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过与程英低声交谈的功夫。
完颜萍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剑骤然刺出。
直取耶律齐心口！
“耶律齐，纳命来！”
她厉喝一声，剑锋如电，裹挟着满腔恨意。
耶律齐面色一变。
身形却未乱，足尖一点。
侧身避过锋芒，同时右掌斜拍。
以巧劲荡开剑势。
他沉声道：“完颜姑娘，何必如此？”
完颜萍充耳不闻，剑招愈发凌厉，斩向耶律齐咽喉。
耶律齐却不慌不忙，脚下步法如行云流水。
每每在剑锋及身的刹那轻巧闪避。
甚至几次欺近她身侧，指尖已堪堪触及她手腕要穴。
却又倏然收手。
显然不愿伤她！
二人交手十余招，完颜萍的剑势虽快。
却始终碰不到耶律齐一片衣角。
她越战越急，呼吸渐乱，剑招也失了章法，竟是一味猛攻。
耶律齐见状。
忽地身形一旋，左掌如穿花拂柳。
精准拍在她腕上。
完颜萍只觉虎口一麻。
长剑“铮”的一声落地。
溅起几点火星。
“你......”
她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眼中十分不甘。
耶律齐负手而立，叹道：“完颜姑娘，你非我对手，何必执着？”
一旁观战的耶律燕见状，忍不住嗤笑出声：“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寻仇？真是笑话！”
她抱臂而立。
满脸讥诮。
“燕儿！”
耶律齐眉头一皱，厉声呵斥。
耶律燕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却仍小声嘀咕：“我又没说错......”
完颜萍死死盯着耶律齐，胸口剧烈起伏，忽地弯腰拾起长剑，剑尖颤抖着指向他：“耶律齐！你今日便是留手，我也定要杀你！”
她声音嘶哑。
眼中泪光闪动，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杨过在旁边隔岸观火，此刻忽然轻笑一声：“这位姑娘，你连剑都拿不稳了，还怎么报仇？”
他语气懒散。
目光却意味深长地扫过耶律齐。
程英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杨大哥，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完颜萍闻言，猛地转头瞪向杨过。
却见他嘴角含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咬了咬唇。
忽然觉得心中委屈更甚。
握剑的手竟微微发颤！
被耶律齐击败时，尚能强忍屈辱。
可杨过那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压垮了她苦苦支撑的倔强！
她眼眶一红，泪水再也止不住。
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剑身上。
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死死咬着唇，可越是忍耐。
眼泪越是汹涌。
最终竟成了无声的抽泣。
杨过原本只是随口调侃，见她突然落泪，反倒愣住了。
他素来伶牙俐齿，此刻却一时语塞。
不是。
这怎么还哭了？
程英见状，轻叹一声，上前一步，柔声道：“姑娘，若有苦衷，不妨说出来，或许......”
完颜萍却只是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抬手狠狠抹了一把，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擦不干。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只能死死攥着剑柄。
指节都泛了白。
程英见她如此，转头看向耶律齐，温声道：“耶律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耶律齐神色复杂，沉默片刻，终于上前一步，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
他目光落在完颜萍身上，眼中竟有一丝愧疚：“完颜姑娘本是金朝贵族之后，当年蒙古灭金，她家族......尽数罹难.....”
完颜萍闻言。
猛地抬头，眼中恨意更甚。
看向耶律齐眼中充满了怒意。
可越是愤怒。
心中的委屈却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她哭的越来越凶了！
耶律齐继续道：“我耶律家曾为蒙古效力，虽非直接参与灭金之战，但......我们也曾助其一臂之力......”
他顿了顿，似是不知如何措辞：“这也使得完颜姑娘她将国仇家恨，算在了我们头上.......”
一旁的耶律燕忍不住插嘴：“可她都已经刺杀我们好几次了！我哥哥每次都手下留情，她却还是这么不识好歹......”
“燕儿！”
耶律齐皱眉继续打断她，语气严厉。
耶律燕撇了撇嘴。
不再多言，可眼中仍是不忿。
完颜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手下留情？呵......你们耶律家助纣为虐，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假惺惺地装什么仁义！”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却渐渐止住，只剩下满腔恨意：“我武功不如你，今日败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便！但若我活着，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如何？”
耶律燕也不惯着她，懒洋洋地抱着手臂，挑眉道，“就凭你这般打法，再练十年也伤不了我哥哥分毫。”
完颜萍怒视他：“你！”
她有心想要宣泄怒火。
可完颜萍却知道。
耶律燕说的没错。
若真继续交手。
自己别说是报仇了。
恐怕不到几个回合。
就成为耶律齐的手下败将！
而且耶律燕说的没错。
若不是耶律齐屡屡留手。
她此刻能不能站着继续“刺杀”都是另外一回事。
想到这里。
完颜萍也沉默了。
只能任由泪水在眼中打转！
耶律齐见她泪眼朦胧却倔强不肯认输的模样，心中终究不忍。
他沉吟片刻，忽然正色道：“完颜姑娘，你我两家恩怨纠缠多年，今日不如立个约定如何？”
完颜萍抬起泪眼：“什么约定？”
“下次交手时，我不用右手。”
耶律齐伸出左手：“只要你能逼我出右手，我便任你处置，但若你仍敌不过我，从此不许再纠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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