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没有找到斧头，但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站在树下，一拳打上树干，把树打的一阵摇晃，从上面下饺子一样掉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一身黑，落地翻滚两圈，猛的爬起来，冲向抱着狗哀嚎的管算。
“且慢！”
管算一愣，扭头一看。
沈决背着他那把剑，身后带起一阵灰尘，向他冲了过来。
管算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见一旁掉下来的褚渊，又举起怀里的狗看了又看。
“我的好兄弟，不是你嘞？”
狗眼睛里满是焦急，在他怀里扭过来扭过去。
沈决跑的更快了。
“且慢！”
狗更加着急，扑在地上，向沈决冲过去。
管算拍一拍身上的灰，一抹脸上的泪，站到褚渊旁边，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嘞？你不是狗了嘞？”
褚渊问：“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狗？”
管算一摆手，说：“不重要。”
他看着一人一狗抱头痛哭的熟悉场景，歪歪头。
“这狗，是他的？”
褚渊说：“嗯，刚才他说要和且慢玩捉迷藏，藏到树上了。”
“那我刚才……？”
“都看见了。”
管算一抹头，克服心里的羞耻，开口说：“且慢？”
褚渊面无表情：“嗯。”
管算伸手指向远处：“狗叫且慢？为啥？天理何在？”
褚渊跟他说这是因为江湖的水太深浪太大。
虽然有一种说法叫做风浪越大鱼越贵，可是太大了也是会翻船的。
这时候，就需要一些条例规定之外的小手段。
“比如？”
“给自己的剑啊，含笑半步癫啊，九幽断魂掌啊，还有一些蜘蛛啊，鸟啊，之类的，起名叫做且慢。”
这样在双方开战的前一秒，伸手叫道：“且慢！”
对方卸下防备的时候，就可以，一击必杀。
很好用，但是因为太过好用，且慢这个名字已经流传甚广，重名率高的可怕。
只是……都叫且慢……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想着，换一个词呢？
管算有点迷茫，觉得自己看不明白眼前的江湖。
他死活都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一件事——
——既然都玩阴的了，怎么也没开发一点新用途？
玩的这么质朴呢？
也不对啊？
他捋不清，干脆一起打包抛之脑后。
管他呢，反正他有更阴的。
一旁的褚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突如其来的生出斗志。
他也不爱管，毕竟脑子后台挂着定点爆破相关程序，也没空去转一点别的。
和狗相亲相爱的沈决叙旧叙完了，带着狗走到管算跟前。
一张嘴就扔地雷。
“哟？你不要抵赖，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你昨晚翻进阿玉的房间了。来，和本世子讲一讲，有什么背着人偷偷说的小秘密？”
褚渊匆忙结束后台，看管算的眼神都变了。
管算着急的洗不清：“诶？不是？”
他又想起来什么，整理整理衣服，一派气定神闲：
“没错，我就是从他房子里出来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铮”的一声。
尹南意手里断了根弦。
沈决的剑回到手中，出鞘一半。
褚渊摸摸自己周遭，没找着合适兵器，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
下一刻，二胡，剑，树枝，不一而同的一起架到了管算脖子上。
管算依旧嚣张：“来，是兄弟就来砍我！只要你们砍完了不后悔！”
三人对视一眼。
这么嚣张？
那应该没敢干什么坏事。
尹南意收二胡，褚渊收树枝。
唯有沈决，还把剑搭在原地。
沈决凑近了管算：“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凑在管算耳边，悄声道：“在知道陛下任命你这一位监察御史，和阿玉同行之后。
我就拜托所有江湖好友，查尽天下所有的信息，除过未央宫我没进去，其余地方都被我翻了一个底朝天。
可这些信息里，没有一个像是你这样的人，曾经留下过痕迹。”
“世人在世间行走，不可能没有痕迹。”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你不是我大武，亦或是北兰的人。”
“那你是谁？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靠近阿玉，是存何目的？”
老祖宗果然不能小觑啊……
管算心里感慨一句，重新挂着笑，伸手把剑推开一些：“我能有什么目的？你说笑了。”
他脑子里警报拉的震天响，疯狂的找东西忽悠。
“再说了，陛下任命，那就是说明我过了陛下那一关，连陛下你都不信了？”
沈决说：“陛下在乎天下，可我在乎阿玉，京华八年已经有过一次的事，我绝不会眼睁睁再让这场戏上演。”
他手里的剑向管算压了压，看向一边想要上前的纪雪。
“纪姑娘，你要拦我？”
纪雪皱眉道：“我家谢师兄相信他，就代表着冉玉也相信他，你，这是做什么？”
“可他没有信息！什么都没有！你忘了吗？京华八年，谢师兄？他们谢家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你……！”
纪雪甩甩手，把他定在原地。
“脑子没有睡醒，就先歇一歇，不要再做要费脑子的事情。”
她把管算从剑底下揪出来，对沈决开口：“沈故渊，都是自己人，冉玉信他，你就不问问他的想法？”
“可是！”
“既然事情与我有关，那就听一句我的想法，我说，先问问他的想法，因为我也没有资格决定他的选择。”
不远处的院门口缓缓走进来一抹白。
正是他们刚才纷争的主角，冉玉。
冉幽幽左等没人来，右等没人来，干脆自己来找。
一进来就听见这一句，心头火气就上来了。
他捏住袖子，抹一把管算脸上的黑，把人推到自己身后，看向沈决。
“沈兄长，阿算的事情我早就已经知道，你也不必非得将自己囿于京华八年。”
沈决有些抖：“你叫他什么？”
哄了多少年啊，他都没听人叫过一声阿决啊！
连一声哥哥都没听过啊！
凭什么！
他有些崩溃：“是他逼你的？”
冉玉准备转移话题。
沈决接着开口，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他会害死你的！阿玉！杀了他！就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杀了他！”
冉玉皱眉，走到沈决跟前。
他满眼都是疑惑：“你这是？”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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