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地下设施入口前，耳边是风穿过狭窄通道的呜咽声。
这座隐藏在京都某废弃工厂下的“镜渊会”站点，此刻安静得如同沉睡的猛兽。
韩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病毒已植入，监控系统还有四分三十秒的缓冲期，你们必须在那之前完成部署。”
“收到。”我低声道，转头看向柳思思和安娜，“时间不多了，行动。”
安娜点了点头，她的伪装服上印着“镜渊会”技术人员的身份标识，动作熟练地打开第一道门禁。
我们五人鱼贯而入，沿着幽暗的走廊向核心区域潜行。
林若兮紧贴在我身后，她手里握着便携式干扰器：“前面有两个守卫，热感成像显示他们正在巡逻路径上。”
我示意大家停步，观察了几秒后说道：“三秒内他们会转角离开，我们只有十秒时间通过。”
当最后一秒过去，我们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封锁点。
苏曼已经在另一条路线布控，她会在关键时刻切断备用电源，制造混乱。
进入第二层时，气氛愈发紧张。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金属味，仿佛整座建筑都在呼吸。
“前方是控制室。”安娜低声说，“只要接入终端，就能确认传输节点位置。”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踏入主控大厅的那一刻，警报突然响起——
“入侵者识别！启动一级防御程序！”
灯光骤然熄灭，红色应急灯闪烁，整个空间陷入诡异的血色光影中。
“糟了！”韩东惊呼，“他们有动态行为识别系统，你被盯上了！”
我心头一紧，身体却本能地做出反应，迅速冲进控制室。
“别管我，继续执行计划！”我对其他人喊道，同时一把抓住桌上的数据线插入终端接口。
下一秒，眼前一黑，意识猛然被拉入一个陌生的空间。
四周是一片虚无，只有无数个“我”的身影悬浮其中。
“欢迎回来。”其中一个丁致远缓缓开口，嘴角挂着冷笑，“你终于来了。”
“你们只是他们的工具。”我冷冷回应，目光扫过每一个幻影。
“可你不是吗？”另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你的洞察之眼、你的思维模式、你的反抗……你以为是你在主导这一切？其实早在你第一次使用‘洞察之眼’时，就已经被他们记录、复制、分析。”
我闭上眼，感受体内那股熟悉的力量涌动。
“我不否认你们的存在。”我睁开眼，眼神坚定如铁，“但我不是你们。我是真正的我。”
话音刚落，我猛地向前迈出一步，拳风破空，击碎了第一个幻象。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个“我”在虚空中崩解，化作碎片消散。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现实。
安娜正焦急地看着我：“你没事吧？刚才系统对你发动了意识投影攻击。”
“我没事。”我喘了口气，快速浏览屏幕上跳出的数据，“找到了！主意识传输节点就在地下第三层。”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外围战斗开始了。”柳思思一边架起武器一边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原计划推进。”我说，“黄少峰肯定不会让我们轻松完成任务，但我们也不能让他有机会反击。”
我们刚走出控制室，整栋建筑忽然陷入黑暗。
“是苏曼引爆了备用电源室！”韩东兴奋地喊道，“断电成功！现在所有监控和自动防御系统都瘫痪了！”
“走！”我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向下一层突进。
楼梯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雾，能见度极低。
我们借助夜视设备缓慢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前方有动静！”林若兮突然压低声音提醒。
果然，不远处出现几个身影，正是“镜渊会”的武装人员。
楚寒早已架好狙击枪，精准点射，几声闷响后，敌人全部倒地。
我们继续深入，终于抵达主服务器区域。
“只剩最后一步了。”我望着眼前巨大的主机，“只要把病毒注入，就能彻底摧毁他们的意识传输链路。”
但就在我准备插入手提终端时，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你以为事情会这么简单？”黄少峰的声音冷酷而充满怒意。
我猛地将手提终端插入主机接口，屏幕上瞬间跳出倒计时界面：病毒注入中——强制重启程序启动：30秒。
黄少峰怒吼着扑来，手中握着一柄冷光闪烁的战术匕首。
他的眼神里充满疯狂与不甘：“你毁不了‘镜渊会’！你以为这只是个服务器？它承载的是人类进化的未来！”
我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冲了上去。
在洞察之眼的辅助下，我能清晰看到他每一个肌肉收缩的轨迹。
