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蒂开口的那一刻，周围的景象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本精致的教室直接化为了拟态数据，训练中的女武神同学们也浮现出了量子节点那原本的形态。
正如少女所说的那样，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假的影子和幻梦。
“抱歉，温蒂……”
“苏元哥哥不要说对不起哦，不想听到哥哥对我说这个词。”
温蒂轻轻将手指放到唇边，轻轻摇了摇头。
尽管此刻身体的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撕裂般的剧痛，但此刻的少女却是表现出了一副芷若坦然的模样。
“文明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浸润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除了哥哥。”
“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当初，是他们亲手折断了我的羽翼，现在又要我飞翔。”
“德丽莎老师……不，那个名为德丽莎的女人，是她那自以为是的行为，毁掉了我的一生。”
“融合渴望宝石？整个世界范围内就没有率先成功的先例。”
“不知为何，她竟然会把自己最为得意的学生推上那未知的手术台。”
“不仅如此，当事情发生之后，她甚至没有为我流下一滴愧疚的泪水，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本来会是天命现役第4位S级女武神，却因此而失去了双腿，再也没有了行走的可能。”
“充当渴望宝石容器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要作为天命随时采样观察的试验品，任由那些科研疯子为所欲为。”
“天命那些燕坐于高堂之上的官僚高层，奥托也好，德丽莎也罢，都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他们都该去死。”
“而在满地的污浊和淤泥之中，是苏元哥哥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意。”
一提及自己心中的少年，温蒂原本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庞顿时平静了几分，脸颊之上是不加掩饰的情愫。
“温蒂，冷静一点，不要被愤怒蒙蔽了大脑。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过往的扉页，我已经改写了过半。关于温蒂的苦痛……相信我，温蒂很快就能站立在大地之上，成为真正的S级女武神。”
而对于这般令人心动的结果，温蒂却是摇了摇头。
“我当然相信哥哥的承诺，只是……”
“如果在两年前，由天命来通知我痊愈的可能性，我很高兴地带着热情回到战斗序列之中，但是现在的温蒂……”
“现在的我，已经看穿了那些伪君子最后的破绽。”
“更何况，选择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宽恕仇人，就是对恩情的亵渎。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不仅如此，哥哥如果要改变我那不堪的过去，一定会付出相当巨大的代价吧。”
“凭什么……天命的人渣烙印在我身上的伤疤，要牺牲哥哥的身体和力量加以挽回呢？”
温蒂缓缓抬起头，将原本引以为傲的女武神勋章摘下，用力将其扔入了虚无缥缈的空间之中。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所谓的女武神，不再与恶人驱使下的可悲棋子同流合污！”
“哥哥，我知道你或许拥有阻止这一切的能力，但如果可以的话……”
“请让温蒂按照自己的心愿，来做出选择吧。”
欲言又止的少年摇了摇头，最终也只能发出了一声叹息。
“如果这就是温蒂最后的选择，那我会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嘿嘿，我就知道，毕竟……”
“苏元哥哥，对我最好啦。”
……
在[黯星]的见证之下，一位饱受苦难的人子选择褪去了最后的羽毛，斩断了关于尘世的最后温情。
真正的律者从来不需要羽翼来作为依仗，她们生来就是神明的宠儿、法则的化身。
就像这位名为温蒂的少女，她将翱翔于天穹之上，不被过往的云烟束缚。
也正因如此，她选择自己斩断枷锁。
……
“由乃，新西兰这边……”
“我已经感受到了那种非同寻常的躁动。”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位拥抱崩坏的褪羽使徒。”
随着一道空间波动的出现，由乃从远在mE社的极东地区直接传送到了新西兰的废墟之上，出现在由奈的身边。
“真是该死，由乃你知道吗，明明苏君刚刚马上就要把那家伙成功羽化掉了，谁能想到会这么急转直下呢……”
“不要被打破的牛奶瓶哭泣，因为那一点意义也没有。”
“对了，现在崩坏之神的权柄在由奈的身上，那既然褪羽律者选择皈依了崩坏，那你能够控制她吗？”
“我试过了，完全没戏。”
由奈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的气息古怪得很。明明已经完成了褪羽过程，我却完全掌控不到她的意志所在。真是邪了门了……”
“褪羽律者怎么可能会有另一个主子的存在？”
“不管了，一看就是前文明的家伙从中作梗！”
由奈双手抱胸，郁闷的神色早已溢于言表。
遇事不决，前文明背锅就对了。
反正他们也没少给整个mE社、给大家添堵。
“掌控不了吗？看来是计划之外的变数呢……”
由乃眯起了眼，眼眸之中的厉芒一闪而逝。
“我会通知琪亚娜和芽衣立刻赶往新西兰，现在已经不是和天命玩过家家游戏的时候了。”
“这只褪羽风律的威胁，就目前而言……已经超过了整个天命的总和。”
“两位羽化律者，再加上我的拟似权杖模型，还有崩坏之主的能力……”
由乃轻声盘点着己方的战力，同时象征着崩坏的虚数能和代表[智识]的量子能在指尖相互缠绕，一时之间竟流露出些许的美感。
“可能是mE社一直以权谋见长，让这个世界忽略了mE社锐利的獠牙。”
“既然如此，就以一只桀骜不驯的野兽的落网，来为猎人的功勋正名吧！”
“我以军师的名义，征调整个mE社的全部武装力量，必要时刻，允许与天命联合行动……”
“一定要把这个不可控的褪羽律者，直接扼杀在摇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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