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丨晨间巡查
一对疑似伴侣的角色从乌烟瘴气中走出，晨雾正在蒸发，此时天光大亮，太阳的光辉触碰到地平线的只是刹那，光的影子便从裤腿向上攀爬。
【0197年10月5日】
“今天也要？”她问道。
“哪一日有缺席过？”却收到反问。
二人沿着晨雾消散的方向，逐渐隐没与市井小巷，但按照路线与方向推算而论，可以知道他们的终点大概在富人区的最外侧，以一条通道隔开，左侧是具有通透玻璃落地窗的华丽别墅，刚好难以观望的距离再向外一些则被往来的流民慢慢占据，用捡来的垃圾或者劳动所得逐步建造着屋舍，以为法不责众，一昧逃避「自己的家总有一天会被无偿地推平」这样的事实……
他们的经济状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各种不上台面的生意与蛇鼠虫蝎自然便会滋长，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可是雨一直下。
“妈妈，为什么房子破掉了？”
“石棉瓦就是这样的呀，能够防水，但是太软也太脆弱，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为什么不换成其他的东西呢？”
“因为其他的没有捡到呀。毕竟是别人丢弃不要的东西，是建筑垃圾，能够找到这么大一整块，我们已经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啦。”
“嗯！”
“原理上做不到的事情，再怎么努力都不会编号。但只要你抱紧妈妈，我们就都能暖和起来……”
也许这理论的确在理，水滴在盆中脆响的反弹射流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身躯可感到的痛苦正在远去，听力的减弱佐证着一个鲜花盛开的世界——美梦——即将来到这个小小的屋中。
……
「这样就行了吧」
雨天真的会让施工付出五倍以上的劳力，即使进行工作的并非人类男性，而是一只被小一半人口误以为怪物的吸血鬼，也是通用的逻辑。
「嘛……谁让我今天才想起来这档子事情呢」
一块长条形状的刷漆铁板覆盖石棉瓦上的大洞，试图遮挡住战斗余波带来的影响。可是外来物毕竟无法和本来的结构紧密贴合在一起，无论使用何种临时封口的方式，上方斜面的雨水依旧不断流淌着，考验封堵泥巴的耐用极限，并且很快就取得不可忽视的成果……
“啧——”
——那么这样如何？
他将刷漆的金属板件直接架设到了屋面的最高点，令能够流淌到低处漏洞的雨水源头被自身承接，直接倾斜到缺口之后。
「压印的加强筋结构和尺寸都能满足要求，不过因为雨水具有‘黏性’的关系，还是会有一部分落进去啊……抱歉喽，只能做到这样而已」
“预设好的观察时间似乎要过去了吧？”
她躲在死巷角落某处天然的挡雨位置，说完话就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同伴。
“休息一天也没多大关系的。我在网吧的时候去调阅了部分公开文献，写到这位公子的文章并不在少数；以及根据他们胡吹造谣却极少涉猎的区域来说，他大概并不存在围炉煮茶或是邀人赏雨的习惯，此刻多半跑去外面的会所玩儿了。”
面对特定目标的任务执行对象从一人扩展成两位，但是经过上次的失败，该项目注定将有一个极大幅度的难度提升。
“……那我们为什么要来。”
寂愁不寐，通宵达旦，几小时后也许还将要主持两场需要消耗大量糖分与共情能力的角色扮演游戏，担任其中旁白、全部非玩家个体、人肉计算机，这家伙完全不会困的吗？
“我就不能有一些雨中漫步的小癖好了么？”
只是小雨，天空中逐渐转变的目标也是蓝天白云，如果天气不太冷的话这样的说辞倒是有几分可信程度。
“您打算做什么与我无关，那么能放我回家了么。”
“可以，记得吃早餐。”
“……我甚至能跟上这么一位主人，显然不会变笨的。”她俯首轻捏不存在的裙角，说着从杂物堆防水布的阴影下慢慢退出去。
——好的，现在这雨幕之下终于只剩下属于他的眼睛：
【拟造书页的魔法】
眼前的空间仿佛倒带，从犄角旮旯涌出灰尘，在暗红的火苗中自下而上凝聚成黑色纸张。
「结构色……应该是这样调整的……大概？」
难以看清字迹的黑色纸张酥烂的纤维被重新梳理，构成顺滑平整的表面，正以上红下黑的特殊笔迹书写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字，虽然看起来很潦草，不过从字形就能判断，那也许记载着能让人成神的上古秘术……不清楚，瞎猜的（声音渐小）。
“下一个要解决的是制造不死者的集团……”
举报是肯定要举报的，但是目前必要的条件全都没有，比如恶性组织的研究进度、人手数量、是否存在武装力量、据点设置在哪个街区，这些统统没有一点踪迹，虽然已经丢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不过想必很难受到重视。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眼球中深棕色遮蔽顷刻淡化，暴露出赤红带有橙黄色丝状扩散的眼睛：原先捡到大量「东坡肉」备餐材料的大垃圾箱消失了！
“是留有样本，而后极端迟缓地发现了它具有异常强烈的存活性，于是才派出人来处理先前具有巨大隐患的废弃物？既不符合危险物质废弃条款，守则上的内容也没有几条被尊重，这真是……真是有些过于经典了，对嘛。”
能看见原本应该有物件的长方形地块上，污秽保留着不相干的两种颜色。
——于是超出人耳可听频率范畴的音爆，从此处开始传递向四周！
流落在远处，被一位小女孩一时兴起之下援救的眼睛，将所看到的画面同步向「主机」：看样子他们的动作实在是有些慢，甚至沦落到和市政抢夺东西的程度，于是到现在还没有跑远。
“找到你了！”
从虚空中抓握出笔杆，与魔力织就的地图上随心一点，预计的道路和可能性中的岔路从带着红黑墨水，蔓延向应有的数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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