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一片漆黑，风声在耳边嘶吼。
林夕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像坠入冰窟。她全身缩成一小团，上下牙齿打颤，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淹没在风声里。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一道孱弱的声音传来，喉咙沙哑地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这道声音属于这具身体的主人。
天很黑，所以她并未发现林夕，林夕也看不清她的容貌。
过了一会儿她睡着了，又或许晕过去了，总之就是失去了意识。
她无意识地嚷着：“好想喝一碗热汤。”
林夕怀疑她是不是穿成卖火柴的小女孩。
她伸手触碰额头，温度烫得惊人。
突然，嘎吱作响的破木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听着脚步声来的人不算少。
他们将她架起来，林夕所在的身体如漏气干瘪的玩偶，四肢垂着，软塌塌的。
“将这个病痨鬼给我轰府去，死在家里真是晦气。”
那道声音又尖又细，令人生厌。
林夕使不上力气，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多久没吃饭喝水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被抬出门外时，一缕月光照在了她的脸上。
林夕强撑着眼皮，看见了满地的白雪。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林夕环顾四周，周围是古风建筑，眼前几个人的穿搭也是古风样式。
老天，她居然穿到了古代
古代是她最不愿意触碰的题材，因为充满了封建压迫。
她曾经试着去写一篇古言，最后太监了，因为再写下去就该建立民主共和制了。
“呦，病痨鬼醒了？”
尖细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妙玲女子，身披大红牡丹团花披风，披风里是一件鹅黄色长裙，手里挥舞着长鞭。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林夕不禁感叹她的容貌，下一秒辫子甩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林夕骂她该死。
“都愣着做什么？”她冲着丫鬟大吼，“还不趁着人没死赶紧轰出去。”
这么冷的天，如果被轰出去，林夕知道她一定会死的！
……死就死吧，她懒得挣扎。
就在林夕以为她一定会死的时候，一个老婆子急匆匆跑过来，冲着红衣披风女子跪了下去。
“姑娘，请您看在死去的王夫人的份上，饶我家小姐一条命吧。”
“哪有你管的份？”那女子手一挥，给了老婆子一鞭子。
老婆子生生受住了，跪在雪地里，不断给她磕头。
老婆子是贺老夫人身边的人，那红衣女子虽嚣张跋扈，却也不想将此事闹到老夫人那边去，于是又往林夕身上挥了一鞭撒气，便就此作罢。
林夕一一记着，半阖着的眸子里闪着微光。
后来老婆子将她重新扶进了那边破烂漏风的房子，将她护在怀里。
林夕从未感到如此冰冷，又如此温暖。
她费尽力气扬起手，缓缓落在了老婆子的脸上。
第二日，她是被冷醒的，彼时天微微亮起。
那具身体的主人也醒了，她看见了林夕。
“怎么放在这里一面镜子？”她诧异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不是镜子。”林夕看着女主，平静地说。
女主发出一道尖叫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蹭一下站了起来。
身上躺着的老婆子坠落到地上，林夕和女主这才注意到老婆子。
女主也顾不上林夕了，飞一般地抱住老婆子。
可是老婆子的身体像冰块一样，早已没了呼吸。
今天早晨，林夕就是被老婆子的尸体冻醒的。
老婆子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女主身上。
女主悲痛欲绝，热泪源源不断地往下坠。
她摇晃着老婆子，始终叫不醒她。
林夕听见她称她为“吴妈妈”。
“她怎会出现在这里？”女主问，“还有她身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你呢？你是谁？你是鬼吗？为什么会跟我长着同一张脸？”
林夕一一回答：“昨天一个红衣服拿着鞭子的女的要把你轰出去，这个老人跪下求她留下你，于是那个女的打了她，然后走了。她死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睡着了。”
“你是谁？”
“我是另一个你。”她说。
她必须这么说。
“撒谎！”她愤愤道，“你知道我什么？”
“你叫贺吉祥，是家里的庶女，不受人待见，你爹是没落的贵族，仅有一个没什么用的头衔，你娘早逝，被大夫人害死的，打我们和吴妈妈的人就是大夫人的女儿，贺家的嫡女贺乔仪。”
林夕原本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了解这个世界是哪一本小说。
不过根据刚才女主口中的“吴妈妈”，她想到自己写的太监文里，有一个角色正是吴妈妈。
原着里，吴妈妈为了照顾生病的女主，夜里冻死了。
贺吉祥听完林夕的陈述，陷入了沉默。良久，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莫非这世上真有鬼神之事？”
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又开始涌出眼泪，她朝着林夕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响头道：“您能不能让吴妈妈活过来？若要一命抵一命的话，就拿我的命去抵。”
她听说书的讲过，神仙救人要一命抵一命，才能保证这世上的人不多不少。
“我不能。”林夕道，“我跟你一样是个凡人。”
可怜老婆子就这样僵着，一直维持着死前的姿势。
那是护着贺吉祥的姿势。
贺吉祥前去跪拜老夫人，求老夫人安葬吴妈妈。
吴妈妈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有三十年，老夫人对她还是有些感情了，于是拨了几两银子安葬她。
可她的尸体蜷缩着，无法放进棺材里，最后只能将她火葬。
老婆子死了，死得草率。
“吴妈妈……就连吴妈妈也死了……以后，吉祥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吴妈妈死了，这个世上再无人护着贺吉祥了。
贺乔仪又来欺负她了。
林夕可不会任她欺负，可她带着很多丫鬟，又会武功，三两下就把林夕弄倒了。
贺乔仪命人提来两个壶，壶里装着水。一壶是冰水，一壶是热尿，她让贺吉祥二选一。
ps：
抱歉，今天晚上临时有事，就先更一章了，剩下的一章明天补，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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