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秋霜主动告诉她，可能她这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看来日后要寻个机会去封地看一下。
“听闻李正宇被派到了封地做官？”
秋霜点点头，“只不过奴婢走的时候李大人还没去。”
也是。
李正宇是最近才被派过去的，听说还是他主动要求的。
说什么，为人做官，意在百姓和谐建宁。
因此特地求了皇上，让他先去偏远的地方任职几年。
楚皇一听很是开心，这么多年了，难得见有如此体恤百姓的大臣。
但是也不忍心真把他派去穷乡僻壤，于是让他去了楚钰的封地。
“行了，你退下吧。”
楚钰揉了揉头。
今夜有秋霜在，说不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出宫。
要想个办法，让秋霜今夜留意不到自己。
夜静悄悄的。
冬绒手捧一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绿豆汤，轻手轻脚地走到秋霜身旁。
“秋霜姐姐，最近天气热，殿下让人煮了绿豆汤，每人睡前喝一碗，这是你的。”
秋霜闻声看向那绿豆汤。
那绿豆汤色泽翠绿，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秋霜毫无防备，端起绿豆汤一饮而尽，“谢谢妹妹了。”
而后脸上便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眼皮逐渐沉重。
身体也困倦了起来。
许是最近一路奔波，过于劳累了。
强忍着困意来到床上，最终支撑不住，软绵绵地倒在了枕头上，陷入了沉睡。
冬绒望着沉睡中的秋霜，轻叹一声，帮她轻轻掩上门扉，转身步入夜色，心中五味杂陈。
心中暗自呢喃，“秋霜姐姐，对不起......”
而后直奔楚钰那里。
“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
冬绒点点头。
楚钰看向她，“你今晚还去吗？”
“去！”
就这样一行人再度来了到了揽月阁。
只是今日揽月阁中好像没有很多人。
“诸位公子，还是照旧？”
衿娘上来迎接他们，依旧是清淡的笑容。
楚钰点点头，又来到了冷月居。
门口传来细微却清脆的响声，是默姑娘。
她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而来，手中稳稳端着一盏精致的茶盏。
瓷白如玉，其上绘着淡雅的兰花图案，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温婉。
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裙摆轻轻摇曳，宛如月光下静静绽放的百合。
默姑娘的容颜清丽脱俗，眉眼间含着温柔的笑意，那笑，不热烈却足以温暖人心。
总觉得默姑娘又漂亮了，和昨夜还有些不太一样。
昨夜初见之时，默姑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今日却有些温婉。
她款步至楚钰身旁，轻声细语：“夜深露重，特地为诸位备了暖茶，驱驱寒气。”
言罢，轻轻将茶饮置于桌上，茶香随之袅袅升起，氤氲在整个房间。
与桌上的香烟相交融，平添了几分温馨与雅致。
“默姑娘......”
楚钰刚准备开口询问，却被默姑娘打断。
“我知道您要问什么，若不嫌弃，可否听我讲个故事？”
默姑娘冲楚钰温柔一笑。
赵小婉听罢虽然心里有些不耐烦，但不知是否是因为默姑娘的神情过于凄惨，也没有说什么。
众人的思绪都随着轻柔的声音，追溯到默姑娘的回忆之中。
......
默姑娘原本不叫默，叫荆小怜。
父亲早些年做苦力腿脚落了毛病，家中全靠母亲和她刺绣为生......
然而，随着弟弟妹妹的年龄大了，弟弟也要启蒙上学堂了，家里的银两就更加不够用了。
捉襟见肘。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改变她命运的那一日......
荆小怜兴冲冲地踏进家门，鼻尖捕捉到一丝诱人的肉香。
是肉吗？不敢确定，可是越闻越像。
怕不是饿出幻觉了，荆小怜自嘲想到。
但是这香味也太真实了，是从厨房传来的。
她快步走进厨房，只见桌上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炖肉，香气扑鼻。
她记得，家里已经好久没粘锅肉腥了，家里往年都要等到过年，才能吃上那一块肉。
今日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绣品被贵人看上了，卖了个好价钱？！
她惊喜地转头问母亲，眼睛里星光闪闪。
“娘，今天咱们家这是撞上大运了？绣品卖了个好价钱？”
若真的被贵人赏识了，那以后的绣品都有门路了！
弟弟妹妹上学堂的钱也有着落了。
母亲神色复杂，手里的针线活停了下来，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嗫嚅着，似乎有难言之隐。
“你快尝尝这肉，这是专门为你做的。”
荆小怜闻着那香味，但还是忍住了诱惑。
“等弟弟妹妹门回来一起吃吧！
“我去煮点饭......”
荆小怜将米缸掀开，满满的一岗米。
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转身来到荆母面前。
“娘，你告诉我，这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灶火映照在母亲沧桑的脸庞上，添了几分愁绪。
她犹豫半晌，终于轻叹一声，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无奈与酸楚。
“你想要成亲吗？你......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谈婚论嫁了......”
荆小怜顿时明白了。
她才刚及笄不久，母亲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荆小怜的心猛地一沉，她紧紧盯着母亲，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娘，您要女儿嫁给谁？”
荆母闻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逼仄的屋子里传来抽噎声，荆小怜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小怜，娘……娘也是没办法啊，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灶火跳跃，将母女俩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凄凉。
荆小怜看着母亲那佝偻的背影，心痛如绞。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冰凉而颤抖。
“娘，您别哭了，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小怜强忍着泪水，试图从母亲口中问出真相。
“有人要买你......”
“什么？”
荆小怜满脸错愕，不可思议的看向母亲。
“小怜啊，娘问过了，那是一个商队，缺丫鬟......这是一个好去处啊，听说那商队是南下的富家，刚好来为他们小姐买些婢女......”
荆小怜看着母亲布满皱纹的脸，泪水纵横，终究还是心软的点头。
不过是婢女，她以后还有机会寻求卖身契的......
没想到这是她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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