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荷弄其珠，荡漾不成圆。
雷雨后。
你们才说鸟语！你们全家吃鸟屎！！
那叫猫屎咖啡！劳资也不喝的！！
陆平要是知道这些黑穷挫想什么，非得怼回去不可。可惜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
周生贵有这么一个在松江的得力助力，做起事来更加得心应手，顺风顺水。当初押宝押的好，自己给自己点一百个赞。
表弟黄文信手下的杜白虎，也是个能干的。难怪当初杜白虎不告而别把黄文信整抑郁。这小子——现在也是三十多岁中年人。除了能干以外，更厉害的是他的胆魄。
杜白虎挂名新周旗下，自己单开了一个分公司。*他的名下有两艘长十三丈的中型夹板船，常年奔走平汉、广崎两条外洋线路。
这两艘海船的来历细说起来有些扯淡，是原本盘踞东海外海上的海盗坐船。
海盗们碰到了台风，几乎船破人亡。他们驾驶海船被风刮到松江近海。本来这种收服海盗控制海盗船新周半点机会都不可能有。挡不住老天爷喂饭吃。
老天爷直接下手把海盗们弄残了。搁浅，断粮，还断水。海盗们连人带船直接落到杜白虎手里，然后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涨潮起来，海船又可以活动开了。
这伙南来的海盗抢来洋人夹板船后流窜到东海上继续从事抢劫。他们信仰妈祖海神。栽到杜白虎手里他们自己认定是天意。
杜白虎哪里好意思拒绝他们投诚？当然也跟杜白虎手腕重有直接关系。扔海里几个打头不服不忿的，特别是老大，最不顺眼。打昏了脸朝下瞅着有鲨鱼经过的时候扔下船。再当众扒光了出言不逊的两个刺头，享受烤太阳吹海风特别服务。
两个刺头做风干肉最后差点成功。其他绑的结结实实参观的海盗们忍不住，按照妈祖的意志集体投诚了。
识时务者是好海盗，以后千万别自称是海寇了，改头换面做海商吧！
没办法，杜白虎这家伙笑嘻嘻真不是好东西。比海盗还海盗，窝里割草的，不服不行啊！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关键弄死人也没眨眼……老吓人了。
再不喝上口水也不用风干了，直接就开裂。
于是杜白虎笑歪了嘴巴，狗屎运拣到两艘海船和现成的水手。这个架势绝壁是干海运勾当的好兆头！
“跑海，那可是一只真真的真金饭碗。一百条新周快船拍马都赶不上大海船的利润。”
“船大，很大，载货很多，运费很高，转卖获利更多！一本万利。”
一众新周船头、船工、伙计们听完杜白虎的鼓吹，眼睛都红透了，个个像野狼。不带你们这么吓人的啊，把两条大海船的海盗们吓得抽筋翻白眼，怀疑人生。
特么到底谁是海盗？！
有这么两艘海船和海员打基础，浔镇出产的绸缎直接拉到海外可卖上高价。强盗们实则也不全靠抢劫。毕竟抢劫来的财货也要转手找销路才能换回生活所需物资和金银财宝。所以一点也不奇怪，海盗除了熟知海路，驾船开炮是好手，甚至也认识客商，有自己的渠道。除了自家没有出产靠抢劫，供货、销售都是海盗们的职业范围。
所以这个利润么，百分之二十？翻个番百分之四十还嫌少。起码也得百分之五十一点不过分！另外还有百分之五十出让给海外的当地豪强恶客去赚。再怎样海盗也做不到包打天下。当地豪强恶客铺货做分销渠道甚至打广告，这些都在海商能力范围之外了。
可千万别把海外土着贵人的钱不当钱。直接撕破脸了，土着翻脸当海盗，上船来抢劫还可以不要钱呢！哪里都可能上演黑吃黑。
这时代跑海运纯粹是一个获利巨大，风险奇高，需刀口舔血的高危职业。民间私船跑海没有好的武装，碰到海盗逃又逃不掉，打也打不过。可想而知！
杜白虎认识洋人，能搞到洋人火炮。窝里割草的。
不怪周生贵想骂人。只要价钱合适，洋人自己穿的裤衩都可以卖。每艘海船配十六门火炮杜白虎这厮还嫌少，这特么是汉斯国克虏伯！周生贵也不认识汉斯国怎么走，只知道劳什子克虏伯炮真贵。
杜白虎来了句：“开弓没有回头箭。”
周生贵只能吐血。
他擦了擦嘴角的白沫子口水问：“非要洋炮？”
“北洋军现在都用上了铁甲舰。时代已经变了。”
周生贵也是领世面的，真知道北洋军。“你发梦了想打劫北洋军？”
“东家，我发梦了才打劫北洋军。要打也是打海寇。”
“打个海寇，一艘上十六门都不够？”
“怕阴沟翻船。海寇船多顶不住，就全交待了。”
跑海船就得有被海盗围攻的准备，还得有自己亲自当海盗的觉悟。和海盗有什么好商量的，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周生贵想放弃，被架起来下不去。谁递来的梯子？真该死！
