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城郊区，废弃工厂。
晚上22:00。
还是那个车间。
那辆公交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焚烧，只剩一具残骸。
袁望亦灰飞烟灭。
车间深处，几台残旧的机器之间，陈大壮跪在地上，双手被扎带牢牢系在一起。
脑袋上套着一个黑色布袋。
四肢剧烈地抖动。
“列位！”
“钱已经给你们了，两个皮箱，1000万，一个子也不少，你们还要怎样？”
“盗亦有道！”
“收了钱，为何不放人？”
“我女儿小怜呢，她在哪里？我要见她一面！”
“听听声音也行，起码让我知道她还活着，她是安全的！”
“如果觉得不解恨，你们把我杀了，我毫无怨言，只求放过我闺女，她才20岁啊……”
“虽然她娇生惯养，脾气有些古怪，平时喜欢寻欢作乐，跟不同的男生胡作非为。
但这些毛病的养成，都赖我，是我这个做爸爸的不称职，把她惯坏了！”
“我知道你们其中一人是德华！德华，看在我们曾经一起共事的份上，放了我吧！”
“钱都给你们！”
“1000万花完再找我要，老子这些年没干别的，净赚钱了。”
“只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让我见见女儿！”
“德华，我的好兄弟，做人留一线、江湖好相见啊……”
“我去你麻的！”
德华忍不住了，一脚把陈大壮踹翻在地，
“姓陈的，你是怎么有脸说出【做人留一线】这五个字的？
我的好哥哥袁望，绑架你女儿，是他不对！
但他是有苦衷的！
他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债主威胁他，还不上钱，就剁掉他的手和脚！
袁望走投无路了，才在你身上打主意。
我在千重渡码头的摩家店旅馆，成功拿走500万后，接到了袁望的电话。
他告诉我，等他把你女儿陈香怜放了，就找我汇合。
你踏马可倒好！
趁我袁哥不防备，居然把他杀了，为了不留证据，直接放火烧掉！
这叫【做人留一线】吗？
你留的【线】呢？人都烧成灰了，草蛇灰线吗？”
“德华，请听我解释！”
陈大壮从黑色布袋里吐出一口血，可以想见不久之前被狠狠教训过，他急切地说，
“德华，当时的情况是，我没看到我女儿啊。”
“我赶过去的时候，女儿就不见了，身上的衣物散落一地，明显被侵犯了！”
“袁望兄弟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头上被人用钢管敲了一下，血刺呼啦的……”
“我让人把他弄醒，他说他被袭击了，但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谁，我问小怜呢，他说不知道！”
“当时我特别生气，急火攻心之下就……德华啊，你得原谅一个老父亲的救女心切啊。”
“原谅你个毛线！”
德华举起铁棍，
“杀人焚尸还有理了，我去你麻的——”
话音未落，铁棍击头！
陈大壮昏死过去。
……
两个小时前。
一辆奶白色汽车燃烧着，被缓缓推入池塘。
不久后，
一辆黑色捷达驶出芦苇荡。
车里坐着四个人，王川，陈香怜，润发，张全蛋。
在张全蛋的租房里，王川排兵布阵，目的是再敲陈大壮1000万元竹杠。
等候多时的德华，看到好兄弟润发也被王川收服，立即俯身便拜，开口喊大哥。
王川微笑着扶起，打量了德华一阵，慈祥如同老父亲。
“好好干，亏不了你的！”
“谢川哥收留。”
德华又要跪下叩头，
王川脸一黑，
“事不宜迟，咱们办正事！”
“德华，你依然乔装改扮，守在摩家店！到了之后，发消息给我！”
“润发！”
“你还去陈大壮家门口守着，他一出门，你就跟着，一直跟到千重渡！
姓陈的如果耍滑头，这把枪你拿着，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犹豫！”
说着，把枪还给了润发。
又补充道，
“留一口气就行，别打死！”
润发点头：“我有谱。”
“阿蛋，你把我的微信推给他俩，建一个群，里头就我们四个人。”
王川拍了拍张全蛋，
“你的任务最重，开车随时接应，哪边出了纰漏，就负责增援哪边。”
“大家喝口水，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
“我在老地方等你们！”
十分钟后，张全蛋租房里只剩下王川和陈香怜。
陈香怜有点惧怕王川，怯生生开口问道：
“兄弟，拿到1000万后，你会收手吗？”
王川用沉默代替回答。
陈香怜心里咯噔一下，表情十分不自然：
“兄弟，我算是看出来了！”
“你跟我爸有仇，血海深仇！你是一定要把他的生活和事业搞垮的，对不对？”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陈香怜突然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
“能不能留他一条命？”
“我知道他没少干坏事，偷工减料、各种黑幕就不提了，光是他克扣农民工工资——
这一条罪状，枪毙也不冤！
可他毕竟是我爸爸，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王兄弟！只要你饶他不死，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当牛做马，任你驱使……”
王川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脸上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陈香怜见状，
马上指着张全蛋的卧室：
“还饿吗？”
“我在里边等你……”
“不。”
王川摇头，一把拉住她的手，
“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出去一趟，处理你爸爸的事情。”
“就在这吧，随便吃两口，垫垫肚子。”
王川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怎么个吃法？”
陈香怜疑惑不解，
“池塘边我就领教过了，短时间内你是吃不完的。”
王川笑道：
“我饱了，你吃点吧。”
陈香怜：“？？？”
——
过程中，王川让陈香怜与陈大壮通话。
视频接通后，王川夺过手机，镜头对着陈香怜：
“陈老板，你好哇！”
“此刻，你女儿在我身边！”
“别问我是谁，我不像袁望那么愚蠢和好欺负！”
“他要500万，我翻一倍，1000万！老地方，摩家店旅馆门前长椅上！”
“这次不准找任何帮手，你一个人提着钱去！”
“不按我说的做，你女儿会很惨，你想看到她因为吃太饱而撑死吗……”
王川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摁着陈香怜的头，威胁道：
“喊爸啊，求助啊！”
陈香怜玩心再大、再出格，面对视频中的生父陈大壮，也觉得羞愧难当。
然而。
王川的口气不容置疑。
“爸……”
陈香怜终究喊了出来。
屏幕那头的陈大壮呲牙咧嘴，犹如洪水猛兽，恨不能从手机里爬出来——
将王川大卸八块！
王川一声冷笑，低下头，问身旁的姑娘：“感觉如何？”
“……”陈香怜沉默。
“哈哈哈……”
王川看着屏幕里的陈大壮，再次把眼前的发髻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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