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麦在床上静养了五天,每天想的都是要去看望救命恩人张大夫。这天早上,见她气色恢复得差不多了,张大妮终于允许她下床活动。
"；娘,"；荞麦坐在炕头,搓着衣角欲言又止。
张大妮看着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我想去看看张大夫,"；荞麦说,"；他救了我的命,总得去当面道个谢。"；
"；我也正这么想,"；张大妮点头,"；不过得准备些东西。这救命之恩,光说谢可不够。"；
张大妮立刻忙活开了。她先和了面,准备蒸包子。面要用,这是她白面，这是她过年剩的的细面。
"；救命之恩,就得用最好的,"；张大妮一边揉面一边说,"；再说了,张大夫这些年在牛棚受苦,都没吃过几顿好的。"；
包子馅是鸡肉的。张大妮把鸡肉剁得细细的,加了葱姜末,又放了些木耳香菇。蒸出来的包子,香气四溢。
"；再给他带些鸡蛋去,"；张大妮说,"；前些年饿坏了身体，现在有条件了补补。"；
"；娘,我自己去就行,"；荞麦看张大妮还要准备东西,"；人多容易惹人注意。"；
张大妮虽然不放心,但也知道荞麦说得对。这个年代,去看望右派分子是很敏感的事。
"；那你小心点,"；张大妮叮嘱道,"；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去寻医问药的。"；
天黑下来后,荞麦才动身去找张大夫。张大夫的诊所在村委处,白天人多，平日里晚上很少有人来往。
等来到没人的地方，荞麦赶紧从空间里取出准备好的东西:五斤大米、五斤白面,还有一斤肥肉。这些在这个年代都是稀罕物。
敲门时,荞麦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知道张大夫会不会收下这些东西。
门开了,是张大夫本人。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精神还不错。
"；是你?"；张大夫显然没想到她会来。
荞麦赶紧闪身进去,生怕被人看见。她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摆在地上:"；张大夫,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的,您别嫌弃。"；
张大夫看着满地的东西,一时愣住了:"；丫头,你这是把家都搬来了?这么多东西,你婆家不会有意见吧?"；
"；您放心,"；荞麦笑道,"；这些都是我婆婆特意准备的。她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张大夫摇摇头:"；这太多了,我不能收。再说了,给病人治病是我的本分。"；
"；张大夫,"；荞麦认真地说,"；您要是不收下这些东西,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你救我是尽您的本分。我给您送东西是尽我的本分。"；
说着,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锹,在屋子角落挖起坑来:"；您看,这个坑够深吗?把东西藏在这里,保管没人发现。平时看诊都是在外面房间，这间放东西不容易被发现。”
张大夫看着这个忙前忙后的姑娘,眼眶有些湿润。这些年来,为了避嫌,很少有人敢来看他。没想到这个年轻姑娘不仅来了,还想着帮他。
张大夫看着荞麦忙碌的背影,眼眶越来越湿。这些年被打成右派,受尽白眼,从没想过还能遇到这样一个懂得感恩的姑娘。
"；行了,别挖了,"；张大夫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这身子刚好,别累着。"；
荞麦抬头,发现老人眼眶发红,赶紧放下铁锹:"；张大夫,您这是..."；
"；没事,"；张大夫擦擦眼角,"；就是想起些往事。"；
荞麦知道张大夫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从一个受人尊敬的大夫,沦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右派分子。以前住在牛棚受尽白眼，现在好容易能凭本事生活好点。
"；张大夫,您别难过,"；荞麦轻声说,"；现在不是有我了吗？以后我常来看您。"；
张大夫摇摇头:"；使不得。你还年轻,要是让人知道你跟我走动,对你名声不好。"；
"；我不在乎这些,"；荞麦倔强地说,"；您救了我的命,这恩情我记在心里。再说了,在我眼里您就是个好大夫,什么右派不右派的,我才不信。"；
张大夫被她的话触动,眼泪又要落下来。他转身假装收拾药柜,掩饰自己的情绪。
"；张大夫,您看,"；荞麦继续挖坑,"；这里够深了,我把东西放进去,上面再盖层土,再把柜子搬过来,谁也发现不了。"；
"；你这孩子,"；张大夫终于忍不住笑了,"；一肚子鬼主意。"；
"；这叫未雨绸缪,"；荞麦也笑,"；您教过我这个词。"；
张大夫愣住了。那是给她开药时,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她还记得。
“你救了我是我们爷俩之间的缘分，您以后就把我当家里的晚辈看待就行，我呢，亲人缘薄，运气好有疼爱我的公婆，现在遇到您呢，就又有了一个疼爱我的长辈，我心里也高兴着呢，所以您不能拒绝我来看你”荞麦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张大夫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点点头:"；好,好..."；
看到老人终于答应,荞麦开心地笑了。她继续忙活着收拾东西,嘴里念叨着:"；您看,这些面米放在最下面,上面放干货,最上面是衣服和包子。这样万无一失。"；
张大夫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忙前忙后的姑娘,心里渐渐温暖起来。这么多年的寒冷孤独,仿佛在这一刻有了些许融化的迹象。
"；你这丫头,年纪轻轻倒是会说话,"；张大夫说,"；不过你要记住,来看我得小心些。这年头,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您放心,"；荞麦说,"；我机灵着呢。再说了,我可是您的病人,来看大夫天经地义。"；
张大夫被她逗笑了:"；你这丫头,鬼主意倒是不少。"；
两人又聊了会儿,荞麦才告辞。
走出张大夫家,荞麦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又多了一个亲人。而张大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也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走在回家的路上,荞麦心里暖暖的。她有空间这个方便法子,能帮到这些人也是种缘分。虽然以后可能要跟郑向党去军营,但她可以让张大妮或赵根生帮忙送东西。
"；这些老人家吃了那么多苦,"；荞麦想,"；现在能帮一把是一把。"；
回到家,张大妮还在等她:"；都送到了?"；
"；嗯。"；荞麦点头,"；娘,以后咱们得经常给他们送点东西去。"；
"；那是应该的。"；张大妮说,"；要不是张大夫,你这条命就危险了。"；
躺在床上,荞麦越想越觉得应该好好照顾这些老人。他们虽然在牛棚,但教会了村里人这么多本事。现在村子富起来了,更该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等我身子再好些,"；她想,"；就多去看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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