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备粮？！”
孟禾瞳孔骤缩，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下意识回头望向正在后方拼命打手势的叶孤舟——示意他立即撤退。
可他怎么能退？
尽管曾在魔神紫极手下死里逃生，但此刻转身逃跑岂不成了懦夫？
他孟禾今日就要让魔族瞧瞧，什么叫人族修士的铮铮铁骨！
【反正连魔族将军都来助阵了……魔神应该不至于真弄死我吧？】
这心声飘进苏无罔耳中，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没有表情的魔神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柔和——果然还是和孟禾待在一起最是放松，这家伙总能在最紧张的时刻冒出些奇怪的念头。
孟禾梗着脖子往前踏了一步，符纸在指间燃起耀眼的金光。
他故意提高嗓门喊道：“要撤你们撤！小爷今天就要让这些外神尝尝——”话音未落，一道冰棱擦着他脸颊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
孟禾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声音不自觉地弱了几分，“尝尝符箓的厉害……”
才升元婴就这么狂，连将军都被逗乐了，可转头一看自家魔神还是面无表情。
苏无罔与【严寒】对峙着，风雪在他们之间凝滞。
外神冰晶铸就的瞳孔微微闪烁，似乎在审视眼前这个散发着混乱神力的魔神，祂没有轻易发动攻击。
“你倒是比祂们清醒些。”苏无罔挑眉，指尖缠绕的尘世莲藤蔓暂时停驻。
【严寒】的喉间发出冰层摩擦般的声响，久未使用的语言系统让祂的语调怪异而生涩：“你……是此界的……天道？”
冰棱构成的眼眸倒映着苏无罔周身紊乱的神力波纹——如此混沌的存在，为何还能维持形体？
“快了。”苏无罔勾起唇角，露出紫极标志性的痞笑，“别着急。”
“救……不了……”
【严寒】缓缓伸出冰晶凝聚的手掌，寒意在空中凝结成霜花，“会死……不如……冻存……还能……回忆。\"
祂歪头，冰晶长发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可以……吃掉……”空洞的目光投向天际裂隙，“祂们……很多……很强……”
破碎的警告声中，天穹的裂隙后隐约浮现更多扭曲的轮廓。那些在裂隙之外虎视眈眈的存在，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苏无罔笑了，现在估计也窥视着，等待着【严寒】这个打头阵的如何“收尾”。
孟禾听得一头雾水。
【严寒】那古怪的腔调本就晦涩难懂，再加上语序颠三倒四，他正掰着手指试图捋顺话里的意思，后领突然一紧。
“哎哎——我还没听明白呢！”他扑腾着双腿，整个人已被蓬莱掌门像拎包裹般夹在腋下。
“傻小子！”赵绫淼掌门披帛一甩，卷，“没瞧见魔神看你的眼神都快冒血光了？”
她简直无法理解——天道宗那对师徒一个比一个精，怎么养出的小徒弟呆成这样？
孟禾挣扎着从臂弯里探出脑袋，恰好对上苏无罔似笑非笑的目光。那双血瞳里翻涌的杀意让他一个激灵，终于老实缩了回去。
风雪中隐约传来【严寒】断续的絮语，像冰层下模糊的流水声。
孟禾竖起耳朵，却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吃掉”、“很多”、“快逃”……
苏无罔立于万仞冰峰之巅，紫发早已凝结成霜，在风中扬起一片银白的狂澜。他嘴角噙着疯魔般的笑意，迎着漫天冰刃向【严寒】走去。
万丈冰棱如星河倾泻！
尖锐的冰枪贯穿他的胸腔，极寒瞬间侵蚀四肢百骸——血管冻结成紫黑色的蛛网，肌肉纤维在低温下寸寸断裂，连骨骼都发出崩裂声。
可魔神连睫毛都未曾颤动。
他反而迎着冰枪向前迈步，任由锋利的冰棱更深地剐蹭内脏，直至染血的面颊几乎贴上【严寒】冰晶构成的脸庞。
“那不叫活着。”带血的吐息在极寒中凝成红雾，苏无罔低笑。
“我会带着所有疯狂一起湮灭的。”他伸手扣住外神的后颈，尘世莲顺着接触点疯狂蔓延，“不过在此之前……”
血瞳中燃起癫狂的火光：“您的温度还达不到绝对零度吧？”
苏无罔的鲜血尚未滴落便被长生树的藤蔓凌空卷住，猩红根须顺着冰棱攀附而上，如活物般缠上【严寒】晶莹的手臂。
外神冰晶般的瞳孔骤然收缩，震碎周身冰棱急退——却为时已晚，那些浸透血的根须早已扎入神躯，在祂体内绽放出妖异的血色冰花。
“你——”【严寒】的声线首次出现裂痕。
苏无罔低笑着，左半边身躯在极寒中凝结成冰雕，右半边却燃起焚尽神魂的青鸾烈焰。
冰火交织处，皮肤如瓷片般剥落，露出下方虬结的魔纹与蠕动的新生藤蔓。
“很疼吧？”
他歪头的动作让冻结的颈骨发出脆响，碎裂的下颌一张一合：“但这点痛楚……”
长生树的藤蔓暴起，将外神整个拖入血色荆棘构成的牢笼，“我会千倍万倍奉还给所有入侵者。”
青鸾火顺着藤蔓窜上【严寒】的神躯，冰晶在烈焰中发出凄厉的哀鸣。
苏无罔被冻裂的唇角越扬越高——这才是开始，他要让每个外神都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永恒痛楚。
“魔神！”将军的嘶吼在寒风中破碎，他正要冲上前去，却被苏无罔抬手制止。
“别过来～”
魔神拖长的尾音里带着诡异的欢快，右臂皮肤龟裂，冰蓝色的纹路在皮下蔓延，宛如即将迸裂的冰瓷，“会冻坏的哦～”
他的身躯正在上演着恐怖的轮回——血肉不断崩解又重组，每次愈合时瞳孔中的血焰就燃烧得更加癫狂。
【严寒】发出刺耳的尖啸，冰晶神躯剧烈挣扎，却被苏无罔扣在咽喉处的手指死死钳制。
“想逃？”苏无罔破碎的声带挤出沙哑的笑声，那音调已不似人声，“真遗憾……”
尘世莲的根须暴起，刺入外神胸口的核心。
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严寒】的神格被硬生生拽出，化作一道刺破天穹的冰蓝色光。
苏无罔仰头张口，将那道神光尽数吞入——咽喉被极致寒气灼烧出透明窟窿，又在长生血肉缠绕下迅速愈合。
【严寒】的神躯崩解，化作亿万冰晶在风中飘散。
苏无罔静立雪中，浑身浴血，原本的紫发已泛起霜灰。左眼仍翻涌着血色三瞳，右眼却彻底化作天道般的轮环。
他踉跄着向前迈出一步——
强撑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修仙界众人。
脊背撕裂，一道狰狞伤口自颈椎贯穿至腰际。尘世莲的藤蔓如失控的凶兽破体而出，在他身后狂乱舞动，仿佛要将宿主生生撕碎。
“现在……”苏无罔染血的手指抚过胸前正在愈合的伤口，金轮与血瞳同时亮起妖光，“该纠正北海的天命了。”
尘世莲刺入冻结的海面。整片冰原开始震颤，那些被【严寒】冻结的亡魂，该好好地睡一会儿。
看着每个人命运线上纠缠的因果，苏无罔笑了，现在该怎么杀叶家全群虫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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