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白馥好奇的目光，正在查看拍品的钱明堂侧脸微笑道:
“这位女士是第一次来吧？这个册子可以找工作人员领取。”
白馥道了谢，然后找工作人员要了一本，跟小橙橙大脑袋、小脑袋凑在一起，开始认真探索起来。
这是一场以书画和书桌上摆件为主要展品的主题拍卖会，拍品总数只有18件，算是相当小型的拍卖会。
小橙橙看了一圈，都是一些书法作品和砚台、玉器什么的，她不感兴趣，便从妈妈的小包里掏出大白兔奶糖，自己剥了一颗，放在嘴里咂起来。
看了一圈，小橙橙又揣了几颗在口袋里，在妈妈专心研究手册的时候，走到钱明堂的身边，自来熟地打着招呼。
“爷爷，送你一颗大白兔奶糖，可好吃啦!”
钱明堂闻声，笑眯眯地转头看她，指了指自己残缺不全的牙，摆手道：“爷爷吃不了哦，奶糖太黏牙了。”
小橙橙歪着脑袋，童言童语地说着话，“没关系的，白云养老院里的老奶奶都说没有牙，可以含在嘴里慢慢化。”
钱明堂拒绝的话再也不好说出口，便伸手接过一颗，放在自己口袋里。
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便伸手到自己的口袋里掏啊掏，摸遍所有的口袋后，最后摸出一个和田玉山料皮勒青制作的小吊坠，上面写着“遇事不决，可问春风”。
这是今天在外面的摊位上淘的，花了100多块钱，钱明堂便毫无心理负担地送给新认识的小友。
“你送我奶糖，我回赠你一个礼物，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小橙橙摆手不要，如实解释道：“爷爷，我们做不了朋友哦，我是小宝宝，你是老爷爷，我们玩不到一块。爷爷再见。”
说完便跑回了妈妈身边。
白馥抬起头来，冲着钱明堂歉意一笑，打了下招呼：“不好意思，孩子说的童言童语，您别放在心上。”
钱明堂刚刚觉得小孩子颇有趣，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拍卖会的主持人进场，开始介绍这场拍卖会的主题和目标，介绍拍卖规则和流程。
然后逐一展示拍品，介绍每一个拍品的特点、价值和意义。
白馥津津有味地听着。
她看到了一幅标着宋朝的书画，起拍价是50万。
才50万吗？
没参加过拍卖会的白馥，对这样的定价感到大失所望。
但是下午三点才接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是耐住性子继续看下去。
前面拍的都是桌上的一些摆件，小物件热场很快，前面三个拍品都被大厅里的人分别拍得，分别是18万、27万、39万。
第四件开始，进入到书画拍品入场。
是一幅画着皎洁夜月下，幽深山谷里壁上盛开了一束银色兰花的画作。
画面清雅，意境十足。
这个画风……跟她手中的一把双面绣有点像啊？白馥默默地想着。
然后听见人家开始出价。
30万、33万、40万……
最后89万落锤。
白馥这下有点震惊了，30万起拍，89万成交？
刷新了她的认知，原来市场空间这么大！
白馥四处闲看，便注意到隔了两个座位的钱明堂，微微皱着眉，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幅度非常小，没有盯着他看的话，几乎发现不了。
白馥微微凝眸，什么意思？拍的贵了还是拍到假货了？
白馥就像瞎子过河一般，摸不清深浅，也看不懂河水里的暗流汹涌。
但是她是看出来了，隔两个座位的这位老先生是懂行的，而且看着气质儒雅，跟小橙橙交流的时候，也非常的亲和慈祥。
白馥决定待会拍卖会结束之后，去结交一下。
于是，接下来每一个展品上台后，白馥都会暗暗观察隔两个座位的老先生，看他的反应，渐渐地也看出了些门道。
凝眉不语的，一直在看展示册的时候，说明对拍品不感兴趣，即使台上叫价叫破了天，他也是稳坐泰山。
看到自己感兴趣的拍品时，也会举牌叫叫价。
第一次听他报价的时候，只见那位老先生，非常沉稳地报出“600万”的时候，白馥惊得手里的瓜子都落地上了。
谁能想到一个文质彬彬，浑身气质看着就像一位学者的老人，竟然身怀巨款的出现在这么一个小型的拍卖会上？
而且，他还不是坐在楼上的雅间里，而是淡定地坐在楼下大厅的最后三排。
台上响起了主持人的热烈回应：
“600万一次！600万两次！还有没有人出价？”
“650万。”
楼上雅间有人出价。
钱明堂面不改色，再次出价。
“660万。”
主持人再次确认，在即将落锤之际，楼上雅间再次出价。
“670万。”
钱明堂犹豫一下，最后没有选择再次报价。
小橙橙趴在妈妈胳膊上，小家伙有点困了，半梦半醒地问道：“670万可以买多少大白兔奶糖啊，妈妈？”
“我感觉可以堆满妈妈租的那个仓库。”
于是，渐渐沉入梦乡的小橙橙，在梦境里彷如掉入了装满了大白兔奶糖的仓库里，在里面快乐地钻进钻出，戴着潜水面罩，在奶糖的海洋里游来游去……
而失去心怡拍品的钱明堂，则略带遗憾地起身，卷起拍品手册，双手背在身后，往外面溜达出去。
白馥收回看向展台上面的视线，内心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
起拍价50万的那幅宋朝画卷，拍出了670万的最终价……
这是什么暴富之路？
不过其他也来不及细想，虽然后面还有三样拍品，那个老者离场了。
白馥整理好东西，再小心抱起小橙橙，就也离场追了出去。
老者闲庭信步地走在老街的青石板上，看着悠闲自在。
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难走，白馥还抱着一个睡得昏沉的小家伙，没想到，白馥就是低头看个路的功夫，再抬头，就找不到人影了。
一直追到老街尽头，也没追到。
白馥只好折返，走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后，单手抱小橙橙，单手准备开车门。
突然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帮她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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