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儿有点僵硬的看着郁奶奶，“奶奶，你……刚刚说什么？”
郁谨笙一眼就相中了她？难道郁谨笙娶她不是因为看到她哭心软，加上郁爷爷郁奶奶强迫的？
郁奶奶呵呵笑着，跟苏晚儿一起进了灶房做饭食，“谨笙这孩子呀，他从来没把谁放在心上过，从前，我只道他只是不想理人，可后来我跟你爷爷发现，阿笙他不是不理人，他是压根记不得任何人。”
苏晚儿点点头，这个她从前就发现了，所以她从前最喜欢的就是在他面前念叨她的名字，只是从前他不理她，要不是每次他跟郁奶奶告状都能喊出她的名字，她都以为郁谨笙也不记得她名字。
“但是他记得你，连你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那是因为他记得我的话好告我的状，苏晚儿一点也没有因为郁奶奶的话开心，反而更加郁闷。
“而且因为你，我只在他面前说过一次以后见到你母亲跟弟弟要问苏婶好阿宴好，见到你也要问好，就说过一遍他就记住了你母亲，而且他还能记住你弟弟，可别人，他却记不住。”
苏晚儿惊讶的抬头看向郁奶奶，她想了想早上郁谨笙说的那几个人，除了他自己的家人，他真的只记得她的家人，她早上没注意到，如今听郁奶奶这么说她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闷闷的，甚至有点酸酸的泛疼，她听到郁奶奶继续说:
“刚开始确实是我威胁他娶你做他的媳妇，我说如果要你当他媳妇，就不再逼着他读书了，可后面那些都不是我教的他，他后面去找你完全是他自己的想法，就是后面他执着的要你当他媳妇，其实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可能自己都不懂，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威胁他吧。”
郁奶奶突然抬头看着她，“晚儿，其实阿笙是真的把你放在了心里的，我知道嫁给阿笙一个傻子，以后还要担一个更沉重的担子，委屈了你，你以后想做什么，奶奶都支持你。
如果阿笙惹了你不高兴，还希望你能多担待一下，阿笙他爱发些小脾气，说话也不知道轻重，我教了他将近二十年也没教好他，你也不要有太过多的压力，官府的事，我跟你爷爷也会想办法的，你不需要一个人把都有压力都压在自己身上，这本来就是一件难以完全的事情，若努力过后仍然是没有结果，那也是天命……”
苏晚儿听到她的话，红了眼眶，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奶奶，我知道的，您不用担心。”
苏晚儿想到了郁谨笙的不对劲，她在心里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斟酌着问郁奶奶，“奶奶，谨笙小时候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就是有没有遇到过让他特别激动或者害怕的？”
郁奶奶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过，“他三岁的时候，我们发现他脑子不太正常的时候，她母亲因为太自责，情绪失控过，因为这件事成了她心里结不开的结，甚至有过想以死谢罪的念头。
当时阿笙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拿着刀子想自残，当时阿笙应该是感受到了什么，在她还没来得及自杀的时候，突然大哭起来，任谁劝也不听，更是不肯吃饭，整个人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是他娘抱着他哄了一天一夜，他才情绪稳定下来。
当时我们以为阿笙并不傻，不然怎么会知道他母亲想自杀呢？可是随着他长大，我们知道，阿笙他脑子确实是有问题的，当时的他大概不是因为他娘想自杀才哭的，只是看到了她娘身上的血跟那把刀才哭的。”郁奶奶眼眸黯淡，细看还能看到眼睛里泛起了微微的红血丝……
“自责？”苏晚儿眼睛紧跟着郁奶奶，“谨笙的母亲为什么要自责，谨笙变成那样应该跟她没关系吧？”
郁奶奶叹了口气，“不能说没关系，谨笙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跟我跟他母亲都逃不脱关系，当年是我执意想要种点棉絮，想着这样到时候阿笙出生的时候我们可以自己给阿笙做些合适的衣裳，这里没什么人种棉絮，衣服被子都是麻布粗衣，小孩子穿会太过粗糙。
当时你郁爷爷跟阿笙的父亲忙着置办学堂的事，很少回家来，阿笙的母亲又是个孝顺的，她不愿看我一个人辛苦，便也想帮我，可我们都没想到那天下过雨，地里滑，阿笙的娘重重的摔了一跤，导致了阿笙早产，当初情况很危及，阿笙当时也差点没了，好在遇过的村民帮了我们，可那时阿笙已经坚持了太久，他出生的时候甚至都没了呼吸，幸好你沈爷爷医术好，他捣鼓了一下阿笙，阿笙就哭了出来，当时我们都以为没事了的，没想到后来……”
说着郁奶奶再也没崩住，眼泪流了下来，苏晚儿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郁奶奶的肩膀，那已经是发生了的事情，而且她并不清楚当年的情况，她没法安慰郁奶奶。
郁奶奶仿佛没感觉到她，她继续说:“后来我们都接受了阿笙是个傻子的事实，其实阿笙的状况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糕，虽然上天剥夺了阿笙的心智，可阿笙他读书的记性好啊，而且在这方面上他很有自己的见解，只要每次读书，我们都觉得阿笙是一个正常人，一点也不像个傻子，可他母亲走不出来，他母亲一直觉得是她的错，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后来他父亲想着带她母亲跟他到寺庙里给他祈福，说不定他就好了呢？
可很不巧，在他们要出发那天阿笙发起了高烧，他们想着不能错过最好的吉日便自己出发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回来的路上遭了土匪，而且还是在临近村子里的山上……”
郁奶奶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苏晚儿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奶奶，已经过去了，爹娘如果知道您为他们这么难过也不会安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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