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旗被他老婆气得没了定性，心一横一句话冲口喊出：“那五百块我还给老周了，还不是你瞎怂恿我抱走山子的儿子给他……”
陈美莲哇呀一声叫扑上去，要撕了江红旗的破嘴。
不是说好了在谁跟前都不提老周吗？
陈美莲跳起来，原因不仅是男人提到了老周，是江红旗把五百块钱还给了老周，妇人家不能忍，老周手里的五百块是江山用掉的，凭什么他们家还？
江红旗一肚子火也往上窜，妇人扑他身上撕扯，他一巴掌过去，重重扇在陈美莲脸上。
妇人眼冒金星了十几秒。
反应过来脸上挨了一巴掌，陈美莲张开十个长指甲挖了过去。
江红旗脸上火烧一样剧痛，他转身提起墙角的方头铁掀抡圆半个圈。
“x你妈你去死，没你这个破烂女人搞事，我能遭这些麻烦？”
栓栓吓坏了，哇哇大哭。
霞霞和玲玲不敢躲在屋里，冲出来拉架，江红旗一铁掀抡一个，两个女儿跌倒在地上也哇哇大哭。
玲玲平时蔫头巴脑一声不吭，这时候想到跑尕爸家叫援助。
她哭声拉着站在柴门外叫人：“尕爸你快来呀，快救救我妈呀！”
夏莹莹推了一把江山：“快去拉架，别真闹出人命，明天要过除夕了。”
江山一本正经：“好，我这就去拉，马上过年了，这样闹怎么行！”
江山跑去大哥家拉架，夏莹莹瞪着他背影出去。
这家伙跑去是拉架吗，他看大哥大嫂两口子笑话。
夏莹莹觉得自己心里也想看大哥大嫂家笑话。
是姐姐被他们欺负的情景在脑海里时时刻刻浮现。
江山看玲玲可怜巴巴求救助，故意问：“你爸你妈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打架呢？”
“我也不知道，尕爸你快去呀。”
玲玲的性子跟他哥他姐不太一样，江山不确定这姑娘以后怎样，也没见她对自家小梅有多好。
江山去晚了一步。
陈美莲被江红旗一铁掀头拍在脊背上，躺在地上哼唧。
江红旗脸上血淋淋一道指甲印，坐在门台上呼呼喘气，嘴里脏话连着骂老婆孩子。
江山大声提醒瑟瑟抖的两个小辈：“栓栓，霞霞，还不把你们妈扶起来，地上那么冰，躺一会儿感冒了。”
栓栓和霞霞扶他们妈妈，都哭声拉着：“妈你起来呀！”
陈美莲坐起身，披头散发，嘴里不饶人。
“江红旗你等着，我明天跟你离婚，我要告发你，你干的那些好事……”
江红旗拿起铁掀又要呼上去，被江山一把拽住：“大哥，行了行了，你拍死我大嫂你还不得偿命。”
陈美莲一身土，被霞霞和玲玲拽进屋里，母女三个哭得越来越伤心，栓栓躲在姐姐身后不敢吭声。
江红旗后退一步又坐在门台上，脑袋低到裤裆里，江山站在他跟前等他说什么。
“山子，明天是除夕，谁家两口子这样闹。”
江红旗没头没尾这样嘀咕，抬起头看江山一眼，再一脸苦笑。
“你满意了吧，你就是想看我和你大嫂这样闹。”
江山身子站着，看大哥一样眼，没辩解，大哥你想说什么随便说。
“我昨天给老周还掉了那五百块，我要不还，他肯定找你的麻烦，山子，你大嫂就因为我帮你还钱才跟我闹。”
那五百块是江山用掉的，买炭买炉子买米面买肉。
江山脸一沉，说的很认真。
“大哥你瞧你说的啥话，我没让你给老周还钱啊，你故意惹我大嫂生气。”
江红旗忽一下站起身，凶眼圆瞪：“你偏偏今天买回来一台电视？你不就是想让你大嫂闹我吗？山子，哥求你，那张字据你还我行不行，你还想怎样，你让不让我过这个年了？”
江山不是来拉架的，就是等机会回答大哥这句话。
“大哥，你和我大嫂卖我儿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年我能不能过去，我女儿能不能过去？”
“你……”
“大哥，这个年你能不能过去，你别跟我说。”
江山转身回自己家。
夏莹莹问得漫不经心：“拉开了？”
江山嘟一下嘴：“我觉得大嫂明天要回娘家。”
“三十儿了她娘家要她？”夏莹莹不信。
“她姐她妹家她也能去嘛，可怜了他家三个孩子。”
夏莹莹愣了愣，又哼一声：“咱小宝谁可怜，小梅谁可怜，都怪你，装糊涂答应他们把小宝送人。”
江山贴到夏莹莹跟前，语气极其认真：“莹莹，我没了老婆，我伤心过度所以脑子糊涂，现在你在我身边，我不伤心了也不糊涂。”
“起开，没看见小宝要哭了。”
小孩饿了才哭，半碗面片晾温了一勺一勺喂给小宝。
小宝坐在炕上，吃一勺饭嘴里喊一声“妈妈”。
“哎！乖，再吃一口！”
“妈妈！”
“好啦，听话，吃完了再喊。”
小宝笑起来露出两个小白牙。
小宝七个月了。
江山看这一幕，想明天除夕，小宝小梅的妈妈还在身边，想叫老婆的冲动差点忍不住了。
如果亲一口莹莹脸蛋，她有没有可能转身从这个屋里跑出去？
转身从屋里跑出去的是陈美莲。
她收拾好一个包裹跑出去了，出了村跑十里路就到她娘家村。
霞霞追出去，哭着喊着喊她妈。
江红旗吼了一声：“都给我滚。”
他一脚踢翻也要追出去的栓栓，拽回屋扔炕上，劈头盖脸一顿抽，栓栓缩在炕沿边哭都不敢哭一声。
夏莹莹给炉子上搭了半锅水，给小梅小宝洗脚洗头擦身子，锅里水滋滋啦啦响，霞霞的哭喊路过柴门口她没听见。
他看江山逗儿玩，父子俩开心得很，夏莹莹给他泼一盆凉水：“你还不走？”
“去哪儿？”江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让我去别人家借宿？”
夏莹莹的意思你当爸的要睡这屋，只能是她去表哥家借宿。
“我去我去，小宝晚上要妈妈，小梅还要搂你，你哪能走？”
“你知道你还不走？”
“好歹洗个脚再离开嘛，我还要你赶人？”
江山无奈，这是自己家，炕上是自己孩子，怎么睡觉的时候要跑别人家去睡？
眼前人是夏莹莹，还不是正经媳妇。
没办法的事儿。
江山洗完脚换了一个裤子，安顿莹莹看好一包钱，他去表哥家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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