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苏敏清见先帝出现在她的梦中，一点也不意外。
“我就知道你今晚会来找我。”
“清清，你跟朕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梦里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苏敏清和先帝俩出现在坤宁宫的小花园里，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棋桌。
“清清，我们好久没有下棋了，下一局吧。”他们以前经常坐在小花园里下棋、喝茶、聊天。
“看来，你今晚特意来找我，是有话跟我说啊。”苏敏清玩味地看着先帝，“听到李有德跟我说你的事情，你坐不住了。”
先帝随意抓起一把棋子，“猜子。”
“黑。”
苏敏清猜中，执黑子。她先落子。
先帝跟着落下白子。
“你竟然会后悔，还真是让我意外。”先帝方才没有回应苏敏清的话，但她并不打算放过他。
“你我都是聪明人，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会非常聪明。”先帝落子后，抬眸直直地看向苏敏清。
“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要生孩子，不然我也不会着了你们的道。”
“朕知道，所以朕从未跟你说过这事。”
“就算我想要生孩子，我也不会跟你生孩子。”
先帝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气呼呼地瞪着苏敏清：“这是为何？”
“因为你是个疯子，我可不想生出来的孩子跟你一样是个疯子。”神经病会遗传的。“你活着的时候，为了应付你这个疯子，我累得心力憔瘁。再来一个疯子，我会疯的。”
“哈哈哈哈……”先帝被苏敏清这句话实话逗笑了，“如果我们真的有一个儿子，说不定还真的像朕是个疯子。”
苏敏清嫌弃地瞪了一眼先帝，“说你是疯子，你还引以为傲了啊。”
先帝右手撑着脸，目光含情脉脉地看着苏敏清：“朕本来就是疯子啊，朕觉得疯子很好。”
“听李有德说你小时候的事情，我发现你小时候是个正常人，怎么长大就变成疯子了？”苏敏清猜测道，“得知你母妃进宫的真相后变疯的吗？还是说你遗传了你母妃的疯？”
苏敏清最后一句话让先帝露出一抹惊愕的神色，他怔愣地看着苏敏清。
看到先帝这副诧异的模样，苏敏清就知道她说中了。
“很意外我觉得你母妃是个疯子？”她虽没有见过明妃，但她学过心理学，从明妃的一些言行中能看出来。
“清清，朕有没有说过你很厉害？”
“没说过，不过我现在知道了。”苏敏清又说道，“明妃娘娘发疯是被你父皇逼疯的。她在刚疯的时候生下你，对不对？”
“对，其实母妃骨子里就是个疯子，她从小就与一般的女子不一样，外祖父他们经常说母妃更像男子。”
“所以你也是疯的，只是你比你母妃更疯。”苏敏清惊奇地看着先帝，“你是清醒的发疯。”
“知朕者，清清也。”先帝在世的时候，做的那些疯狂的事情，看似在发疯，其实他是清醒的。他一直都是清醒的。“清清，你和朕一样。”
苏敏清忙摆手说：“别，我可跟你不一样，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比较冷静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朕说的就是这个啊，朕也知道朕想要什么啊。”先帝朝苏敏清暧昧地眨了眨眼，“朕想要随心所欲地活着，可在他们的眼里，朕这样的做就是疯子，那朕就疯给他们看好了。”
“打住，我可不想再跟你讨论你疯不疯的事情。”苏敏清把话题扯回来，“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
“清清，你心里不是知道吗？”
“我心里知道是我的事情，你说不说是你的事情。”苏敏清坏笑地看着先帝，“你要是不说，李有德可是会告诉我的。”
“朕待会就去他的梦里找他，让他不要说。”
“他还是会说的，因为他想让你成为我心里特别的人，想让我不要恨你。”苏敏清想到李有德的忠心，忍不住为他开口说话，“他这一生对你忠心耿耿，这马上就要死了，还要为你做事，你就不要吓他了。”
“算了，他马上就要陪朕了，到时候朕再教训他。”
苏敏清也用手撑着脸，饶有兴味地看着先帝。
“快说吧。”
先帝故作出苦恼的模样，“朕有些难为情啊。”
“你的脸皮是铜墙铁壁，怎么会不好意思。”苏敏清白了先帝的一眼，然后直接问道，“说吧，什么时候决定让我做你的继后？”
“你及笄后。”先帝的神色忽然变得认真，“朕原本不打算再娶皇后。”
“那怎么又要娶继后？”
“因为朕要为百姓负责，不能让景家江山毁在朕的手中。”先帝笑着说，“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苏家也是。”
“如果我当初没有通过你的考验，你要如何？”
“那就算了，朕也懒得管了，任由景家江山自生自灭吧。”先帝的耐心没有那么好，他不会再挑选一个人来考验。
苏敏清听到先帝这么说，心里没有半点惊讶。
“我就知道。”
“事实证明，朕的眼光很好，清清你没有让朕失望。”
苏敏清吃掉先帝一颗棋子，然后朝他砸了过去。
“得了吧你，你一开始根本没有高看我。”
先帝稳稳接住苏敏清朝他扔过来的棋子，娇嗔地瞪她一眼：“哎呀，清清看破不说破啊。”
“我扳倒越贵妃，你才高看我，发现我比你想象中有用，你才继续实施你的计划。”
“朕就知道清清你什么都明白。”
“李有德说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他以为你对我有情爱，大臣们也这么认为。”苏敏清抬眸幽深地看着笑盈盈的先帝，“他们不知道你这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情爱，我对你来说是妻子是臣子是学生是朋友，但唯独不是爱人。”
“清清，你这话说的你好像心里有朕一样。”先帝眼神哀怨地瞪着苏敏清，“你心里从来没有朕，你把朕当皇帝当上峰当朋友当师父，唯独不把朕当丈夫。”
“一个冷静理智，一个清醒的疯子，这两个人心里怎么可能有情爱。“苏敏清笑道，“但你在我的心里还是特殊的。”
“听到清清你这句话，朕心满意足了。”先帝说完，神色变得非常幽怨，像是被始乱终弃的怨妇一样，“你这话怎么不在朕活着的时候说。”
“你死了，还不是经常出现我梦里。”苏敏清打趣先帝道，“你死了比你活着的时候坦率多了。”
“朕都死了，还在意什么。”先帝一脸严肃地说道，“朕活着的时候，朕得在意朕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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