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苑没想到父亲居然是因为王爷求情才得以保下命来，心中感激。
她侧身趴在床上，“王爷的大恩大德，佳苑铭感于心，还请王妃代为转达。”
贺氏如今心里已经踏实下来，她连忙扶住佳苑，“妹妹无需多礼。
说起来王爷也是你的夫君，你为他生儿育女，他为你父亲求情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里，佳苑想起刚生的那个孩子很可能是贾珠的，不免心生愧疚。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又问道：“那王妃可知道我母亲和弟弟现在何处？”
贺氏愣了一下，那天刘氏进府来求她的时候，她让刘氏离开京城自谋生路，其实就是想着他们孤儿寡母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活不下去了。
如今佳苑问起她二人的近况，自己要如何回答呢？
不过贺氏神色一点儿未变，只不过是收起了笑容，眉头微蹙，“这也是我一直想瞒着你的事儿。
皇上定下来要对你家抄家没产之后，王爷也曾派人去梁府看过。
结果你家的下人都不在了，不是发卖就是遣散，竟完全得不到你母亲和弟弟的消息。
又听说你外祖家已经和你家断了关系，所以一时间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听到这里，佳苑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晕了过去。
见佳苑晕倒，贺氏露出一丝冷笑，站起身时笑容已经藏好，“快去请大夫来，梁侧妃晕倒了。”
李鸿听说佳苑又生了女孩之后心情更是抑郁。
凭什么李湛生的就是儿子，自己家生的就是女儿？
连带着对佳苑也起了怨气。
府上好几年没有添丁了，好容易佳苑肚子里有了，却又只是个女儿。
贺氏好生劝慰道：“王爷别急，生孩子这种事情咱们可比宫里更方便。”
贺氏说的没错，后宫的娘娘们都各有不同的母家，关系错综复杂，让谁生，不让谁生，其实都是有皇上的考量在里面。
可王府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想要孩子还不好说嘛，多纳几个女人进来就是了。
本来贺氏还觉得要位份高的女子生下的儿子身份才更高贵些。
可是如今从梁氏身上她也算看出来了，这母亲身份高了就容易有自己的想法。
还是多方制约才好。
梁氏已经拿定主意，趁着宫里和王府都有喜事，给王爷再从那小门小户的官员家里多挑几个好生养的进来。
只要生了儿子，再抱到自己身边来养就是了。
像梁侧妃生的李枫，自打出生起就养在自己身边，如今只知道自己这个母亲，哪里还认得佳苑呢。
顺亲王府此次得女，因着梁家的事儿，连个满月酒都没有摆，甚至有的人家都不知道王府得女。
而宫里李湛喜得第三子，却是高兴非常。
以前是求子不得，如今却有了三个儿子，怎能让他不高兴呢。
只是，这三皇子才出生几个月，大皇子李桦就又病倒了。
虽说李桦身体本就羸弱，一直多灾多难的。
但是宫里有最好的太医和药品，这几年也都熬过来了。
罗氏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而且总想着等年纪大点会好的。
可是如今李桦已经六岁了，别说作为皇子了，即便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已经开蒙了。
但是李桦体弱，根本无法适应卯时就起床晨读的求学生涯。
所以拖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学，只是罗氏有空时教他认几个字罢了。
但是李桦是个聪明孩子，罗氏教的东西很快就学会了，如今已经把《三字经》和《千字文》都背熟了。
罗氏每每看见儿子如此聪明好学，真得是又欣慰又心酸。
自打生下儿子后，太医说罗氏再难有孕，果然都六年了，她身上也再没有过动静，罗氏便也死了这条心。
好生地培养自己的三女一儿。
只是这次李桦生病，和前几次却有些不同。
太医用药时就小心翼翼地禀告过皇上，说李桦病得凶险，需要用到一种药材，虽能救命，但却会影响到大皇子未来的生育能力。
罗氏听说后心如刀绞，若是儿子真得没了生育能力，岂不是说他这辈子和皇位就无缘了？
表姑姑当年煞费苦心让李湛承诺在自己生出儿子之前不许别的女人生子，如今算不算是报应？
又或者说，人算不如天算？
罗氏虽然难过，但是却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这些年来，为了儿子，她已经不知道掉了多少次泪，如今虽然听到这样的噩耗，却也只是觉得心中绞痛，眼里却再无泪水。
李湛也不是不难过的，他怒气冲冲地让太医院再去想办法，务必保全大皇子的生育能力。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非要在保命和传宗接代中选一个，肯定还是要先保住儿子的命。
最后还是罗氏梳理好心情，一步步走进乾清殿，跪在李湛面前。
“陛下，臣妾请求让太医医治皇儿。
不管是什么后果，只要他活着就好。”
李湛伸手扶起和自己共渡难关的发妻，眼中也满是哀痛，“你真得不介意桦儿他……他……”
罗氏说道：“陛下，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啊。”
李湛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岂能不知道罗氏说的是对的。
只是，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皇子，也就意味着他永远失去了坐上皇位的机会。
虽然李桦体弱，但是李湛却也从未放弃过将他立为储君的想法。
想着等他开蒙之后，身体也强健点了，再立储。
可谁能想到，如今却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罗氏抬头看着李湛凄然一笑，“陛下，只要桦儿好好活着，臣妾什么都不争。”
李湛将罗氏紧紧搂在怀里，“阿韵，你别太难过。
也许，也许将来也会有什么药材能够治好桦儿的病，让他再度恢复成一个健康的男子。”
罗氏靠在李湛怀里点点头，多么美好的愿望啊，但是，它也只是个愿望。
眼看着李桦的病一天重过一天，李湛忍痛让太医按照定下来的方子治疗。
果然几副药下去，李桦的病就有了起色。
潘太医说道：“陛下，这就叫以毒攻毒。”
李湛摆摆手，“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好生照顾大皇子。”
虽然有着第三子出生的喜悦，但是大皇子的病还是给李湛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随着李桦渐渐好转，李湛的心情也跟着渐渐平复。
这晚，他正在乾清殿里批阅奏折，只听德公公说道：“皇上，贤贵妃给您送夜宵来了。”
李湛也有阵子没翻后宫的牌子了，如今元春自己过来，他心中也很有几分欣喜。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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