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你杀了本王啊。就让世人看看你是如何杀害至亲，弑君的！”凌子晋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凌子晋，才是嘉庆新一任的帝王！是名正言顺的帝王！”
“你们伤我！那叫大不敬！你们杀我！那就叫弑君！你们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恐怕要让皇叔失望了，朕、还没死！”一道凌厉的男声自他们身后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嘉庆帝在萧京砚暗卫的护送下阔步而来，身姿挺拔，神色威严。
他身着明黄龙袍，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众人见状，皆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凌和明原本张狂大笑的脸瞬间凝固，笑容僵在嘴角，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嘉庆帝，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那眼神中，先是充满了震惊，随后转为深深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嘉庆帝竟然还活着，甚至还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下意识地向地上，那本该是嘉庆帝尸体的位置看去，却见那具“尸体”慢慢德从地上站起来，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尸体”朝着他咧嘴一笑。
凌和明呼吸一窒，仿佛被一双手死死掐着喉咙，难以呼吸。
苏公公更是吓得瘫倒在地，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圣……圣上……你……你怎么……”
他的身体像筛糠一般抖动着，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嘉庆帝冷冷地扫视着凌和明与苏公公，眼神如利刃般锋利：“朕怎么没死，是吗？”
“苏洵，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哪怕阿砚同朕说，要朕小心你，朕也依旧信任你，相信你不会背叛朕。”
“可结果呢……你真的与凌和明狼狈为奸，想要置朕于死地！”
“苏洵，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会这么恨我！”嘉庆帝捂着胸口，眼中浮现着心痛之色。
“圣上，你还是那么虚伪，你心里明明恨极了我，却还要装作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苏公公冷笑着道，“你问我为什么恨你，好，那我就再说一遍。”
“圣上还记得小顺子吗？那是我最喜爱的义子，也是对我最孝顺的义子。可却因为打碎了你的一个茶杯，你却将他杀了。”
“我求了圣上很多遍，圣上却不愿看在我对你忠心耿耿多年的份上，饶他一命。”
“还有默清，我与她自小相识，又是同时来到的皇宫，二人相互扶持，我和她的情谊，圣上你也是清楚的，也默许我和默清的关系。”
“可你为何又要暗地里对默清下手！就因为她同我有关系吗？害怕我会因为她，而背叛你，成为宸妃的人吗？”苏公公越说越激动，眼里闪烁着泪花。
“你知道吗？每每看见你熟睡、或是没有人的时候，我都想拿着一把刀捅死你，为小顺子和默清报仇！”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死呢！你为什么没有死呢！我恨啊！我好恨啊！”
嘉庆帝静静地看着苏公公，等他将他心里的怨恨都吐完，才说话。
“没想到这两件事会对你的影响那么大，早知今日，朕就将真相告诉你了。”嘉庆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朕之所以杀他们，不是为了自个儿，而是为了你。”
“小顺子空有其表，表面对你孝顺至极，但心里早就谋划着如何取而代之。朕杀他的那日，也是他准备杀你的那日。那日，朕记得是你的生辰，他送了一坛酒给你，你们约定好晚上一起喝。”
“朕知晓他的贼心后，便从你那里要来了这坛酒，你当时还百般不愿，殊不知这酒里早被他下好了毒。朕喊来小顺子，要他当面喝下这酒，他怎么敢喝，吓得杯子都掉在了地上，向朕求饶，坦白这一切。”
“默清，她虽在宸妃那里，但她是玉娇娇的人。她对你是有情谊，但抵不过玉娇娇的威胁，玉娇娇利用她，想让她在你这里得到朕的消息，凉州城的事，就是从你这里透露出去，玉娇娇再告知给凌和明。”
“所以高轩一家战死在凉州城。凌和明串通各大朝臣，纷纷上书要朕大惩墨氏一族，朕受情形所迫，只能先流放墨氏一族，好保全墨家的香火。”
“朕找来默清，问她幕后主使是谁，她咬死不交代出来，将罪都认在了自个儿身上，并让朕不要因此牵连你。朕当时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没想要了她的命，但她却选择自尽。”
苏公公听着嘉庆帝的话，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脸上原本的愤怒与怨恨，渐渐被错愕和茫然所取代。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块巨石哽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嘉庆帝，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自己错怪嘉庆帝的懊悔，又有得知真相后的震惊与茫然。
嘉庆帝将目光从苏公公身上移开，冷冷地看向凌和明，眼神中满是厌恶与愤怒。
“凌和明，罪大恶极，谋逆篡位，通敌叛国，其罪行罄竹难书，着即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择日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凌和明听到“凌迟处死”这四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腿一软，险些直接瘫倒在地。
“皇侄，我的好皇侄，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我可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皇叔啊！你难道忘了你父皇临死前对你说的话了吗？你难道忘了你在他床边发过的誓吗？！”
听见凌和明再次提起先皇的事，嘉庆帝的脸色越发冷寒。
“是，先皇临终前，是嘱咐朕要好好善待你，哪怕是你做了危及嘉庆的事情，也要朕留你一条性命。”
“凉州一战，朕不惜寒了墨家人的心，也要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此事与你无关，望你此后能够收敛。可你却变本加厉，在凉州城招兵买马，笼络人心，甚至再次跟南虞合作，起兵谋反，弑君！”
“朕若是在网开一面，就是对不住那些因为你而牺牲的人！朕已经错了一次，绝不会再错一次！”
“来人！还不带最烦凌和明下去！”
