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艾书从县委大院出来，计划到车站买张班车票回去。他在街上往车站的方向慢逛，同时也在梳理昨天和今天上午与领导们、同志们的问话或说法以及自己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走着走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边传来：“小艾，进城来啦？”
艾书猛醒，侧头右看，脱口：“专员，您好，下班啦？”并加快脚步迎上前去与肖进专员握手。
肖进说：“你的事，‘老查’给我讲了，是有人捣鬼。我要向洪锋讲，听信谗言、不安排是错误的。”“谢谢专员关心。”艾书说完，看表一眼，已11点过钟：“专员，我要到车站买个车票回去。”
肖进专员：“好，回去好好工作。”
艾书两点上的班车，公路坑洼大，轮胎被刺破，两次换胎，到莺咀街上时，已是七点过钟，在表哥家吃完晚饭才回到区里。
艾书隔壁几个熟悉的声音在搳拳赌酒。“弟、弟兄好呀！”“八、八、八匹马儿跑呀！”“三、三多财多呀！”“六、六、六大顺呀。”
“喝！喝！喝！大顺，怕不顺了？”
“哎，怕回来了？”
“三天两天就回来了？书不背好就回来了吗？”一个不喝酒，可能是当酒司令的阴阳怪气地说。
艾书一听，这喝酒的人们是话中有话啊。遂轻脚轻手开门进去，也不开灯，听他们是哪些人，还要说些什么？
“七、七、七仙女下凡呀”、“五、五、五马魁呀”、“九、九、酒在杯杯头呀”、“四、四、四季财呀”、“一、一、一帆风顺呀！”
“喝、喝、喝，这一杯够他喝的了”！又是酒司令说。
艾书听出来：“这些人是区机关的职工，其中有老班子留下的，都是为计划生育得罪的。新进班子的那个，没理由掺和，是我看错人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艾书心里明白：县委收到的那三封信和这次奉令面见领导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的阴谋得逞了，尽情弹冠相庆去吧！”艾书心说。
艾书收到了中国语言与逻辑大学反馈寄来的中期试卷。
这中试的方法是，以应试人在挂号信收到日签收为准，限一天写完，寄出时间自然是以邮戳为准。应试标题是“……的一天”，文章限字1200左右。
艾书正好将上年去见国行书记的所见所闻整理出来，标题是《国行书记的一天》，文章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县三级干部会议结束时，宣布了县委第一书记国行同志调动工作的通知。在院坝中，在宿舍里，人们议论纷纷。对于国行书记，有的说他平易近人，有的说他处事果断，有的说他善于调查研究，有的说他学习刻苦……大家的议论，勾起我对国行书记过去一天见闻的回忆。”
结尾一句是：“国行书记调走了，难怪大家对他这样留恋……我彻夜未能入梦乡了。”
老师对这篇作文的批语是“主题明确，表达清楚，语句通顺，结构完整，层次清楚。写了国行书记一天的生活，书记的形象也写得比较鲜明，就是应交待一下国行书记调到哪里去了。”
另附一纸条，写道：“此文拟选入《学员优秀作文选》，请把书记的调出去向写好后，速寄回我校。”
艾书犯难了，我写的是真人真事，如果真写书记现在的这个调动去向，没有正面意义，是不会入选编的。如果编造设想提拔调动到某岗位，文章正面影响有了，但省里又怎么看呢？
艾书把这个想法写成一封短信，请示老师，老师不好回信。艾书把这篇文搞珍藏了起来。
莺咀邮电局局长生病在家。地区邮电局两领导来探望，艾书给他们带路，也顺便在家呆几天，把《大学语文》落下的课程也补一补。
艾书回到区里，县委组织部艾部长找艾书交谈。他说：“我们一行来这里五天了，对反映你的问题进行了逐一调查，调查结果如你所说。只是有一个新的问题，你拿公款二百元去买四用机。机不见，钱不在，是怎么回事？”
艾书：“哦，有这么回事。这个钱是我搜集废书废报纸卖的钱。看到广告，浙江慈溪县生产一种手提‘四用机’，除了原‘三用机’的收音、授话、扩音的功能外，还多了一个录音，我给新班子讲过，说这个机子来就好了。这事马上喊财会来就说清楚了。”
区财会负责人一到现场就说：“因购置固定资产要报县批，所以不是财会支付的钱。要说这个款，是艾书自己拣书报卖的，是他不贪私利，不然他卖的钱揣在他自己的包包里哪个知道？归个人都是应该的，拿出来归公嘛，相反多找事做！”说完即返身出门：“是哪些小人小题大做？”
艾部长征求艾书意见：“你还有些什么要求？”
艾书：“感谢组织为我查清是非，我只要清白做人。老父亲身体不好还需照顾，就继续在这里工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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