也值得。”
“行吧！那我试试看。”
韩欣彻底屈服了。
这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蒋兰书终于达成了目的，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好好干，小韩，我看好你。你们急诊科的副主任好像最近工作有些不踏实，你的机会就要来了。”
“谢谢院长。”
韩欣终于开心起来。
虽然也知道这只是蒋兰书给他凭空画饼，但是该表现忠诚的时候，自己也不会丝毫吝啬。
……
东跑西颠大半天，高黎明肚子饿得咕咕叫。
刁林夕也没有主动请客吃饭的意思，一个人回家，拐弯步入美丽家园东区，临走连个招呼都没打。
真是没礼貌。
高黎明注意到路边的包子铺。
就想随便凑合一顿。
“老板来一屉小笼包，再来一份海鲜汤。”
“好嘞！稍等。”
高黎明挑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一扭头，正巧看到美东中心的两位小护士冯舒欣和芭比?豪斯在门外探头探脑。
可能是发现主任高黎明在场。
两人进退两难。
最终在高黎明的热情招呼下才走进这家包子铺，与之拼桌。
“高主任，你也吃饭啊？”
“不用吃饭，平时光喝西北风就够了。”
高黎明自以为幽默地回答道。
冯舒欣和芭比?豪斯对视，似乎怀揣秘密。
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高黎明。
高黎明察言观色。
早看出她们两个怀有心事，但是并不多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自己担任美东中心主任职责，但也不是必须事事关心。
尤其对面还是两位小护士。
女人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
高黎明不打算随便打问，可惜对方并不会因此而放过他。
“高主任，你听说没有？”
“什么？”
“宋大夫宋子轩可能近期要辞职。”
冯舒欣和芭比?豪斯，都是美东中心第一帅哥——宋子轩的忠实拥趸。
两人的脸上无一不透着落寞。
似乎自己的心情，比蒙冤受辱的宋大夫还要糟糕。
此时的高黎明已经了解宋子轩与赵大爷之间的恩怨纠葛，也能理解他想远离是非之地的单纯想法。
既然如此，
也就没有必要强行挽留。
尊重对方的意愿，才是正确的抉择。
高黎明听到这个消息比较淡定。
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辞职就辞职呗！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小宋还那么年轻，就该到广阔天地里闯一闯！”
冯舒欣和芭比?豪斯都吃惊地望着高黎明。
就像看到有人装疯卖傻。
“这么说，你跟崔大夫在一起这件事情是真的呗？”
“跟崔大夫有什么关系？”
一提到崔金淑，高黎明再也不淡定了。
感觉心里猛地一抽。
这里边还有崔金淑的事呢？
什么情况？
不是谈宋子轩要辞职的事情吗？
怎么有牵扯到崔金淑的身上？
他的眉头扭结在一起，疑惑地望着桌对面的两位小护士。
希望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冯舒欣和芭比?豪斯看上去有些为难，一位谎称上厕所，另一位去找老板点餐，双双离开了餐桌。
显而易见。
她们似有忌讳，关键时刻偏偏不肯再多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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