哪怕胆大如周生贵，也没一下子拍板干。
心里真没底。
倭寇臭名远扬，海寇行迹拙劣，海商猥琐无耻，总之就没有一只好鸟！
陆平画外音：别提鸟！
没有一只好鸟的海商无故躺枪。你不争勇斗狠的怎么到海上混？来海上的哪有一只好鸟！知道贼鸥，什么鲣鸟的吗？这海面上混的就没有一个善茬。
保护自己也得狠。勇气这东西得咬着后槽牙真上，不然连自保都做不到。弱鸡不能上海，鲨鱼最喜欢吃零食小点心，有点骨头也不怕，牙口可好呢。
周生贵想嫌弃杜白虎的狼子野心，又有点舍不得白花花金灿灿的一条生财大道。犹豫再三，他告诉杜白虎：“东家当不成了。你主意大。新周出个份子，你愿意把持这两条海船，你做庄家，我陪玩！”
杜白虎眼珠好险没瞪出来，他嘴唇哆嗦几下，豪气顿生：“船归我，钱归你！先跑三趟海路试试水。”
这臭小子臭不要脸的，还是成功把自己东家给架上火里烧烤了。
别说，周生贵挺欣赏杜白虎这一点的，胆大真敢干。有自己年轻时的那一股闯劲。
黄文信已经有新欢，啊不是，新的得力助手，不用再唠叨杜白虎。
杜白虎这下摇身一变，马上就和黄文信平起平坐甚至还得高一个身位。毕竟周生贵的身份从前东家变成合伙人。还真是：眼睛一睁，老母鸡变鸭。
算了！
周生贵忍着肉痛，又出了购买汉斯火炮的投资。还能说啥呢，贼船下不去的。希望新手保护期鸿运当头，吉星高照。快快赚回投资。
杜白虎也不敢全用老海盗做跑海的勾当。他换了一多半的水手，把领航的和熟悉海船的好手留下，剩下的和周生贵商量着做了一个调换。
周生贵只得捏着鼻子，又跳进一个坑。这些海盗其实也都是走投无路苦出身，皮实的很。用好了一些不比原来的船工差。归顺新周的海盗们本就没有什么志向，进了租界就像打开新世界大门，灯红酒绿的闹事闹了几次。
新东家雷霆手段开除几个人，剩下的就都怂了。出去也是卖苦力的。倒不如新周的生活安逸，包吃包住有月薪，甚至还有礼拜天轮休。最关键上岸还有机会讨老婆生儿子啊，比在海上提心吊胆的强多了。
妈祖娘娘，不是我们不愿孝顺，实在是，人往高处走。
老四的领导能力强，把两艘船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的产业啊！出门大小也是个东家。在老二跟前也可以得意洋洋，恨不得长出尾巴来甩一甩。
啥？东家哪有亲自跑船拉货的？自己不盯着活该被人撬了生意。哪有躲在后面的好汉，等别人送钱给你，想的挺美。
老四嗤之以鼻，你们这就是得了红眼病，得治！
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有一个算一个松江、平江的这帮兄弟们都挺眼热的。特别是付友兰，就想辞去钱记的伙计自己出来干。
松江的这些人成家立业，就剩下他和徐匡还在粮店苦哈哈打工赚钱。
冯山裁缝出师后，继承了师父的店铺自己当大师傅，也带起了学徒。
范云鹤早就单干了，和自己师父隔了几条街天天出摊修鞋、做鞋，也开起鞋铺。
周添如今是大工师父，有几十个东家都得求着他提供上门服务。他带着两个徒弟愿意上哪干活就上哪。
沈龙这家伙不声不响当了上门女婿，经营老丈人的金店，腰包鼓鼓的，身材也跟着膨胀了。
肖为就不用说了，药材铺的当家……
看着别人都挺好的。看着自己就不满意。对比出的伤害用啥抹平？付友兰有个大胆的想法，徐匡可以和他一起去投奔杜白虎跑海。
老四的海船要人手吗？
不要。满编状态，多加人都是累赘。
实话说要人手吗？
要。专业人才哪里都是紧俏资源，要看你会啥是不是！你会吹牛皮，船上也不需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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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中型夹板船：长度通常在 20-40 米之间，宽度在 5-10 米左右。它们的载货量和适航性相对较好，可进行跨洋贸易或海上探险活动。像常见的三桅中型夹板船，能够搭载一定数量的货物和人员，在大西洋、印度洋等海域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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