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林姑娘对外称病实则没病，还暗中探望过镇国公府的小公爷几次。”顾长安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有些低。
他不是个会在背后说姑娘家闺阁之事的人，只是事关国公府，他还是想让阿璃知道。
这一点沈璃倒是不意外，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她那位表哥萧启是林婉儿心上人，想来也只有这位大昭最年轻的白马将军才能令这位将门千金倾心。
只不过这些都是沈璃上一世后期一点点拼凑出来的，并没有听林婉儿亲口说，所以有一点她始终不知道，此时的两人是相互倾心还是林婉儿单相思。
前世这个疑问随着三个月后萧启战死而成迷，她只知道从那之后林婉儿再没了将门之女的张扬之姿，在李恒的后宫，逐渐失去了灵气。
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悲剧再发生。
“我明天一定要见到她。”沈璃声音笃定。
顾长安看得出她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便不问。
“我明早叫人投拜帖。”他道。
沈璃听到他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他，当即靠在他怀里，听着他那加快的心跳声只觉心里无比踏实。
“顾长安，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真实，就像是前世发生过的一样。”
“阿璃的前世可有我？”
“有的。”沈璃言语间满是遗憾，为上一世的顾长安感到不值。
“真好。”顾长安笑得满足。
他不在意结局，甚至不在意有没有结局，只要阿璃梦里有他便足够了。
————
“进宫去了？”沈璃吃过两桌子早饭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是，皇后娘娘要为北境死去的亡灵超度，在宫里做法事，请林姑娘陪着她一同抄录些经文。”连翘回答。
沈璃想起来了，上一世此时也是如此，皇后是这时候就打起了林婉儿的主意。
为此周家在前朝后宫没少给林家使绊子。
前世的沈璃是无暇顾及这些的，因为这个时间同样有人对她下手，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小姐，宫里来人了。”莹儿走了进来。
沈璃扶额，还是来了，看来别想清净了。
“陛下命夫人为贵妃绘制一幅肖像画，还请夫人入宫一段时日。”一位嬷嬷来传旨。
一厅的丫鬟听到都是又惊又喜，大昭如今仅有一位贵妃，因美貌宠冠六宫二十余年，便是皇后也要时时避其锋芒。
能给这位贵妃画像那是多得脸的事，那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唯有连翘和莹儿面色不太对，她们清楚姑娘是站队太子的，而这位郑贵妃是弈王殿下生母，这母子二人可从未淡了夺嫡之心。
沈璃接旨后回了内室，坐在梳妆的铜镜前看着平静的自己和身后神色焦急的莹儿。
“你有话说？”沈璃问她。
屋子里除了她们只有给沈璃准备东西的贴身婢女。
“郑贵妃这个时候召姑娘入宫，怕不是因为刘凌一事不满，心存报复吧？”莹儿压低了声音道。
谁不知弈王与太子水火不容，此次刘凌贪污便是弈王手下官员参了本的，想来是指望用这一桩贪污大案将太子拉下马。
以顾长安往年操纵大案的能力将此事闹大易如反掌，可他这次没这样做，这件事便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陛下对太子的惩罚仅仅是闭门静修，不得见外臣。
如果她是郑贵妃，想必不会甘心。
“大概是吧。”沈璃看着镜中的她：“依你看，我该如何保住自己这条命呢？”
“这……”莹儿一时间答不上来，微微低下头去。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皇后那边出面压制郑贵妃，让沈璃进不成宫或者在宫内相助一二。
可这样一来皇后就会与郑贵妃正面交锋，虽然有一定胜算但势必也要冒险，沈璃怎么值得皇后和东宫冒险呢？
沈璃眼里划过一抹了然又嘲弄的笑意，她其实没必要试探，上一世便是如此。
明知道郑贵妃图谋不轨，皇后和东宫那边只是嘱咐她能忍则忍，万事小心应对，并没有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要知道上一世顾长安刚刚因刘凌自尽差点被打死，他们那时候尚且如此，这一世又怎么可能帮她。
“后宫行差踏错皆可能要了性命，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不去。”连翘在旁道：“小姐，您去求求皇后或者太后吧？”
“既然是圣喻，求谁也没用。”沈璃认真选桌上的耳饰，并且随意道：“按礼数我只能带一名婢女。”
“婢子随您去……”连翘和芍药异口同声。
沈璃的目光则是落在莹儿身上。
“婢子对宫里熟悉，您带着婢子吧。”莹儿硬着头皮道。
郑贵妃一旦知道她的底细是一定会对付她的，但她想以沈璃对殿下的忠心，应该不会让自己去。
“行，就你。”沈璃在莹儿开口后即刻答允。
她总算选定了一对珍珠耳饰这才抬头看向镜中那面容僵硬的莹儿问：“这对好看吗？”
上一世她就是为了保莹儿没带她去，如今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是时候把这丫头推到前面挡挡刀了。
也顺便看看她这在宫里长大的人有多大本事。
郑贵妃也不想这件事横生枝节，所以选择突然发难，顾长安得到消息的时候沈璃已经进宫了。
“什么？”顾长安握着书简的手一紧，指节泛白。
“大人，这是夫人给您留的字条，连翘姑娘让我交给您。”春生递上一个小纸卷。
顾长安几乎是抢过来的，展开字条，上面正楷小字写得极为从容：‘夫君不必担忧，我自有脱身之法。多吃饭多休息，瘦了我可要生气的。’
“大人，连翘姑娘还让我给您带话，说夫人嘱咐您千万按照字条行事，相信她。”春生接着道。
顾长安玉白的手指一字字的摸过，片刻之后抬起头对影子道：“给暗网和飞鱼卫送去消息，未来的日子我要知道宫里的所有事。”
“是。”影子应声而去。
顾长安在影子离开立刻起身：“传典狱来，我要亲自提审一些人。”
“是……”春生总觉得大人好像不是按照纸条上做的，看连翘姑娘那意思就是要稳住他们家大人的。
但他也不敢质疑，这时候就别火上浇油了。
在房间空无一人后，顾长安又看了看手上的字条，但眼神却从柔和逐渐转为冰冷。
谁敢动他的阿璃，他必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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