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芳的眼睛唰的亮了，立马松了她爹的胳膊，挪挪屁股，抱上了杨二田的胳膊，“阿爷！你真好！我跟你去，阿爷你放心，我好好学！”
“一说种烟叶，这回去县城交粮税，我听说种枸杞卖给医馆也能换钱，咱们要不也种点？”东子开始呼噜起裤带面。
“这玩意咱们山上就有，要是从种子种起，可要好些年呢！没准啊等咱砖瓦房盖好了，枸杞树还没结果……”杨二田摆摆手，他见过这玩意，原以为是天生天长的，后来其他村里有人种，他才知道是味药材。
东子点点头，放弃了种植枸杞的想法。倒是得福眼睛一亮，“明年哥带我去府城，买了药草的书，有图画，咱们拿着书上山，比照着，肯定能发现不少药材！”
“儿子啊！你好好放牛放猪看鸭子可好？”杨平顺无奈，这书还没到手，就琢磨上找药材了！找到了呢？还需要炮制，光指望得福一个？还是算了吧！可里里外外这么活计，怎么再抽出人手来帮他炮制？
得福不管不顾，“爹！你儿子想到了挣银子的法子，你不夸，咋还拖后腿呢！”
杨平顺被噎住了！杨二田哈哈直乐，“我们得福有志气！阿爷帮你！”
得福嘿嘿两声，继续呼噜着裤带面。杨二田拍拍小月，扭头看得禄，“得禄呢？”
“我可不挖药材！手都是泥不说，衣裳也干净不了！”得禄抱着碗嘟囔几声，“阿爷！我好好练写字，到时候就抄书挣钱！”
胖芳终于附和，“这个行，我也好好练写字，得禄，姐跟你一起抄！”
得福哼了哼，嘟囔道，“懒死算了！上山都不愿意！”
杨平顺欣慰极了，看吧！让孩子认了字真是好处多多！这才几年？这么快就收到了回报！
梁文元给两儿子擦了下脸，“慢点吃，每回吃饭你俩都跟打仗似的！”又看向杨平顺，“我看就这么决定了吧，等大海讨媳妇的时候盖砖瓦房！”
“行！那就再等几年。”杨平顺点点头，琢磨了下，“爹，咱再想想，还有啥赚钱的办法没？”
“咋？又嫌银子不够了？”杨二田怀里的小月终于困意来袭，慢慢闭上了眼睛。
“哎！这不是小芳要嫁妆呢吗？”杨平顺笑着朝胖芳努努嘴。
胖芳一下子被踩到了尾巴，刚想大喊一声，但看了看小月，又压低了嗓子，“爹啊！”
“少来！别听你爹的！小芳乖！跟阿爷好好种几年烟叶，要什么嫁妆没有？”杨二田看胖芳急了，他也朝儿子瞪眼睛，多大年纪了，还招惹闺女急眼？
杨平顺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了！有这样的阿爷，胖芳不横谁横？心都偏到嗓子眼去了……
但看到老爹吹胡子瞪眼，杨平顺又不敢多说些什么，罢了！就这么一个闺女，惯着就惯着吧！哪天真的嫁出去了，想这么惯着可就没机会了。
晚上躺到炕上，杨平顺还琢磨着有什么挣钱的好法子，“你说……咱们养五十只鸡怎么样？”
“这么多？要干嘛？”梁文元刚躺好，就愣了下。
“哎，今天一说芳儿的嫁妆，心里有点虚，芳儿跟双胞胎相差也就两岁，芳儿出门了，紧跟着就是双胞胎讨媳妇，银子哪里经得住啊？”杨平顺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担忧，琢磨了下，又道，
“养五十只鸡，每天的鸡蛋就能有四十来个吧？攒几天就能卖到县城或是镇上里的饭馆去，你说呢？”杨平顺又坐起来开始帮梁文元捏着双腿。
自打几次孕期后，这成了杨平顺的必修课，帮媳妇捏腿捏脚，他都捏出了经验，手上不轻不重，力气均匀，梁文元每天最享受的就是这个时刻。
“五十只鸡，那可需要不少糠麸皮了！怎么？日后还要去放鸡？”梁文元想着五十只鸡可就太能吃了。
杨平顺一愣，手下忽轻忽重的，“那就……少点？”
“你闺女已经说了，明年要养三十五只，她想每天收三十个鸡蛋！咱们明年这么看看情况，让双胞胎把鸡串一串，拎着每天放一放试试吧？”梁文元也不想放过浑身是宝的鸡群。
杨平顺点点头，“行，每天就去一早上就行。糠麸皮省着点，正好冬天给鸡群喂。”
“百里村大堰塘的鱼不错，过几天再去买几条，这些年就没好好做过鱼，好不容易跟咱相近的村子有堰塘了，咱家也过过吃鱼的瘾。”梁文元可没忘秋收时，吃的那几顿鱼。
杨平顺眼睛都亮了，他也爱吃！便连连点头，“行啊，让爹去，我听说百里村还有人挖了鱼塘，打算明年养鱼，往后啊，估摸着咱们不缺鱼吃了。”