他在下一秒会左转、挥刀、突刺——这些画面仿佛早已刻在我的脑海中。
“你们用科技囚禁人性，却忘了人类最强大的武器——选择。”我一脚踢在他膝盖外侧，借力旋身后撤一步，顺势将其踹翻在地。
黄少峰重重摔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但仍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的脸刻进记忆深处。
“时间不多了！”柳思思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我们得走了。”
我回头看了眼正在倒数的屏幕：15秒。
主控室开始剧烈震动，墙体发出不祥的咯吱声，天花板上的灯管接连炸裂，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烧焦的气味。
整个地下设施仿佛在发出最后的呻吟。
“安娜，带着资料先走！”我大喊，“韩东，确认病毒是否完成扩散！”
“已完成85%……还剩几秒就能全部覆盖！”韩东焦急回应。
林若兮和安雨桐已经提前去清点撤离路线，苏曼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备用通道已打通，我们可以从b区撤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黄少峰挣扎着站了起来，正试图靠近主机。
“你想自己也被埋在这儿？”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你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我没再理会他，而是按下随身通讯器：“所有人注意，倒数五秒后开始撤离，三、二——”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整座建筑猛然一颤，墙壁裂缝四起，灰尘如雪般簌簌落下。
主机在最后一秒完成了自毁指令，内部反应堆过载，引发连锁爆炸。
“快走！”我拉起还在愣神的柳思思，迅速朝通道口奔去。
身后是不断塌陷的空间，火光与浓烟交织在一起，宛如地狱张开了嘴。
我们沿着原路狂奔，每一步都踩在随时可能坍塌的地面上。
楚寒和卡洛斯在前开路，后者虽曾是“镜渊会”成员，但如今已是我们的关键战力。
他手持电磁脉冲枪，一边扫射阻挡的敌人，一边为我们开辟安全通道。
“前面还有两个拐角就到出口！”卡洛斯大声喊道。
“掩护丁致远！”柳思思回身架起短突击步枪，对着追来的敌人连续点射，压制火力。
我在她身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崩塌的核心区域，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不只是一个服务器的毁灭，更是对整个“镜渊会”意识操控体系的一次沉重打击。
“你还愣着干什么？”柳思思皱眉。
我轻笑一声，眼中却藏着坚定：“我只是在想……他有没有听懂我说的那句话。”
她一怔，随即点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最后一刻，我再次回头看向黄少峰的方向。
他依旧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愤怒。
我远远地对他笑了笑：
“你相信自由意志吗？”
他咬紧牙关，没有回答。
我耸耸肩：“那就再见了，旧世界。”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火光从身后爆开，冲击波几乎将我们掀飞。
我们几乎是滚出了倒塌的大门，整个人跌倒在废墟边缘。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尘土的味道。
远处，警笛声与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京都站点彻底化为废墟，地面塌陷形成巨大的坑洞，像是这座城市的一道伤疤。
火焰仍在余烬中跳跃，仿佛在宣告一场革命的胜利。
我们登上列车时，新闻频道已经开始播报这条突发消息：“‘镜渊会’多地设施遭神秘袭击，疑似内部叛变。”
林若兮靠在窗边，轻声说道：“终于结束了。”
“我们赢了吗？”柳思思望着窗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不确定。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手中的身份芯片上。
这枚小巧的金属片是从黄少峰身上夺来的，背面印着一行小字：
最终变量：丁致远 - a
“这不是结束。”我低声说，“这是刚开始。”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众人神色各异，似乎都意识到这场战争远未真正落幕。
而我知道，真正的答案，藏在这枚芯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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