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从龙使郝靖
次日清晨，余谨并未着朝服，而是换了一身便装，独自驾车前往从龙密卫总部。
从龙密卫的总部位于京城西北角一处偏僻之地，外表看来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宅院。但余谨知道，这座看似平常的院落里，藏着整个大安王朝最隐秘的力量。
"；大人。"；门口两名护卫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神警惕。
余谨取出一枚令牌，那是当初在玄州时杨景给他的。两名护卫见状，立刻躬身让开。
穿过重重院落，余谨来到一间幽静的厅堂。厅内烟雾缭绕，一位身着灰衣的老者正在品茶。
"；下官拜见......"；
"；余大人不必多礼。"；老者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能让杨景给出令牌的人，放眼朝堂，不超过一掌之数。"；
余谨心中一凛。这位从龙密卫内系的掌控者，竟是如此了解属下的一举一动。
......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
"；诸位可曾注意到，那位余大人今日竟未来上朝？"；吏部尚书张元捋着胡须，冷笑道。
"；听说是身体不适。"；有人答道。
"；身体不适？"；张元嗤笑一声，"；依我看，是自知理亏，不敢来见圣上了。"；
"；张大人此言有理。"；吏部侍郎吴庆年接话道，"；这位余大人初来乍到，就敢在门下省大开杀戒，革职陈元方。如今怕是自食其果了。"；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这就是不懂规矩的下场。"；一位给事中摇头叹息，"；朝堂之上，岂是他一个寒门子弟可以恣意妄为的？"；
"；正是。"；张元冷哼一声，"；他以为有圣上支持，就能为所欲为？这朝堂上的规矩，可不是一道圣旨就能改变的。"；
"；依下官看，"；吴庆年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位余大人，恐怕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吴大人说得对。"；张元点头道，"；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若非圣上看重，如何能位居高位？如今在门下省闹出这等事端，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取其辱。"；
"；听说门下省的官员，已经开始集体抵制他了。"；有人补充道。
"；这是自然。"；张元得意地说，"；朝中各部，都有自己的规矩。他余谨初来乍到，不懂得循序渐进，反而大开杀戒，如今自然是寸步难行。"；
"；依下官看，他今日不来上朝，多半是因为手上没了可用之人，做不了什么事，这才躲了起来。"；吴庆年意味深长地说道。
众人闻言，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员，正在默默记下他们的对话。
......
从龙密卫总部。
"；余大人此来，想必是为了吴庆年一事？"；灰衣老者放下茶杯，直接道明来意。
余谨心中一惊，但面上不显："；前辈明鉴。"；
"；杨景来信提过你。"；老者淡淡道，"；说你在玄州雷厉风行，手段了得。如今在京城遇到困境，想要借助我从龙密卫的力量？"；
"；正是。"；余谨坦然承认。
老者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可知道，为何皇上会让一个寒门子弟，位居同中书门下？"；
余谨一怔。
"；因为，"；老者意味深长地说，"；这朝堂，需要一场变革了。"；
余谨打量着眼前的郝靖。这位从龙密卫总使看上去已有六旬年纪，一身灰衣，面容平和，若是在街上遇到，只会当他是个普通老者。但那双眼睛却如深潭般幽深，仿佛能看透人心。
"；朝堂需要一场变革......"；余谨在心中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大人可知道夏承宗案？"；
"；知道。"；郝靖轻轻点头，"；玄州案牵连甚广，你处理得很好。"；
"；其实，那只是冰山一角。"；余谨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夏承宗案中的一部分证据。"；
郝靖接过文书，仔细翻阅。片刻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吴庆年？"；
"；正是。"；余谨沉声道，"；这是夏承宗连续十年给吴庆年输送贿赂的证据。每年春秋两季，定期送银十万两，此外还有大量田产、铺面。"；
"；证据确凿。"；郝靖将文书放下，"；你想让从龙密卫出手？"；
"；是。"；余谨直言不讳，"；如今朝中各部都被把持，想要通过正常途径拿下吴庆年几乎不可能。但从龙密卫不同，可以越过所有部门，直接行动。"；
郝靖沉吟片刻："；此事倒也不难。以这些证据，加上从龙密卫的调查，确实足以拿下吴庆年。"；
余谨正要说话，却见郝靖抬手制止："；不过，你要明白一点。从龙密卫作为陛下的密使，某种意义上代表着陛下的意思。我们不能总是出面，否则会让人觉得陛下处处针对朝臣。"；
"；大人的意思是......"；
"；一个吴庆年，还算不上什么大鱼。"；郝靖意味深长地说，"；朝堂之上，比他更该除的人多得是。这次我们可以帮你，但下次，你得靠自己的力量了。"；
余谨若有所思："；大人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你能明白就好。"；郝靖点点头，"；陛下让你位居高位，不是让你事事依靠他的力量。真正的变革，需要你自己去推动。"；
"；下官明白了。"；余谨站起身，"；多谢大人指点。"；
他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一首诗：
"；暗夜无边处，孤星照古今。
虽非天上月，也皆破重阴。
谁道微光弱，能知暗室心。
但看乾坤转，终见破晓临。"；
郝靖看完诗，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好诗。你这是在说从龙密卫？"；
"；不敢。"；余谨拱手，"；下官只是感慨，黑暗终将过去，光明必将到来。"；
"；有志气。"；郝靖点点头，"；去吧，三日之内，你会看到结果。"；
余谨躬身告退。走出院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普通的宅院。晨光中，院墙上爬满了老藤，显得古朴宁静。谁能想到，这里就是大安王朝最神秘力量的总部？
"；一个吴庆年，算不上什么大鱼......"；余谨低声自语，"；看来，陛下要的，是一场更大的变革啊。"；
寒风中，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京城的街道上。而在那座看似平常的院落里，一场足以震动朝野的行动，正在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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