“扯远了！说挣钱呢，怎么又说到花钱了呢？”杨平顺又躺了下来，侧身看着梁文元，轻晃了下，“你还有什么挣钱的想法？”
“我就守着我的茶叶蛋了！你要让我说，我只能想得到多养猪了……”梁文元叹口气，“咱那猪圈顶多十头猪，再多可就真的太挤了！就这每天早上还要放放猪呢。”
杨平顺觉得也是，所以他一开始没琢磨养猪，又躺平叹气，“挣钱真难！”
“咱家也不会打猎，不然时不时打些野味也能卖钱。”梁文元嘟囔道。
“看来真要指望咱爹把烟叶种成功了啊！”杨平顺感慨。
“试试呗，屋后头那片空地放着也是放着，我都想明年再种点西瓜卖了！”梁文元还挺有信心。
杨平顺感觉脑子清晰了，“对啊！咱可以多种西瓜！”
“问题是哪还有地方啊？咱那菜园满满当当，现在年年都要浇粪肥，菜才能长得好！你还要往哪里种西瓜？”
杨平顺顿时又泄了气……
“行了！这马上要冬天了，有的是时候让你慢慢琢磨，正好你把咱家这里外里的空地都捯饬一下吧！”梁文元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又到了一年一度秋收后最热闹的县东边初五大集，虽然少了寿星大海，但杨家人还是决定全家出动，就连刚满百日的小月都带上了！
胖芳雷打不动，先去胡家饭庄过了把炒饭的瘾，才跟着阿爷去福顺镖局跟全家汇合。
“哥！瞧瞧你这待遇！”胖芳啧啧不已，围着大海转了几圈，“全家都围着你转悠，你可开心？”
“怎么不开心？”大海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自打出现变大变小的情况后，大海逐渐也成了公鸭嗓，脖子上的喉结也隐隐开始突出，个子窜得极快，这才多久，已经比杨平顺还高了，但每次见到东子都会别扭一下，没一会又恢复了正常……
“对了，娘！你得空给我做身新衣裳吧？春天穿的，但稍微薄一点，明年去考县试要穿。”大海吃着炒饭，嘴巴也不闲着。
“薄一点？能行吗？不该厚一些吗？春天可是冷着呢！”梁文元刚想点头，她已经买好布了，就是打算给儿子做衣裳的。
“顺子媳妇啊，你有所不知，这去科考啊，都不能穿厚，进场之前要脱衣裳检查的！而且衣裳啊不能有夹层，太厚了，可就全部拆开没法穿了，更要受冻了！”秦先生捋着胡子解释道。
这话把全家都震住了。
“那……孩子岂不是被冻坏了？”梁文元很心疼，忽然不想让大海去考了！什么争光贴金都靠边，哪比得上孩子的身体重要？大海从小到大很少生病，一直健健康康的。
“脱衣裳检查？”胖芳的关注点很新奇！
“所以说科考难啊！不受这个罪，怎么成为人上人呢？”秦先生笑呵呵得，“这也是等到现在才让大海下场试试的原因，不然年纪太小，怕是真的要冻坏了！毕竟进了考场，除非考完，不然啊就是着了大火，下红雨，都不能出来，不然考试成绩就作废了……”
“先生，真要脱衣裳检查吗？”得福看哥哥这待遇，他忽然起了考童生的念头，但秦先生一番话跟带冰块的凉水似的，把他浇透了，他再也不想考了……
“对！必须脱衣裳，里外的衣裳都要检查，上到头发，下到鞋，都必须检查！”秦先生重重点头。
一家人还愣愣地，知道科举难，没想到这么难！这都不近人情了啊！二月的天，让人脱衣裳检查！万一有人病倒了呢？万一有人受不了了呢？
“检查完，分了号房，那就是天打雷劈也不能出来了！你要出来，就作废了，只能来年再考！你们还没听说过吧？这考科举啊，葬送一条人命都不稀奇啊！”秦先生似是想起了曾经，目光发直，表情也不再轻松，凝重了起来。
杨二田很是沉重，他都想开口不让大海去考了！但看大海一脸的跃跃欲试，他又没开口……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大海身子骨不错，能扛得住！”秦先生恢复了笑眯眯。
“另外，顺子你提前准备几两银子，这县试，需要有癝生作保，老头子要带着大海去拜访一下癝生。”秦先生朝杨平顺仔细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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