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哗啦！！！”
没有激烈的碰撞声，只有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金属零件、线路、外壳碎片暴雨般四散迸射的嘈杂声响。
叁号冲锋的躯体在中拳的瞬间就彻底解体。
化作无数细碎的零件残骸，喷洒出去，溅落一地。
只有一颗半损的扬声器单元在零件堆里滚了几圈，兀自执着地重复着变调的电子音：
“保.....护.....曹.....博士.....滋.....保护.....”
那声音微弱，却像针一样扎进曹博士心里。
他看着那一地曾倾注心血的碎片，眼中的恨意瞬间压倒了恐惧，如同火山喷发！
也许，对于曹博士来说，叁号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而已。
“啊——！！混蛋我跟你拼了！！”他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双脚疯狂踢踹着黑土的身躯。
尽管这对黑土来说，恐怕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无能的狂怒。”
黑土冷漠地评价，“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些铁疙瘩，那我就用点华丽的方式，赐你一场盛大的死亡。”
他手臂一抡，将曹博士整个人抛向空中。
曹博士在空中失控地翻滚，视线天旋地转。
黑土缓缓收拳至腰侧，拳头周围空气因恐怖的力量汇聚而扭曲。
死亡，下一刻就将来临。
曹博士心中却只剩下对叁号毁灭的悲愤和对眼前怪物的滔天恨意。
黑土咧嘴，露出残忍的笑容，蓄满毁灭之力的拳头即将对着空中坠落的曹博士击出。
准备上演一场盛大的血色烟花。
就在那毁灭性拳劲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
“嗖——！”
一道黑影，掠过曹博士下坠的轨迹。
黑土一拳击空了！
狂暴的透明冲击波直贯天际！
夜幕之下，一道白线从千机寮笔直划出！在高空炸开。
厚重的云层如水波般扩散，在夜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而本该被击中的曹博士，却已消失在半空。
黑土缓缓收回拳头，脸上的残忍笑容凝固，慢慢转向实验室另一个角落。
在那里，之前仿佛吓瘫了的酒鬼秦砾，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
他仅剩的右臂，正以轻松的姿态搀扶着惊魂未定的曹博士。
秦砾空荡荡的左袖管在方才极速移动带起的微风中轻轻飘荡。
脸上的醉意早已消失不见，眼底闪动着抹锐利的寒光。
曹博士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砾。这张胡子拉碴总是带着醉意傻笑的脸，此刻竟显得如此陌生。
秦砾来千机寮蹭饭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守夜人军团这么多面孔中，曹博士自认与他相当熟络。
甚至比某些埋头实验室几天说不上一句话的同事还要熟悉。
可现在，曹博士居然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曹博士可以肯定：
秦砾身上发生了某种根本性的变化。不是外形，不是衣着，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一把尘封多年的利剑，突然被拭去了锈迹，露出底下冰冷刺骨的锋芒。
秦砾似乎察觉到曹博士的目光，转头朝他投来一个笑容，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曹小博士，往边上躲躲，别溅你一身血。”
“老秦...你.....”曹博士结结巴巴，一时语塞。
“轰——！”
就在这时。
黑土动了。
没有蓄力，没有预兆，那具魁梧身躯撕裂空气的尖啸就是进攻的号角。
他像一头发狂的蛮象直撞而来，拳锋未至，狂暴的气压已让曹博士呼吸困难。
几乎在同一瞬间，秦砾也从原地消失。
不，不是消失——是速度太快！
曹博士肉眼只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残影迎着黑土对冲而去，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爆发力！
“呼——！”
黑土的重拳擦着秦砾的左脸轰过，拳风如刀，在秦砾脸颊上刮出一道血线。
血珠刚刚飞溅到半空，秦砾的右膝已闪电般提起，狠狠撞向黑土的小腹！
“砰——！”
黑土纹丝不动。
反倒是秦砾的膝盖处，布料瞬间炸裂，皮开肉绽，鲜血立刻染红了裤腿。
“没力啊。”
黑土咧开嘴，猩红的瞳孔里满是嘲弄。
他没有调整姿势，只是腰腹微微一拧，左拳如出膛的炮弹，结结实实轰在秦砾的小腹上！
“噗嗤——！”
那是血肉被暴力贯穿的声音。
曹博士看见秦砾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腹部炸开一个狰狞的血洞，隐约能看见后腰透出的光——
这一拳，把他打穿了。
鲜血在空中泼洒出一道弧线，秦砾重重撞在实验室尽头的合金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墙壁骤然裂纹扩张，碎成蜘蛛网。
各种仪器碎片、线缆、金属板材哗啦啦坍塌下来。
将他彻底掩埋。
结束了。
曹博士绝望地闭上眼。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秦砾是什么隐藏高手，以为会有奇迹——
多可笑啊，自己竟然会对一个整天酗酒，无所事事的伤残老兵抱有奢望。
现实永远残酷，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黑土对着自己的拳头吹了口气，“还以为，有多狠。”
他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索然无味的失望，“原来，就这两下子啊。”
话音未落。
他的动作僵住了。
那双猩红的瞳孔，出现了明显的震动。
废墟中，有光透出来。
那是一缕缕淡蓝色光芒。
它从瓦砾缝隙间丝丝缕缕地渗出，仿佛废墟下埋藏的不是一具残破的尸体，而是一颗正在苏醒的星辰。
紧接着，淡蓝色转变成了火焰。
火焰静静地燃烧着，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曹博士呆住，他从火焰中，感受到了一种圣洁的气息。
“哗啦——”
一只手臂从废墟中伸了出来。
手臂上还沾染着血迹和灰尘，但皮肤完好无损。
之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只手随意地扒开压在身上的障碍物，动作轻松得像拂去落叶。
秦砾从废墟中站了起来。
他全身沐浴在淡淡的蓝色火焰中，火焰温柔地舔舐着他的身躯。
最令人震惊的是他小腹处——
那个被一拳贯穿的血洞，此刻已经彻底愈合。
只在新生的皮肤上留下一圈淡粉色的痕迹。
而且这痕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秦砾站在那儿，原本浑浊的眼球，此刻却像琉璃般晶莹剔透。
黑土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他缓缓放下手臂，目光死死锁定秦砾身上的蓝色火焰，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在守夜人最高机密档案里才有的名字:
“序列07……【菲尼克斯】。”
“这该死的蓝火，是不死鸟之力........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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