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走了之后，许大茂继续折腾，把卫生搞了一下。晃晃悠悠地去煤场那边。
到了之后递上烟，扯了几句闲篇儿。几个不认识的临时工，推着板车就送煤到了小仓库门口。
许大茂算了一下账，刚送出去的两包烟，按现在的价钱算，比这煤都贵。而且这是公家的东西，不用花钱。
这活儿要是自己动手干，那从头到脚都得成黑黢黢的了。
许大茂坐下刚休息了一会儿，手里还捧着茶杯呢。看着敞开的门，突然想起来，唉，我的锁呢？
放下茶杯，到办公室里找老马。老马又是一拍脑门儿，从抽屉里就把锁给拿出来了。两人相视一笑，也没说话。
再回到办公室，许大茂坐着喝茶直到下班。
小仓库倒是有个好处，自行车能停到门口了，再也不用去车棚那里了。
许大茂骑上车直接去大厨房，刘岚和秦淮茹两个人都在小门那里唠嗑呢。看着许大茂过来，两个人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还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
没一会儿的功夫，秦淮茹就推着自己的自行车也过来了，说：“走吧，今儿刘岚值班，等馒头蒸好了，她们才能下班！”
许大茂隔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跟着秦淮茹往外走。
快到厂门口的时候，许大茂发现出厂的时候要排队，不知道又有什么新的政策，只能老老实实排着队，等着出场。
许大茂说：“我今儿去你们那儿都两趟了，也没见到那个厨师呀！听说炒的菜味道倍儿棒！”
秦淮茹说：“瘦瘦高高的，人还挺精神。脾气也不错，就是吧，有点儿架子，除了炒菜，啥事儿都不干！”
许大茂说：“你们主任从哪儿找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主儿过来！”
秦淮茹前后看了一下，小声地说道：“听说是分厂的厂长心腹，叫刘什么来着。今儿吃饭都是在后厨吃的，人挺和气的。”
看样子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也就不讨论了。
等走到厂门口，许大茂才发现保卫员分成了两个队伍。有一队是面熟的，虽然叫不上名字吧，但至少知道是天天见着的；另外一个队伍，看着眼生得很。
许大茂想了想，大概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正经的保卫员是有编制的，大家都是同级，谁管谁呀？看样子还有得磨合了。
这一路上，大家骑车的速度都差不多，前后左右都是人，也没法聊天。
到了院门口，许大茂发现了点新东西。院门口的两边墙上贴满了大字报。路过的时候瞅了一眼，发现大部分都是说文化人的事儿，准确地说是老师的事儿。
南锣鼓巷这个地方特殊就特殊在这儿，这附近的学校多，所以学生也就多，学生多了大字报就多。
许大茂把车子支在大门口，朝供销社那边走了过去。
“许大茂啊，新年好呀。今儿要买点啥！”
“平常不觉得，这过年一放假，你们也跟着放假。想买点东西可真难。有装三四斤茶叶的铁皮罐子吗！”说着话，许大茂递上一支烟。这个营业员看着面熟，但他仍然不知道叫啥名儿，人家可记得他的名字。
“咱这儿只有小一点儿的，装一斤茶叶都够呛！”营业员说着话，弯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个小的铁皮罐子。这东西其实叫镀锌铁皮，也有叫马口铁的，不知道为啥这么叫。
许大茂看了一眼，不太满意，顺嘴问了一句：“六六粉还有吗，还有那个叫萘片的还有吗！”
“您这是又下乡了，又招了跳蚤啦！说的是萘片吧！都有！您要吗！”
“一样来两毛钱的吧！”
“这东西有毒，您放好了，可别让孩子碰着！”
“行，谢谢您了！回见！”
许大茂走到四合院门口的时候，自己的自行车已经被抬进去了。三大爷阎富贵还用手拍着呢，也不知道是拍自行车，还是把自行车上的灰给拍下去。
“她们都进去了，我就帮你把自行车给抬进来了！”
听三大爷这么说，许大茂都愣了一下，“她们”，为啥带个“们”字？
