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年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才挣扎起身，自己穿衣裳的时候，都险些闭上了眼。
顾清莹翻了个身到了床榻边沿，肘起脑袋也打了个哈欠，静静瞧着他穿衣裳。
“要不你还是告假吧，反正你那整理卷宗的事情，多一日少一日的又有什么要紧？”
杜斯年摇了摇头道：“不成，我若今日告假，明日肯定也想告假，还是去吧。能整理一些是一些。”
顾清莹接着道：“那你把斗篷披上，我瞧着这天儿不好。你们衙门里那炭火有烟，怪呛人的，让云川他们从家里带些炭火去。”
“好。”杜斯年乖巧应下，去厢房梳洗。
回来换官袍的时候顾清莹又躺了回去，双眼合着，似是又睡着了。
杜斯年眉眼微弯，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缓步上前坐在床榻边沿，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
“我出门了。若是下雪，就不必等着接我了。”
顾清莹迷迷糊糊，动了动眼皮，嘴里只发出轻轻一声：“嗯。”
顾清莹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午时，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雪，飘落到地上又很快化成了水。
顾清莹只穿着轻薄的冬衣，在宽大的屋檐底下，伸伸胳膊动动腿，呼出一口气都能凝出白雾了，天气是真的冷了。
这样的天气，不必去书院，更不必去庄子上练兵了。
“让灶房晚上炖羊肉锅子，这种天气还是要吃羊肉暖暖身子才好。”
只可惜了，榆城的羊，可不如原州城的羊好吃。
*
城脚下的暗赌坊里，康泽林被几个与他一起玩耍的纨绔子，围在中央，神情十分凝重。
“林哥，咱们也总不能在家里和这暗赌坊里躲着啊！她若是在这榆城三五年，咱们还能躲个三五年不成？”
“是啊！这镇北侯府也不知是怎么教养的，她一个女子，怎能如此猖狂霸道！”
“咱们这一天天的东躲西藏算是怎么回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好一阵子，康泽林都听头痛了，拧着八字眉道：“行了！别吵吵了！”
“我能有什么好法子？打又打不过，人家爹是镇北侯，一品侯爵，我爹不过就是个区区四品官，想斗也斗不过啊！”
众人瞬间沉默，他们是真的快憋疯了，府里那屁大点儿的地方，也不能总待着。
兄弟几个凑到这暗赌坊里，还要偷偷摸摸的乔装改扮，生怕被那雌老虎给认出来。
他们现在寻花问柳是想也不敢想，街上的那些个乐子，更是与他们无缘了。
“那总不能一直这样，真要憋个三五年的，还不得把咱们兄弟都憋闷出毛病来啊？！”
“那你们谁有办法？！”
有人抹着下巴，眼神一亮道：“咱们打不过那雌老虎，总能收拾的了那探花郎吧？”
“那就是个文弱书生，咱们兄弟几个，想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众人都来的兴趣，个个支着脑袋，等着他接着往下说，就有人泼了冷水。
“就算那杜探花是个文弱书生，可他身边那两个书童也不是简单人物啊？而且我听说，那雌老虎十分喜爱她那探花相公，日日都要到衙门门前去接人。”
“咱们倒是想收拾他，也得有机会才成啊！”一众人又陷入了沉思。
最早提议的那人，洋洋得意地接着道：“我观察过，那雌老虎也不是每日都会去衙门门前接他，刮风下雨不去，有时去城外也不会去。”
“更何况，咱们有林哥，想进衙门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咱们肯下些功夫，肯定能寻到机会！”
众人激动点头。
“收拾了她相公，看那雌老虎还敢不敢嚣张，若是再嚣张，咱们继续寻她相公的晦气！”
“还、还是别了吧......”陈朗在边上怯怯地试图阻止，众人继续议论。
“陈朗，你怕不是被那雌老虎给打怕了？！”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咱们若是不想被一直这么欺负，就得改变！”
陈朗摇头道：“可我们之前的事情，的确是做的不对啊！”他爹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了，把他身边的小厮也给换了，他现在不老实也没办法啊！
康泽林道：“那你出去望风，其他的不必你参与！”
康泽林虽然知道那雌老虎不好惹，可他更不想被人这么欺负！
心头也咽不下那口恶气！
康泽林等人，在这间四处透风的暗赌坊里，肆意商议起如何整治探花郎的计划。
“好！如此甚好！”
“这计划简直太好了，惊为人天的好计划！”康泽林等人拍手兴奋道。
“对！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就算那雌老虎知道是咱们干的，她也绝对拿出证据！一样拿咱们没办法！”
殊不知，赌坊的里外，各有一人注意到了他们。
待他们把计划商量完了，便兵分两路前去报信。
众人趁着今日下小雪，外面雾蒙蒙一片，按照计划，他们有人装作茶客，坐在了茶摊上，也有人藏在那大树底下，还有人埋伏在小巷里。
就等着杜斯年出来，将其引到小巷里去，让这位杜探花，也尝尝被当街暴打的滋味。
云鹤前去给顾清莹报信，顾清莹听完这群蠢材的愚蠢计划，也不敢轻视，毕竟即便是群蠢材，也是人多势众，斯年身边只带了两人，他自己又不是个能打的，肯定招架不住他们那么多人。
她不能让斯年遇见这样的险事！
“青霄备马！”
这案卷室里，本就只有杜斯年一人办公，倒是方便了他随时见人。
听完云憧所说的，杜斯年忍不住露出了几分讥笑。
蠢材就是蠢材，他们怎么就没想过，他也是在镇北侯府长大的呢？
就算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实力，也不至于怕打架啊！
明明人多势众，竟然选择小巷那种狭窄的地方，如此一来还有什么人多势众的优势？
踩着地面上，化冻了的雪粒，杜斯年比前些天还早些出衙门，就是安奈不住自己那颗好奇的心，想看看这些臭皮匠，能想出什么‘惊为人天’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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