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
宜：动土、祈福、安床、安葬、祭祀、……
忌：无。
此为黄道吉日。
每年到了这一天。
小山村都会举行巨大的祭祀。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祭祀的对象乃是山神。
这一日。
大家都会祈求山神保佑出入平安。
山神庙坐落在山村的山林进出口旁。
由整块的巨石堆砌成。
庙不大。
仅一丈。
里面摆放着一顿样貌模糊的神像。
与庙宇不同。
旁边的一颗大树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是一颗五丈高，九丈宽的淮阳树，遮天蔽地。
淮阳木又叫皇木。
也有人叫赤心木。
在这个世界，是难得的聚阳木。
前世怕是很难看到这种高度。
不过在这个世界倒是有可能。
……
“这树怕是有千年的历史了吧？”
一旁的村民憨笑道：“我们倒也不清楚，就知道已经好久了，应该不止千年了，这可是我们村的神树，可灵了。”
“哦，这么神奇？”
“先生还别不信，有一年这树突然就枯了一节，恰好落在进山的出口，老人看了后都说是神木示警，结果没过几个时辰，山里就起了雾，足足弥漫了半个月呢，幸好没人进去，不然可就糟糕了。”
“还真是神木。”
“嘻嘻，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每年我们拜山神后都要拜拜神木，这也是我们村的守护神呢！”
闻言。
李长生道了声：“知恩图报，是好事。”
祭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村民解释一番后就着急着去帮忙了。
三牲作祭品。
为主祭品。
次为村民各自准备，有鸡鸭鱼。
有水果鲜花。
有各类山珍。
拳头大的蘑菇，上好的松子，
……
各种各样的祭品简直将整个神庙摆满了。
着实有些豪横了。
这得多少小钱钱啊？
这还是小山村里的山民？
祭祀开始。
村里的老人为主祭祀。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节后才能进行参拜。
本来以为这般丰富的祭品下必然是牛毛般的愿望。
结果。
大多数人仅是求出入平安。
风调雨顺。
不一样的可能就是希望孩子快高长大，健健康康。
没有半分的功利。
没有半句的私心。
就连李长生都有些惊讶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求神拜佛的？
难道不是该许下一堆愿望？
“吓着吧？”
开口的是淮守善。
此刻。
正一脸含笑的站在一旁。
“有点，这种人世间不多了，我想世间若真有神，一定会保佑他们！”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
李长生忽然一笑。
“笑什么？”
“有时候聪明人未必聪明，淳朴未必是憨，神多忙啊，你要是求这，求哪？神也忙不过来，结果求了个寂寞，
可若是求平安，求幸福，还是一群人一起求，你觉得神是会先实现这个愿望，还是哪些求东求西的事情？
他们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与其求而不得，不如力所能及，这才是聪明人。”
淮守善神情一滞。
摇头一笑。
“李兄的见解还真是独特，不过真是有道理。”
“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了，走了，今天的课还得上呢。”
李长生双手一负。
离开了。
停课？
怎么可能？
李长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让这群猴子感受前世的苦难。
绝对不会。
“怪不得前世老师总喜欢拖课，总喜欢加课，着实是妙不可言啊！”
成年人的快乐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
祭祀结束后。
小山村又恢复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规律。
单调却温馨。
又过了几个月，天渐渐凉了下来。
不自觉中。
又是一年秋。
这些日子。
淮守善有点不在状态。
时常打瞌睡。
问：太累了吗？
回：没事。
李长生看不过去，就接替了下午的课。
人总会有不舒服的时候。
这一点是不分男女老幼。
这一替就是半旬。
淮守善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为此李长生特意下厨庆祝了一番。
又喝了几杯。
结果又是某人趴下了。
……
秋时容易起雾。
这属于温差问题引起。
这个阶段，山民也会选择性的入山。
私塾内。
李长生望着一名孩童。
“小凡，小凡……”
“额，老师对不起，我走神了。”
“没事，老师不是怪你，只是这些日子你怎么心不在焉？”
还没等小凡回答。
一旁的猴子们就率先开口了。
这是学会抢答了。
“小凡的奶奶有病，老咳嗽，大叔就去了山里采药，可两天了，还没回来呢。”
小凡低着头，没有开口。
说起来，这药方还是自己给的。
平时有空闲。
李长生会在私塾里义诊，小凡的奶奶就是其中一名病人了。
“放心，你父亲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你们可是有山神保佑呢。”
“没错，我们有山神保佑，一定会没事的。”
“……”
私塾内的猴子们纷纷安慰起小凡。
……
过了半日。
黄昏渐渐来临。
就在快要下课时。
私塾外传来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山里起雾了，好大的雾。”
“起雾了……”
“……”
小凡神情一滞。
穷人孩子早当家。
有些东西该懂已经懂了。
淮守善神情一变：“刘叔，真的起雾了？”
“好大的雾，都快漫出来了。”
小凡扔下书包就直接跑了出去。
刘叔脸色一变，暗骂一声：该死。
猴子们也皆是蠢蠢欲动。
“都给我安静，现在都回家待好了，不等雾散了都不准出来知道吗？”
“老师，可是……”
“没有可是，放心小凡我会追回来，小凡爹也会回来，老师给你们保证，好不好？”
猴子们嘟着嘴点了点头。
淮守善含笑点头。
脚下一踩。
整个人唰的一下就消失了。
猴子们都一副目瞪口呆。
这还是我们的老师？
“老师好厉害，会飞啊！”
“老师是神仙？”
“我听爹说，修炼者就能飞。”
“老师是……”
“……”
李长生走了进来：“淮先生呢？”
“老师，淮老师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是啊，就跟，就跟小鸟一样，会飞呢。”
“老师你会不会也会飞啊？”
“……”
李长生捂脸。
淮兄。
你还真是起了个坏榜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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