许大茂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不能逮谁咬谁。他和和气气地递上烟，没多说啥，就往自己家里走。
刚拐过穿花门，许大茂就看到前院有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工人制服，正和前面几个老爷们儿抽着烟在聊天呢。
许大茂远远地看见了老张，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就朝中院走。
等看着许大茂推着自行车朝中院走过去之后，老齐才意味深长地对着年轻小伙子说：“他就是许大茂，那天街道办的过来，说的就是他！”
“叔，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啊，也不像手上有人命的呀！”年轻人就是愣，直接把话题给挑开了。
就看着围着一圈的人不停地咳嗽。
老齐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这小子的头：“你嘴上就不能有个把门的！迟早就得让你这破嘴惹出事儿来！”
大家一看这话题没法聊了，就各自笑笑，然后散开来了。
前院的事情，许大茂是不知道的。他到了中院，就见到何雨水正拿着水壶往盆里倒热水。这么冷的天，热水往盆里一倒，水汽弥漫。
倒完热水之后，何雨水又从一个罐子里拿了一点东西倒到水盆里，再然后把崭新的工作服放到盆里，用手压一压泡着。
这就引起了许大茂的好奇。他把自行车支好，人就往何雨水的身后走过去，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在整啥呢！”
“你走路咋没声儿啊，吓我一跳，蓝色的衣服得拿盐水泡一下呀，你不知道啊！”何雨水一个手拎着水壶，猛的一下就转过身，看着身后是许大茂，没好气地说道。
说完，何雨水还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时间，也没理许大茂，又去水龙头那里接水。
“哎，对了。中午咋没去大食堂吃饭呀！不是说请你吃饭吗！”许大茂也没管蓝色衣服为啥要用盐水泡，反而把中午忘了请何雨水吃饭的事儿，想往何雨水头上推。
这个时候，何雨水也把水壶接满了，把盖子盖上，没好气地说：“我何雨水，我亲哥何雨柱也在这厂里，我跟他一块儿吃饭不行啊！”说完就翻了个白眼，朝自己家走了过去。
这话直接把许大茂说懵了。然后他一拍额头，灰溜溜地就朝自己家走了过去。
还没进自己家呢，许大茂就听见自己家里热热闹闹的。推开门一看，贾张氏、秦淮茹加三个小孩，还有秦京茹，围在桌子旁边热热闹闹地在聊天呢。
“姨夫好！”参差不齐的三声“姨夫好”。许大茂走过去摸了摸小当和槐花的头。
看着他们手里都有糖和瓜子，许大茂也就没说啥。看着贾张氏问道：“在门口就听你们在聊天，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大茂，今儿我和你婶子去买菜，正好碰上有南瓜，我就排队买南瓜。你婶子眼尖，瞅见有卖带鱼的，就去买带鱼。也不知道从哪儿蹿出一个老娘们儿，以为你婶子好欺负，就想插队，让你婶子给好一顿挠！”
“那瞎了眼的老娘们儿，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要不饶死她，都算她跑得快！”
贾张氏在这里说着呢，秦京茹就从后面把三四条带鱼给拿出来了。这时候的带鱼是近海捕捞的，比较窄一点，小一点，不像后面几十年那种大的王带鱼。
“别在自家做了，明天我带到食堂去，交点钱，让大师傅给做了！”秦淮茹右手搂着棒梗，嘴里说道。
许大茂正想问为什么呢，秦京茹倒是藏不住话，就直接问出来了：“姐，为啥不在自家做呀？”
贾张氏笑着拍了一下秦京茹：“你呀，就是不会过日子，新媳妇儿！这点儿就得学学你姐。这带鱼啊，就得用油煎。咱自家得用多少油啊！你后面这一个月还吃不吃油啦！”
的确，这带鱼不管换什么方法做，最好吃的还得是油煎。香煎带鱼这道菜最考验功夫，讲究的就是外焦里嫩，最能显出厨师的基本功。
自己家里也能做，不过这个时候家里没那么多的油。
这要是以前，肯定是找傻柱。不过贾张氏也不是个傻子，这钱肯定是许大茂出呀。
你说一个好厨子多难得，明太祖朱元璋都说过，要对厨子好点儿。秦始皇对自己的司机不也挺好嘛。
