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不开眼的扑街敢拿这种事来耍他跛哥？！
跛哥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寒意，
像条冰冷的蛇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扯到了左腿的旧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妈的！
这条废腿，就是当年在钵兰街跟人抢地盘时留下的纪念品！
他一瘸一拐，左脚几乎是拖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一步一步挪到那台还在“吱嘎”作响的传真机旁边。
这破机器平时十天半个月都响不了一声，今天倒他妈勤快起来了！
一张纸缓缓地从机器里吐出来。
上面是一个男人的头像，素描画的，
线条简单但抓住了神韵，是个鬼佬的脸。
陆渊凭着记忆，在洛书的图像处理辅助下，
将照片上的样貌还原成了这种最容易通过老式传真机传递的线条画。
“乜捻嘢啊？（什么鬼东西？）”
跛哥皱着眉头，眼神里全是烦躁和不解。
这谁啊？不认识。
他伸手就要把这破纸揉了撕掉。
但他的目光扫过画像下面，动作猛地顿住了！
画像下方，印着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乍一看，像是乱码。
但跛哥的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瞬间停止了跳动！
冷汗“唰”一下就从他额头和后背冒了出来！
这些数字……这些字母……错不了！
虽然它们被打乱顺序混在一起，
但他妈的……那是他藏得最深的几个海外洗钱账户！
还有……后面那几组看似随机的字符……是他对应账户的密码！！
他妈的！怎么可能？！
这些账户信息，连他最亲信的老婆都不知道！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
他不是没脑子的烂仔，光靠能打能砍，
早他妈被人沉到维多利亚港喂鱼了！
他记性好，尤其对数字敏感，
所有关键的东西都记在脑子里，从不落在纸面上！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L”……是怎么知道的？！
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他。
对方掌握着能让他身败名裂、甚至死无葬身之地的把柄，
却只是发了条短信，传了张纸过来……这是警告？
还是……命令？
那句“三天后，你会死”的短信内容，
此刻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他的脑子里！
“红鬼！”跛哥猛地扭头，声音因为惊骇而有些变调，但强装镇定，
“过来！给老子查！刚才这他妈是哪个线路发过来的传真？！”
叫红鬼的马仔连忙跑过来，在那台老旧的传真机上噼里啪啦按了一通，
额头也冒出了汗：“大佬……奇了怪了……接收记录是空的！最近一条记录还是上个月的……”
“怎么可能？！老子亲眼看着它吐纸出来的！”
跛哥一把推开红鬼，自己也凑上去看，
屏幕上确实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信记录！
“大佬，会不会是线路问题？要不…我打电话去威讯（香江的传真服务公司）那边问问？”红鬼小心翼翼地提议。
“问你妈个头啊！问了就有鬼用？！”
跛哥心烦意乱地吼道，他知道，能用这种手段把信息塞进来还不留痕迹的，
绝不是威讯那种小公司能查出来的，
“滚！”
红鬼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退到了一边。
跛哥独自站在传真机旁，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传真纸。
地下钱庄里点钞机的嗡鸣和键盘的敲击声依旧，
但这些熟悉的声音此刻在跛哥听来，却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那张传真纸上的信息，散发着幽幽的、致命的寒光。
他必须做点什么。
那个“L”要他找人……看来，他没得选了。
……
香江，深水埗，某条后巷深处，新记麻将馆。
这里跟跛哥那窗明几净的地下钱庄完全是两个世界。
一推开那扇掉了漆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劣质香烟、汗臭、廉价茶水和某种不可名状的霉味的浓浊空气就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里面更是烟雾缭绕得像刚烧过香的庙，灯光昏黄，勉强照亮着七八张麻将桌。
“碰！” “吃！” “糊了！叼你妈，又抢杠！”
麻将牌噼里啪啦的脆响，
夹杂着粗口、争吵、拍桌子的声音，
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赌客们大多是附近街市的底层小贩、无所事事的烂仔，
也有几个面色憔悴、眼圈发黑的中年妇女，
一个个都双眼通红，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牌，
仿佛那是通往天堂或地狱的门票。
角落里一张桌子旁，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子的胖子正唾沫横飞地骂着什么，他就是新记现在的话事人，“大d”。
他没亲自下场，只是歪着身子，一手夹着烟，
一手烦躁地抓着油腻的头发，盯着面前一桌打得正激烈的牌局，时不时吼两句。
“食屎啦你！三筒都敢打？猪脑啊！”
“还有你！上家打饼你不跟，留着喂狗啊？！”
他脾气火爆是出了名的，最近手底下几个堂口又闹内讧，
抢地盘抢粉，搞得他焦头烂额，看什么都不顺眼。
就在这时，他揣在衬衫口袋里的老款诺基亚突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吵乜捻啊吵！”
大d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想挂掉，却发现是条短信。
哪个扑街敢给他发垃圾短信？
他皱着眉头点开。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抽搐，
原本因为吼叫而涨红的脸色瞬间褪了几分，
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骂人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短信内容同样简单粗暴：
‘大d，三天后，你会被自己人咬死在麻将馆后巷。想改命，照我说的做。’
被自己人咬死？！
大d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几个站在他身后的心腹马仔，眼神里瞬间充满了猜忌和狐疑。
妈的，最近堂口里确实不太平，几个老家伙蠢蠢欲动，难道真有人想搞他？！
是哪个王八蛋在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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