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娥摇头。
不，她怎么能诅咒儿子去死呢？
这不是剜她的心吗？
举起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她“我”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有哪个当娘的会用自己的孩子发誓。
她颓然的放下手：“不…”
围观群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天啊，原来唐宁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骗了唐宁的钱，还要霸占人家的宅基地。”
“真是黑心肝，这样的人就该打死。善堂当初就不该救他，不然唐宁也不用被人欺负成这样。”
“在外面装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对自己的恩人的儿子这么狠心。”
“唐宁可真能忍，还给他们当牛做马十几年，要是我，早就找他们拼命了。”
村长刘冲暗自摇头。
唐宁的娘是病死的，爹是为了救唐二牛死的。两口子就给唐宁留下100块钱。
当时唐宁太小了，善堂怕唐宁一个人活不下去，就把他托付给唐二牛。
他原想着，不为别的，就为了善堂的救命之恩唐二牛也得对孩子好点儿。
谁知道唐二牛不干人事，竟然全然不顾欠善堂的恩情，把钱拿走了，还这么虐待一个孩子。
其实这些年，有关唐二牛一家对唐宁不好的风言风语，村里人也都听说过一些。
只不过唐宁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他自己不站出来反抗，别人也不好说啥。
刘冲作为村长更是如此，但现在，唐二牛一家做的太过分了，平时苛刻点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谋财害命。
于是他满脸怒气的指着唐二牛训斥道：“唐二牛，你说，你们这干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李小娥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村长，我们是拿了唐宁的钱，但唐宁也把我家当家的和小安小聪打成这样了…”
“那是他们该打！”
不等她把话说完，唐宁把江雪拉到身边，自己上前一步。
“村长，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跟唐二牛家也算是撕破脸了。
给他当牛做马的那些年，是我懦弱，不敢闹出来，吃的那些苦我认。
从今以后，我唐宁跟唐二牛家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我爹娘给我留的100块钱，他们得还给我。
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他们谋财害命。”
闻言，刘冲看着还趴地上装死的唐二牛。
“既然是这样，唐二牛你就把钱还给唐宁吧，你们…”
“没门儿！”
唐二牛被打的内脏仿佛都移了位，痛不欲生。
他对唐宁做的那些事又都爆了出来，心里是又慌又急。
一听说，唐宁竟然想要回那100块钱，差点怄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猩红着眼指着唐宁。
“你…我就算对你再怎么不好，也养了你十几年，没让你饿死在外面。
那些钱都是我该得的，你想要回去？没门儿！”
李小娥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尖声道。
“对，那些钱早就花完了，我们没有钱给他！”
咕噜噜转的眼珠子却出卖了她的心虚。
唐宁嘲讽的看着两人。
花完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100块钱被两口子给收起来了，攒着给他们的两个儿子娶媳妇儿，一个子儿都没动。
他的脸沉了下来。
“我说了，这些年我没吃过你们家的一口粮，你们无非是给我提供一个地方住。
但我给你们当牛做马十几年也足够付房租了，我不欠你们什么，反倒是你唐二牛欠我爹一条命。
今天，你们要么老老实实的把钱还给我，要么我现在就去公社告你们。”
唐二牛目光阴鸷。
“你敢！”
威胁我？
我一个光脚的还能怕穿鞋的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
唐宁冷笑一声。
“你们看我敢不敢！”
抬脚就朝外面走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钱你们一个子儿都没动。既然你们不打算还钱，我现在就去公社告！你们一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掉！”
“小兔崽子！”
唐二牛气急，抄起棍子，踉跄着就朝唐宁扑上去。
人群传出一声惊呼。
唐宁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身体猛的一侧，转身，下蹲，扫堂腿，动作一气呵成。
唐二牛没打到唐宁，反而自己摔了个狗吃屎、脸上、身上全是泥，跟泥猴子似的。
“哈哈哈哈…”
见他这么滑稽的模样，众人哄堂而笑。
江雪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悄摸摸冲唐宁竖了竖大拇指。
“行了！”
刘冲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轻咳一声，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一锤定音道。
“唐二牛，是你们家欠唐宁的，把钱还给他…”
“村长！”
李小娥失声尖叫。
接二连三被打断，刘冲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想还钱就用工分抵，未来一年你们家所有的工分都算到唐宁头上，你们自己看着办！”
顿了顿，又道。
“唐安和唐聪还没找媳妇儿呢，你们再闹下去，坏了俩小子的名声，以后真讨不到媳妇儿，有你们俩哭的时候。”
李小娥一滞，求助的看向唐二牛。
“当家的…”
钱她当然不想还。
但今天的事闹得太大了，而且他们也不占理，别的她倒是不怕。
就怕那些长舌妇管不住舌头，到处败坏她两个儿子。
儿子正是讨媳妇儿的年纪，要是坏了名声，只怕真没姑娘敢嫁进来。
唐二牛把自己从污泥地里拔出来。
扫了一眼四周，毫无例外，都是看热闹的人。
也知道这钱必须得还了，他看着唐宁，咬牙道。
“过两天我给你送过来。”
唐宁可不给他赖账的机会，双臂环胸道。
“不用过两天，我现在跟你们一起回去拿。”
过两天说不定这老货又搞什么样幺蛾子。
他可没时间天天陪他们这么闹。
刘冲直接拍板。
“现在就给！”
唐二牛深吸一口气。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次过来不仅没把唐宁卖山羊的钱抢过来，还赔进去了100块钱。
关键是，他以前积累起来的老实忠厚的名声都败光了。
唐二牛恨的咬牙，他深吸几口气，阴沉道。
“我这就去给你拿。”
捂着肚子，率先朝外面走去。
李小娥也把唐安和唐聪扶了起来，三人狠狠地瞪了唐宁一眼，步履蹒跚的跟了上去。
唐宁才不把几个人放在眼里，他看着刘冲，面带谦虚。
“村长，还请您一起去做个见证。”
他自己去，说不定唐二牛一家子又会趁机耍赖。
虽然自己也不怕，但有村长在，他们不敢那么嚣张，自己也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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