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高悬。
悦儿走近，“师姐跟你说了什么？”
元随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了几个问题……”
悦儿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几个问题能问那么久？”
“悦儿，”元随突然凑近脸，“话说你师姐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悦儿不解，“什么？”
“怎么说呢，”元随顿了一下，“举止抽象……”
“额……”悦儿微点头，“算是吧。”
“话说，”元随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笑出了声，“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悦儿故作神秘，“随，你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吗？”
元随伸了个懒腰，“同门师姐妹啊，怎么了？”
“说来也不算吧，”悦儿顿了一下，“还有一层，你再猜猜。”
元随有点好奇，“什么？”
悦儿笑了笑，“她是我大舅的女儿。”
元随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下，“表姐啊？”
悦儿转头望向远方，“当时第一次见面，我也很震惊，因为从没听娘说过我还有一个表姐……”
元随看着她的侧脸，“然后？”
悦儿轻笑一声，显露梨涡。
.
倒退。
人声嘈杂。
母女二人手牵手，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悦儿的眼睛根本看不过来，“好漂亮的楼……”
两边的小吃形形色色，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轱辘擦地的行车声与人们的吆喝谈价声融在一起，仿佛一曲美妙的长歌。
如此繁华，生平初见。
悦儿完全被迷住了，停在原地不动，小小的心被无尽的欣喜与震撼填满。
“丫头，”韵存回过头，“走了。”
听到娘亲的呼唤，悦儿这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
人烟渐渐稀少。
放眼前望，只有一条荒凉的石板路在矮群山里蜿蜒起伏。
鲜有活物踏足，以至于两旁的野草生长肆意，将没头顶。
悦儿左顾右盼，除了杂草再无它物，不由心生疑惑。
抬眼望着娘亲，“娘，我们来这里干嘛呀？”
韵存笑了笑，“见个人。”
悦儿的眼光从脚下移到前方，还是望不到头，脑袋不由耷拉下去。
没走一会儿，两边的视野逐渐明亮起来。
路过一间破旧的草屋，正遇大片稻田入眼帘。
不远处正有一位农汉在驱牛。
又沿着泥巴路走了一阵。
在一栋矮小的房屋前，韵存突然停了下来。
悦儿没留神，还在左顾右盼，以至脸贴到娘亲后背。
“诶？”她揉了揉鼻子，“娘，怎么不走了？”
韵存抬起眼，“已经到了。”
悦儿疑惑地扫视了一圈，“这里是什么地方？”
韵存却没回答，而是上前半步，叩了叩门。
里面传出一声，“来了。”
悦儿有点好奇，“会是谁呢？”
门被打开，一张精致的脸蛋显现出来。
“姑，”看清来客后，轻笑一声，“是你啊？”
“是想去找妞她爹的，”韵存走进屋里，将一篮番石榴放到桌子上，“但既然都过来了，就先顺便过来看下你。”
这时，晕染才注意到门外还有一个人。
韵存回过头，“瞧姑这记性，都忘记让你俩认识了。”
晕染径直走到悦儿跟前，“你就是悦儿表妹吧？”
悦儿一惊，“姐姐你知道我？”
“欸，”晕染笑了笑，“你娘每次过来都不忘提你一嘴。”
悦儿却是一脸疑惑。
“啊？”晕染看着她神情木讷，不禁发问，“你不懂我是谁吗？”
悦儿摇摇头。
晕染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我是你表姐啊。”
悦儿还是摇头，“不认识。”
“姑？”晕染有点生气，“你都没跟悦儿提起过我？”
“姑奶奶息怒，”韵存走近，“这不是想给悦儿一个惊喜嘛……”
“我去，”晕染双眼瞪大，“都成年了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姐，这换成谁都接受不了啊……”
“你怎么懂接受不了，”韵存还在嘴硬，“你又不是她。”
“不管，”晕染嘟起嘴，“赶紧给个解释。”
“唉，”韵存叹了一口气，“以为丫头一辈子都会呆在喻南，就没想过安排你们见面……”
“一直呆喻南，”晕染大发脾气，“那我就不能去看她？”
韵存还想嘴硬，却发现好像没有话可以反驳。
“哎呦，”晕染的腔调开始变得阴阳，“哪天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蹦出来一个人，说是自己的表姐，是专程从上安来看望的，谁会信啊？”
“姑做得不对，”韵存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给姑奶奶道歉，原谅这一回好不好……”
“要原谅也可以，”晕染顿了一下，“不过，得有补偿。”
韵存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你想怎么样？”
晕染微侧头，瞟了一眼自己的表妹，“嘿嘿……”
看着举止诡异的两人，悦儿心生疑虑，“你们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韵存回头笑了笑，“小打小闹，增进感情。”
“那姑你就自己去找那狗屁相国吧，”晕染站到悦儿身边，“表妹的话，就暂时借由我保管了……”
“交给你？”韵存两眼生疑，“那能行吗？”
晕染嘴角上扬，“绝对照顾得比我自己都好……”
韵存一时语塞，“那是不是要先征求一下……”
“不用征求，”晕染摆手拒绝，“没得商量。”
韵存看向自己的姑娘，“悦儿，要跟娘亲一起去看爹吗？”
悦儿站在原地，不知道当前是个什么情况。
“丫头，别听你娘的，”晕染凑近，“你爹不怎么样，没什么好看的，听表姐的，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吧……”
悦儿不解，“什么……”
“听到了吧姑？”晕染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表妹说要呆我这。”
韵存看着这个侄女，都生那么大了，还是这般幼稚，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晕染挥手送客，“姑，快走吧，我会悉心照料悦儿的……”
韵存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可千万别教她武功啊……”
听到这话，晕染愣了一瞬间，又马上笑脸恭送，“我懂，女孩子学什么剑啊……”
韵存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晕染笑得谄媚，“姑，时候也不早了，快走吧。”
韵存看向女儿，“悦儿，那娘走了，这几天好好听染表姐的话啊……”
悦儿点了点头，“嗯。”
韵存走出门外，又回头看了一眼，好笑地摇摇头。
看到姑姑渐渐走远，晕染立马本性暴露。
先是一声仰天大笑，然后就是上下跳跃，“悦儿，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姐了……”
悦儿没听懂，“啊？”
晕染拍了拍她的脑门，“以后呢，就由我来教你剑法……”
悦儿一愣，“我没……”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晕染邪魅一笑，“小到江湖，大到天下，总会遇到一些深处险境或刻意找茬的人，到那个时候，练剑的作用不就出来了吗……”
“额，”悦儿想插话，“我其实是想说……”
“谁规定女孩子就只能涉猎琴棋书画的？”晕染贴近脸，“以后谁还这么说，直接拿剑指着他的喉咙……”
“染表姐，能不能先去吃顿饭？”悦儿抓准时机一把打断，“一大早就往这边跑，还没吃到东西呢……”
“什么？”晕染生起气来，“你娘也真是的，回头要抓起来好好盘问。”
随后轻轻笑了笑，“那走吧，去吃好东西……”
悦儿点点头。
二人携手，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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