“不——”见嘉庆帝是动真格的，凌和明惨叫了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皇叔！！”
“凌云赫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凌子晋的剑鞘拍打在凌和明最后一条腿上，打断了他的话，“闭嘴！你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皆是你咎由自取！不得好死的是你！”
“捂着他的嘴巴，迅速带下去！”凌子晋对着前来的两名士兵说道。
凌和明被拖了下去，因为嘴巴被士兵们捂着，那些咒骂的话只能淹没在掌心中。
嘉庆帝看着离去的凌和明，渐渐收回了视线，投向了苏公公。
嘉庆帝眼中既有对他背叛的愤怒，又夹杂着一丝对往日情分的惋惜，“你跟随朕多年，朕待你不薄，可你却恩将仇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但念在你曾为朕效力多年的份上，赐你鸩酒一杯，留你全尸，也算是朕对你最后的仁慈。”
苏公公听了嘉庆帝的判决，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解脱交织的复杂光芒。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嘉庆帝，眼中满是悔恨的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圣上，原来……是杂家错怪你了……”
说罢，两行清泪顺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地上，仿佛是他对自己一生错误的忏悔。
凌子晋命人取来鸩酒，递给苏公公。
苏公公颤抖着双手接过鸩酒，他看着那杯中的毒酒，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圣上，杂家……”苏公公刚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千言万语，此刻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闭上眼，一仰头，将鸩酒一饮而尽。
不多时，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口中吐出一口黑血，那黑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他缓缓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浮现起了他与嘉庆帝初见的画面，他那时还是一个小太监，因为冲撞了贵人，被拉下去乱棍打死。
在他将死之际，少年嘉庆帝冲到了他的面前，从他们的手下，救下了他。
并让他成为了他的贴身太监。
这一眨眼，就是三十年。
若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选择这一条路。
“苏洵。”嘉庆帝看着地上的苏公公，嗓音有些哽咽。
凌子晋出声安慰道：“父皇，你对苏公公已经仁至义尽，你给他的结局，也是最最好的一种。苏公公他怀恨多年，如今误会解开，也是一种解脱。”
“儿臣会派人好好安葬苏公公的，这也算全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朕明白。只是朕……罢了，正事要紧。”嘉庆帝收拾好情绪，正声道，“带玉娇娇过来。”
凌子晋见嘉庆帝要开始处置自己母妃了，心不禁提了起来。
与凌子晋同样反应的，还有玉州天。
他握紧了拳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不安。
他这妹妹做的是诛九族的事情啊！他该如何保全玉氏一族，又该如何保全她呢！
不多时，玉娇娇被押解到了嘉庆帝面前。
她虽被五花大绑，但依旧高昂着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倔强与不屑。
嘉庆帝冷冷地看着玉娇娇，眼中满是怒火：“玉娇娇，你勾结凌和明，致使凉州城沦陷，无数将士和百姓因此丧命，如今又参与谋反，胁君、弑君，你可知罪？”
玉娇娇冷笑一声：“我有何罪？这天下本就是强者的天下，凌云赫，你若无能治理，就该让贤。”
嘉庆帝怒极反笑：“让贤？让给凌和明？还是让给你！”
“你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陷百姓于水火之中，你也配谈让贤？”
玉娇娇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你优柔寡断，心慈手软，没有一点治国的本事，嘉庆在你的手里，只会越来越差。”
“而凌和明，心狠手辣，有野心有心计，他才是最适合当帝王的人选，良禽择木而栖，我也只是为了嘉庆能越来越好，我有什么罪？”
“可惜我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萧京砚还活着，更没算到他带着墨家军归来，是我们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一系列的事情，皆是我个人所做，无关他人的事情，我兄长和晋儿都是不知情的，你别冤枉了他们。”
嘉庆帝怒视着玉娇娇，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你还敢狡辩！为了满足你和凌和明的野心，你们通敌卖国，涂炭生灵，还说什么为了嘉庆越来越好，你分明是为了你们自己的权势！”
凌子晋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玉娇娇，嘴唇微微颤抖：“母妃，你为何要如此？儿臣一直以为……”
玉娇娇看向凌子晋，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很快又恢复了强硬：“别喊我母妃，我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孩子，你当时若是愿意归顺凌和明，现在就是我们踩在他们的身上！”
“你做的事情太让我失望，你不配做我的孩子，你我从此断绝母子关系，我不再是你的母妃，你也不再是我的孩子！”
玉娇娇将话说完，别开目光不再去看凌子晋。
眼头，却是流下了一滴眼泪。
凌子晋见此，心更是难受不已，他如何不知玉娇娇这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连，故意这么说的啊！
“母妃……”
“闭嘴！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母妃！”玉娇娇厉喝道。
这是她第一次对凌子晋发脾气，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痛，有多么不舍她这唯一的孩子。
可若是能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和凌和明合作，去赌一把未来。
嘉庆帝冷哼一声，说道：“是你不配成为晋儿的母妃！你若但凡为晋儿考虑一点，你就不会做出这等叛国的行径！”
凌子晋扑通一声跪地，磕头道：“父皇，母妃一时糊涂，请你饶母妃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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