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大姐注意到了王川身后的张全蛋，那个家伙别看人高马大的，这种地方应是第一次来。
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眼睛滴溜溜乱转，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紧张又期待。
“哦，两个人。”
王川嘴上叼着烟，拍了拍张全蛋的肩膀，
“这是我兄弟，五大三粗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带他出来开开眼界。”
“那你们算是来对地方了。”
大姐自我介绍道，
“我叫阿珍，是这家发廊的老板，来者都是客，有需求尽管提——”
打量了一下28岁的张全蛋，又瞄了一眼18岁的王川，
阿珍心里犯嘀咕：
他们两个谁是哥谁是弟啊？
不管那么多了，只要别赖账就行，开门做生意嘛，干好自己的活，少管闲事……
“两位随便坐，这是我们店的价位明细，请上眼！”
说着，
阿珍从柜台上拿起一张粉红色小卡片，递给王川。
上面详细注明了不同服务的各种价位。
【足疗加背部按摩：166元】
【泰式按摩：236元】
【肾部保养：266元】
【仙境套餐：426元】
王川看完，心生向往，有很多画面被恼补出来，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说道：
“老板，你这属于挂羊头卖狗肉啊。外面的招牌上，明明写着【梦幻丽莎发廊】，可是——”
“害。”
风情万种的阿诊打断王川的话，咧嘴一笑，
“最近生意不景气，改成足疗店了，牌子没来得及更换，让你误会了。”
“其实干的活都差不多，混口饭吃，也不讲究那么多了。”
“原来是这样。”
王川点点头，把价目表转给张全蛋，意味深长地说，
“选一个项目，川哥请客！”
张全蛋一目十行。
浏览已毕，他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女技师们。
好像没有特别满意的，
摇了摇头，道：
“我们好像走错了地方，不管你怎么想，我是过来理发的。”
王川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指了一下店里的女员工，冲阿珍说，
“就这些吗？”
“还有更好的吗？”
“当然。”阿珍自信地说，“阿霞阿娇到外面送餐去了，马上归队。”
“劳烦二位稍等一下。”
王川心想，
女老板口中的阿娇，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龚娇，如果猜错了，老子倒立洗头……
阿珍从里屋搬出两把椅子往地上一搁，提醒道：
“我说的两位姑娘，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不管是样貌还是技能，堪称卧龙凤雏！”
“有一点哦，很贵……”
“贵多少？”张全蛋急问。
“原有的价位上，再高出一百元。”阿珍说完，点开手机打了个电话。
“阿霞啊，你那边完事没有？家里来客了，两个大帅哥哦！”
“平时净跟那些糟老头子或油腻大叔打交道了，这回让你吃点鲜的，抓紧时间回来啊，晚了就被其它同事抢走了！”
“啊，什么情况？”
“你那边的下单人没吃饱，再要一份？他多大年纪了，吃太多容易撑死……”
撂下电话，阿珍叹气吐槽，
“唉，现在的人啊，不管哪行哪业，不论年龄大小，都一个毛病，欲求不满！”
“真正能做到超脱世外、无欲无求的，屈指可数！”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欲望使人奋斗！”
“历史上涌现出那么多牛批的人物，哪一个不是野心家？”
王川咋舌。
这个妇人很有见识啊。
原来，最底层的人悟出的生活哲理，才是最接地气的。
阿珍又打了个电话：
“阿娇，结束了没？”
“店里有点忙，客人挑眼了，非要吃贵的！”
“什么，正等着结账呢？”
“好好好，先不急！”
“记得，收到钱一定要仔细检查一下！”
“上次有个混蛋，付账的时候给的几张全是假币，王八犊子，太不是东西！”
“一点辛苦钱，他也坑咱！”
“还有啊，他如果愿意打赏，你就收着，别不好意思，好像占了人家便宜一样！”
“如果他没那个想法，也别主动提，咱做的是长久生意，我还想开成百年老店呢。”
“所以，职业操守很重要，不该你挣的钱，尽量别挣……”
“就这样吧，我挂了！”
“路上注意安全……”
阿珍刚放下手机，
从店外风风火火闯进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个头不高，长相周正，一脸淳朴。
王川注意到，
阿珍的脸颊明显颤抖了几下，呼吸也有点急促。
看样子，来之不善啊。
“阿珍，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跟我回去？我已经买好了两张到西莞的车票！”
来人快步走到阿珍近前，气急败坏地质问。
“阿强啊，”
阿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既然你过来了，我就再重申一遍，咱们两个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首先，我比你大五岁，心理年龄更是比你成熟很多，在我心中，你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其次，咱俩三观不合、志向各异，你的追求是安居乐业，过粗茶淡饭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而我向往的生活，是金碧辉煌的别墅、豪华炫目的轿车、丰富多彩的娱乐……”
“我的灵魂是自由的，不想守着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娃娃，一日三餐，寡淡无奇！”
“所以，你自己回去吧。”
“不！”
阿强一脸倔强，
他声嘶力竭地说，
“你跟我说过，你是爱我的，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
“你还夸我身体棒，要给我多生几个孩子，最好能组成一个足球队，将来踢进世界杯！”
“你说，你想和我一起见证龙国的国足扫荡一切，傲然夺冠的时刻……”
王川听到这里，差点笑出来。
他宁愿相信有鬼，也不相信国足能进世界杯。
“你真是个大傻……”
阿珍摇摇头，那个脏字没讲出口，她把阿强推到门外，
指着他的鼻子说：
“你明知道我的工作不干净，却仍然深陷情网不能自拔，这不是傻缺是什么？”
“戏子无情，那啥无义！咱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有生意！”
“所谓的承诺也好，情话也罢，都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我也不怕打击你！”
“你太穷了，养不活我！”
“跟你结婚只有一种可能，拿100万出来，我立即关门停业，陪你回家……”
这话似乎将阿强的最后一点自尊吃干抹净，只见他狂笑一声，扬长而去。
大约十分钟后，
他拎着一桶汽油卷土重来。
“阿珍，你个臭女人！”
“骗了我的钱，又骗了我的感情，我现在人财两空，一无所有，今天咱们同归于尽吧！”
“阎王殿里，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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