本来说着厨子和带鱼的事情，许大茂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到了余海棠。其实最先想到的是老马。
许大茂笑着站起身，对着一屋子人说道：“我有点事儿得去前面找找阎解成两口子。你们先忙着吧，还有把这带鱼收起来，这味儿我可受不了了！”
许大茂说的这个话呢，最先反应的是小当和槐花，两个小姑娘捂着鼻子。
惹得一屋子的人又笑了起来。秦淮茹还点了点她们的头。
许大茂往前面走去的路上，心里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后来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到了前院，许大茂发现前院刚刚在聊天的那帮人，现在一个都不见了。
又往前走，往倒座房那边走。倒座房算是前院，但又和前院有一点区别。倒座房最好的是靠最右边的那一间，最差的是靠最左边的那一间。以前最左边的那个倒座房，基本上都是厕所。
最右边的大部分是家里设学堂用的。
不过这也就是想一想的事情。现在阎解成两口子，就住在靠最左边的房子。至于是什么时候搬进去的，连许大茂都想不起来了。
整个四合院里面，后来搬进来还能占两间房的，只有三大爷这一家人。所以有的事情是不能往细里想的，想多了容易出问题。
其实待在屋子里的阎解成两口子，早早地就听到外面有人过来了。
扒着窗子看了一眼，发现是许大茂。阎解成就对于莉说了一声。没听见自己媳妇回答，也没往心里去，就自己走过去开门了。
正准备敲门的许大茂反而吓了一大跳。
“不是，你咋知道我要过来！”
“我这屋的窗子对着过道呢，你一走过来我就听见了。有事儿？”
“还真有点事儿，能进屋里说吗？”
阎解成一听，就赶快让了让。
关上门，阎解成就让于莉去倒水。许大茂也没说啥，就往桌子旁边一坐，给阎解成递上烟。
等于莉倒好水，三个人都坐在桌子旁边。许大茂才说：“今儿过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麻烦嫂子，明天要是有空，把余海棠叫过来。可千万别提我的名儿！就说你想跟你妹妹唠唠嗑，让她到我家去吃吃喝喝。”
于莉可不乐意。别人不清楚咋回事儿，她自己心里门儿清。往前算算日子，那段时间她和阎解成可没啥事儿，肚子里这孩子……
所以许大茂进来之后，于莉是看都没有看许大茂一眼。
“我去，许大茂，你可都结婚了呀！我那小姨子脾气也不小，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阎解成听到能去吃吃喝喝，倒没太在意，跟他老子一个德行，有便宜不占那是傻蛋。
不过嘴上说得倒是好听。
“我也就跟你们两口子说，最近我们厂里的事儿，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托余海棠打听点儿事儿，就想出这么个主意。”
许大茂把烟拿出来，对着桌子上弹了弹，把烟丝弹紧一点。划着火柴后，先是给阎解成点上，然后给自己再点上。
这时候于莉咳嗽了两声。许大茂感觉有点尴尬，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忘了。这抽烟对孩子不好。”说完就把嘴里的烟掏出来，赶紧掐了。
阎解成不明所以，但也把烟给掐了，毕竟对孩子不好，万一有啥影响呢。
不抽烟，许大茂感觉和阎解成两个人都不会聊天了。他灰溜溜地说了一句：“可别忘了，这是正经事儿，明天一定要把话带到！”
就这样水都没喝一口，许大茂就灰溜溜地出去了。
阎解成关上门之后，坐到桌子旁边，又开始把烟点上。还没抽一口呢，就听着于莉说道：“刚不说了抽烟对孩子不好嘛！你要是还抽，今晚就别在这屋睡了！”
阎解成笑了笑，还是很识趣地把烟给掐了。
“我怀着孩子呢，明天你去厂里找我妹吧，把这事儿当回事儿给办了。人家许大茂都说请客了，他又不差钱，菜指定差不了！”
阎解成频频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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