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钊翘着脚在矮榻上喝酒，宫女过来回禀他事情。
他眼神淡淡一瞥：“人送去了？”
宫女答：“送去了。”
陆钊笑起来，那笑里还带着些不易让人察觉的残忍。
赵怀瑾只知道娴贵人在他的兰嫔面前说了宫女死了和避子汤的事。
却不知道他的兰嫔就是因为亲眼看见了那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才吓得病了。
而他跟赵怀瑾说：“既然娘娘只是听说，属下找两个人易容成那两个宫女不就行了，娘娘一见到定会知道是误会了您。”
恐怕现在他的兰嫔更是吓得不行了吧。
果然那宫女道：“兰嫔娘娘当场脸都吓白了，被宫女扶住才稳了身形。”
陆钊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急，慢慢来，像这种事就是要慢慢来，才能让她一点点去怨恨和失望。
……
姜云烟一整夜都睡不着。
她见到了那两个明明已经死去了的宫女……
她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再提了，甚至不能去细想。
陛下这么做，就是要她去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都是对的。
再提的话，还会有什么后果都不知道。
但是她害怕，太怕了。
宫里的一切都很诡异，她第一次觉得长秋宫夜晚的宫灯看起来没之前那么雅致好看，反而阴森森地让她很不舒服。
夜很深了，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但是怎么都睡不下去。
后来她听到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在接近，还未等她起身，床幔就被掀开。
她一动都不敢动，她知道来人是谁。
没多久，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停住，接着那人在她身后松软的被褥上躺了下去。
很快她就被他一点点收牢在他怀里，把她牢牢地桎梏住。
她不敢动，但是赵怀瑾知道她没睡着。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吻：“怎么还没睡？”
她身上有浅淡的睡莲香气，一开始他以为是用的什么香，后来才发觉她从不用什么香，这是她的体香。
烟儿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赵怀瑾不否认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对她动了心。
她身上有江南女子婉约恬静的气质，身姿不会太瘦，也不会过于丰腴，一切都恰到好处。
而且该有的都不差，身上又软软地，只是这样抱着就让他觉得很舒服，想抱着一辈子都不松手。
姜云烟知道装不下去了，便稍稍侧过头喊他，“陛下。”
“嗯，为何不睡？”
他又问了一声，声音在浓烈的夜色里更让人读出了几分情思。
“白天睡多了。”
这话不假，前一晚她才发热，白天又被吓了一次，下午人倦了便睡到被半夏喊起来用晚膳。
“是不是还在想昨日的事？还不相信朕？”
虽然他语气轻柔，在昏暗的床帐之中像是情人间的轻喃。
但这话让姜云烟整个身子都僵了一瞬。
她否认：“没有想，臣妾相信陛下。”
赵怀瑾捏了捏她的腰，“小骗子。”
“白天让你见到人，怎么反而吓着了？”
姜云烟闭了眼睛，陛下连她被吓到都知道了。
她当时什么都不敢说，那两个宫女磕了头她就让她们下去了。
但是陛下还是知道了。
她这才发现，她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掌控着，一举一动都是瞒不过他的。
“臣妾没有被吓着，是病没好全，有些累。”
她那时本来就才退了烧回长秋宫，这个理由很合理。
赵怀瑾就没再追问了，低头在她颈间蹭了蹭，接着便是一个个的吻落下。
她缩了下身子，但是被他搂着将身体掰正面对他。
衣襟很快被挑开，她确实身体还没好全，这会儿一点都不想，但依旧不敢拒绝。
还好赵怀瑾只在她还没消散的痕迹上又添了些新的，倒是很快放开她。
把她寝衣拉好后，再将她拢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厮磨了一会儿后便轻拍她的背。
“睡吧。”
温热的怀抱把她那些怀疑和不安的思绪渐渐冲散，最后越来越困倦，习惯地将一只手搭在了他手臂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翌日起来，赵怀瑾已经不在了。
半夏和佩云伺候她洗漱穿衣，还未开始用早膳，善喜宫的太监便来让她去太后宫里请安。
佩云嘟囔着：“我们娘娘还未用早膳呢。”
那太监声音尖细：“太后娘娘有请，难道兰嫔娘娘想让太后久等么？”
那自然是不敢地，再受宠也得知道太后的地位。
姜云烟入宫这么久就见过一次太后。
那时候她只是个贵人，还未侍寝，站在妃嫔里最末尾的位置，连太后的面容都看不真切。
她忐忑地在半夏的陪同下去了善喜宫。
按照那个太监的态度，她早早做好了是来接受训话的。
但是没有害怕，她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若是太后严厉一些，她就乖乖应话就是了。
没想到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半夏自然是要跟着进去的，但是被守卫的太监拦了下来，说里面所有主子的婢女都不能进去。
姜云烟心想，太后和如妃还真是亲姑侄啊，这嗜好都一样。
半夏已经知晓如妃的身份，知道是自己人，肯定会护着自家娘娘，便安心地宽慰了姜云烟。
“娘娘别怕，若是有事您就大声喊奴婢。”
“好。”
进到殿里，几个位分比她低的都行了礼，她性子柔和，马上就让她们起身。
和她一样位分的几位，看到她就都转过头和旁人聊天。
她知道这些人都不喜欢她，没关系，她也不喜欢她们。
她甚至心里暗想，既然不是单独让她来，那想必太后娘娘应该是不会特地为难她才对。
落座后没多久，如妃扶着太后从内室出来。
俩人站在一起，姜云烟才发现如妃确实是身量蛮高的。
众妃嫔都起身行礼，太后落座后便抬手让她们起来。
其他人都刚要落座，太后便指了姜云烟。
“是兰嫔吧？”
她又重新跪了下去，“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拿了茶盏开始喝茶，喝了一口后和旁边的嬷嬷说今日的茶很不错。
接着其他妃嫔三言两语和太后聊起天来，所有人都几乎忘记了还跪在中间的兰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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