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府书房内。
林语凝立案前，目光落在摊开的京城地图上，旁边堆放着北漠皇子案的卷宗。
“林素终是低头了。”
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翻动案上的情报，停留在林荣的供词记录上。
“自证清白？”林语冷笑一声，眼中闪过讥讽之色。
“林素这老狐狸，也只得顺着陛下与赵恒的意思行事了。”
“可惜，他再如何遮掩，也逃不过这一局。”
“林兄。”李修远踱步而入，迟疑道，“刑场之事，你当真要袖手旁观？”
林语抬眸，目光微冷：“袖手旁观？非也。”
“林素亲手送林荣赴死，正合我意。林荣一死，林素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将被扯下。”
李修远叹息一声，低声道：“林荣虽死，林素却不会轻易认输。”
“以其性情，迟早会反扑。况且你二人之间…还有旧怨在。”
林语未答，只是凝视着桌上的卷宗，目光渐渐深邃。
他指尖轻抚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记载着他母亲的事迹，以及林素当年如何设计陷害她。
“林素欠我的，从我母亲命丧那日起，便注定要一一偿还。”
林语声音低沉，透着刺骨的寒意，“这一刀，我必亲手送到他心口，而非假手于赵恒或他人。”
他起身望向窗外阴霾密布的天空，眼中闪过一抹凛冽寒光。
与此同时，林府书房内。
林素负手而立，眉头紧蹙，案上的卷宗早已被他扫落在地，满室狼藉。他在阴影中踱步，面上浮现难以掩饰的煞气。
皇帝下令令他亲自处置林荣，这非给他机会，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赵恒，林语，姜瑶！”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尔等以为用此手段，便能将我林素逼入绝境？未免太过天真。”
一名心腹小心翼翼地靠近，俯身道：“若让少爷活着上刑场恐会供出林家内幕，这……”
“我岂能不知！”林素猛然转身，怒目而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备车，我要去地牢。”
“林荣不可死在皇帝刀下，却也不能活着开口。”
平西侯府地牢阴森寒冷，铁链碰撞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
林荣被囚于角落，遍体鳞伤，面如土色，目光呆滞。
他跪坐在地，听闻脚步声渐近，身体猛地一颤，抬头望去。
当看清来人是林素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父亲！”林荣声音嘶哑虚弱，却充满期待。
他挣扎着起身，扶墙向林素靠近。
林素静立原地，面无表情，眼中尽是深不可测的冷漠。
“父亲，孩儿就知您不会弃我不顾！”
林荣低声道，满怀希望地看着林素，“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父亲，您一定会救我的，对吗？”
林素目光冷峻深沉，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置于桌上。
“饮了它。”
林荣怔住，看着瓷瓶，唇瓣颤抖：“这是何物？”
“毒药。”林素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寻常事。
林荣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望着父亲：“父亲，为何如此？！”
林素目光如寒冰，缓缓道：“林荣，你虽为林家长子，是我最为器重之人。”
“可惜，你也是林家最大的污点。若不让你闭嘴，林家所有根基都将毁于一旦。”
“父亲！孩儿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林荣跪地痛哭，满脸绝望。
“正因你是我的儿子，我才给你一个体面的选择。”
林素语气冷漠，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痛楚。
他俯身，冷冰冰地说：“饮下此药，我保你不死。”
“但若你在刑场上开口，林家上下都将因你而亡。”
林荣呆滞地望着父亲，唇瓣颤抖，喉间发出悲凉的声音：“父亲，您竟…要亲手毁了孩儿。”
林素默然，猛地掐住林荣下颌，将毒药灌下。
林荣拼命挣扎，却无法抵抗父亲的力量。
毒药入喉，他顿时剧烈抽搐，喉咙如被烈焰灼烧，痛不欲生。
他捂着脖子发出嘶哑的声音，却已无法言语。
林素起身，俯视倒地的林荣，冷声道：“从今日起，你便是个哑巴。”
“这是我给你的仁慈，切记，刑场之上莫要妄图改变命运。”
林荣倒地不起，泪水与冷汗交织，眼中尽是绝望与怨毒。
毒哑林荣后，林素悄然离去。
然而，姜瑶早已派人严密监视地牢，很快便得知林素行踪异常。
次日清晨，平西侯府内，姜瑶立于书房，眉头紧蹙。
副官正在汇报地牢情况：“侯爷，昨夜林素探监林荣，之后林荣便情况异常。他似已无法言语。”
“无法言语？”
姜瑶眉头微挑，眼中闪过寒意，“可曾请大夫诊治？”
“已请大夫看过，言道林荣声带被人下药，恐怕此生再难发声。”
姜瑶闻言，顿悟林素用意。
“好一个林素，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这老狐狸，果真歹毒至极。”
她转头吩咐侍卫：“速去通知林语，令他即刻前来。”
不多时，林语与李修远赶至姜瑶书房。
林语一入门，便见姜瑶立于地图前，神情凝重。
他拱手问道：“侯爷急召，可是林荣出事了？”
姜瑶冷笑，语带讥讽：“林荣确实出事了，不过这次，是被他亲爹林素亲手'处置'的。”
姜瑶将地牢内情况一一道来。
林语听罢，眉头紧锁，眼中寒光乍现：“毒哑林荣？”
“他林素竟为保全自己，连亲生骨肉都能如此算计。当真歹毒！”
“那如今呢？”李修远皱眉问道，“林荣还能开口吗？”
姜瑶摇头，语带遗憾：“大夫已诊治，林荣声带被彻底毁坏，此生再难言语。”
“林素目的明确，就是要林荣闭嘴。”
林语目光沉冷，拳头微微攥紧。他转头看向姜瑶。
“侯爷，我想见见林荣。”
姜瑶点点头，带着林语和李修远一同前往地牢。
当林语走进地牢时，他看到林荣瘫坐在地上，满脸憔悴，目光呆滞。
那双眼睛里已看不到半分生机，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怨恨。
林语缓缓走近，俯视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林家长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你的父亲比我们更想让你闭嘴啊。”
林荣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愤怒。
想开口，但发出的却是嘶哑的破音。
林语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丝毫怜悯：“想说话？可惜，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林荣死死地盯着林语，满脸泪痕，双拳紧握。
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但却无能为力。
自己的父亲、林语、赵恒、姜瑶，所有人都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而他连最后的辩解都被剥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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