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独立在湖面上的歌剧院内。
一间窄小到只能容纳两人的房间内，正躺着两位犯了错的青年。
整个空间灰暗，唯一透光的是最上方的小窗口，目测距离五米高。
幽光透过窗口映照在墙面，也照出四处漂浮的灰尘与碎屑。
这里好似许久无人来过，边边角角都是蜘蛛缠丝的地盘。
在两人被传送到这时，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眩晕，仿佛意识被丢入滚筒洗衣机搅了又搅。
片刻的恍惚只让百斩感到熟悉，好似强行进入另一面与自己所处环境不匹配的镜子之中。
并且他感受不到其他镜子的存在。
想到这，百斩心下了然。
这里大概是另一片空间。
并且隔开了有玩家所在的歌剧院。
麻烦了。
他双手环胸，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臂膀，看着还昏睡一旁的黑西装，无奈站起了身，四处摸索着。
光线能照亮的地方很小也很暗，大部分环境还是被隐匿于黑暗之中。
房间不大不小，随便走上几步就能把四面墙壁全都摸索了个遍。
四面墙壁粗糙搁手，全部摸了个遍却依旧摸不到一扇门的存在。
看来是打算把他们困死在这啊。
百斩思考的同时，继续感受着歌剧院那面镜子的存在。
微弱的，很难被连接起来的。
但还是可以强行穿梭回去，无非就是多费些心神罢了。
毕竟这个主持人都能劈开空间，将两人丢到这黑不溜秋的地方，没道理他做不到。
“啧。”
麻烦。
百斩看着一旁还瘫坐在地，不省人事的黑西装，只感到一阵无力。
一个人他倒是可以毫无顾忌，但现在还带着个小孩，直接回去费的心神更多，也不划算。
不如先待着，看看那主持人要做些什么。
好像是感受到他心里的嘀咕，主持人的声音忽然从两人头顶传来。
“哦，瞧瞧，两位完美的主持人竟然有一位醒来了，在两位还没正式训练时，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主持人的声音从空旷变为实质，好似不再通过四周震荡出来，而是从一个人嘴里发出。
白斩闻声抬头，看到一位身着米白色西装的男人缓缓漂浮在半空。
全身自带光芒闪耀，即使在这漆黑一片的环境下，也让人看得真切。
百斩被他那白花花的光芒刺得眯了眯眼，同时打开了系统面板，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被屏蔽的直播间。
以及如同信号不好般不断闪屏的页面。
关闭面板，他抬眸上下扫视着面前男人。
那人双手大张，仿佛迎接新生的神明，戴着的白手套却沾满了猩红的颜色。
那张疯狂散着光的脸庞，戴着一个小丑面具，嘴角裂开的弧度好似在嘲笑众人的无能。
在西装领口处，别着一枚枫叶样的胸针，如同画龙点睛般的存在。
百斩的目光从他那傻逼的模样，移至胸前的枫叶，他的眼里写满了欲言又止的奇怪情绪。
“你……”
“嗯？”
“你跟她在一起了？”
百斩一言难尽地问着，打断来人华丽登场。
不用对方降临地面，百斩已然从这外观看出来人。
若是时欢在此，自然也能认出眼前来人。
正是扮演主持人的Vi。
Vi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一味往下缓缓降落。
百斩也不在乎他是否回应，自顾自的说着。
“你很喜欢当主持人？上次精神病院那个梦魇，也是你暗中使了手段？
居然能屏蔽系统了吗，你的能力还真是让人意外……或者说，这是有她在背后操作吗？”
Vi站稳地面，就听到对面人一连串问题向自己袭来，他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人，轻拍走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才轻声道。
“没想到你居然会说那么多话，这是被那位姓余的邪教徒带坏了？”
他感慨的反问打断了对方的一连串话语袭击。
百斩听罢沉默一瞬，张了张口，最后只吐出一句。
“你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Vi耸耸肩，非常不赞同他的观点。
“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就不能聊聊天了？”
“聊什么？家常吗？”百斩挑眉。
“是啊，聊点家常叙叙旧。”
“所以你和她在一起了？”
“……”
“不是你说要聊家常吗？”
“……”
“真没想到你是真好人妻啊。”
“……”
Vi沉默无言，百斩好似能透过那张小丑面具看到他正僵硬凝固的脸。
“话可不能乱说，我与那位大人不过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Vi的声音似乎都带了点咬牙切齿，他僵硬地转移话题，一一回答他前面的问题。
“我可不是爱当主持人，只是刚好能用到只有这种边缘性的，与主线毫无关联的身份。
你好奇精神病院的事？好奇什么呢？我不过是借用了个提醒玩家线索的身份……
嗯，虽然动静是大了些，但那样不是更好让玩家们交流吗？而且还给他们都保护好了隐私，我可谓是敬职敬业。”
百斩扬眉，听着他强词夺理的解释，奇怪的撇了撇嘴。
“你是说，一个立场不同的存在，突然出现在自己对立面的梦魇里，只是为了敬职敬业的做一个Npc？”
“嗯……怎么不可能呢？”
“……”百斩无言以对，转而又问道，“画中画是你们的手笔吧？”
“噢，这真是个微妙的问题呢，”Vi眨巴眨巴眼，看着面前人的眼睛认真道，“只是借助了个壳子，放了些东西在里面。”
“什么目的？”
“噢，只是看见了某人野心，顺手帮他个忙。”
话落，百斩不再言语，心中隐约也有了些猜想。
脑海不断回荡起时欢的身影，只感到一阵头大。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是叹息般道。
“你们赢了。”
“不，并没有赢不赢这一说，这一切本就在那位大人的计划之中。”
“……”
Vi最后一句话落下，身影便淡淡消失在对方眼前，独留那张小丑面具掉落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百斩低头，怔怔地看着地面那张面具。
嘴里是止不住的轻笑。
如同失了智般。
他弯腰捡起那张面具，抬手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只感觉面具变得普通，而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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