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廷北消息灵通，立刻就明白了谢戗说的是什么，“父亲是说坊间流传的勤天殿预言？”
谢戗忧心忡忡的看向了皇宫的方向，“恐怕，宫里那位在下一盘大棋。”
谢廷北完全没有了刚才得意的模样，“那颜儿……”
看着着急的谢沧南和谢廷北，谢戗沉吟片刻，“得想办法见颜儿一面，正巧南儿婚事将近，可以当个由头。”
凛王府。
凛王看着突然变得“懂事”的世子，眼中露出了几分满意，如今世子倒是会主动配合他了，这点非常不错。
李玄当然知道自己父王在想什么，他父王也不过是把他工具，那江成章才是他父王想要护着的儿子。
“玄儿，谢家那个女儿，皇帝封了她当婕妤，你让宫中的探子着重注意她那里。”
李玄微微皱眉，完全没想到入宫还没两月的人居然成了婕妤，“她……婕妤？！”
凛王冷笑了一声，“很意外吧？也不知道那个谢初颜哪里入了我们那位皇帝的眼，看来谢家要水涨船高了啊。”
李玄咬紧了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难道这一世，她也不能成为自己的？！
凛王并没有注意到李玄的神情，继续道：“不过这样也好，如若李熠真喜欢她，也不失为一个突破点。”
“父王，这件事我来。”
凛王扬眉看向了自己儿子，微微点了点头，“好，你可别让为父失望啊。”
算不上重要的人，让玄儿练练手也不错。
“儿子定让父王满意。”
“好，大典那边的人已经换得差不多了，一切按照计划来。谢戗那边，这次一定要让他犯错。”
“是。”李玄微微垂眸，并没有把谢家放在心上，上一世谢家被灭，这一世当然也逃不掉，无需在他们身上费神。
***
这日，谢戗在御书房同李熠商讨大典事宜后，便递了帖子，说是谢沧南大婚在即，想要入宫见一见颜婕妤。
李熠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谢戗，朱笔一挥，准了这对父女相认。
华阳殿内，早已得到消息的谢初颜命人备了老爹最爱的云雾茶，还准备了不少带给家人的礼物。
她今日特意穿了件鹅黄色绣缠枝纹的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钗，显得清丽脱俗，整个人看起来同未入宫时相似。
\"臣，参见婕妤娘娘。\"谢戗规规矩矩行了大礼。
不等谢戗行完礼，谢初颜连忙起身把人扶了起来，\"父亲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触到父亲粗糙的手掌，她鼻尖一酸，这才注意到父亲鬓边居然添了几丝白发。
待宫人们退下，谢戗压低声音道：\"颜儿，你在宫中可还安好？\"
“父亲放心，女儿一切安好，父亲也要保重身子。”谢初颜将茶盏推过去，指尖在案几上轻敲三下——这是谢家在军中惯用的暗号，示意隔墙有耳。
随即扬声道：\"皇上待女儿极好，华阳殿一应俱全。\"
谢戗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立马会意，转而提高声音说起家常：\"你兄长下月成婚，特意让为父问问，娘娘可有什么要指点的？\"
父女俩闲话家常片刻，谢初颜忽然大声道：\"池苑，让人去把本宫给兄长准备的新婚贺礼取来。\"
“是。”等候在宫门外的池苑行了个礼，叫上几人便离开了。
谢戗有些心急，要是一直这样那就互通不了消息了……
谢初颜勾了勾嘴角，笑道：“老爹，现在可以说了。”
“你还笑得出来！这华阳殿怎么会隔墙有耳？！”谢戗一脸担心，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是皇上故意放进来的。”是凛王府探听消息的人，原本她想着把人都赶走，但是李熠让留着人等大典过后再处理，她也就由着了。
谢戗看了看四周，还是压低了声音，“坊间有传言，说是勤天殿有预言，……同你有关。”
谢初颜点了点头，李熠同她摊牌后，把这些计划都告诉她了，“女儿知道，老爹，或许这不会只是预言。”
谢戗猛地站起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儿，“什么？！”
他此时没有喜，全是害怕和担忧，那个位置，是一般人能坐的吗？！
\"老爹莫要担心，皇上都同女儿提过了。\"
“不是，颜儿……”
\"女儿心中有数。皇上既然抬举谢家，我们便接着。\"谢初颜打断他，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凛王\"二字，又迅速抹去。
谢戗瞳孔微缩，他这女儿自幼聪慧，如今看来，竟是要配合皇帝演这出大戏？
而这场戏，居然是演给凛王看的？！这种事居然透露给他了，他谢戗何德何能……
\"可你如今身处风口浪尖...\"谢戗写了个\"贤\"字，意指贤妃一党。
贤妃被罚，他的颜儿同日升为婕妤，其中的弯弯绕绕他难道还想不明白？
颜儿已在这后宫树敌。
谢初颜轻笑，在父亲掌心画了个圈，又点了点，这是谢家军暗语，意为\"请君入瓮\"。
她凑近低语：\"老爹且看，这后宫谁先沉不住气。\"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内官尖细的嗓音：\"贤妃娘娘到——\"
谢初颜与父亲交换了个眼神，迅速整理衣襟起身相迎。
贤妃带着宫女款款而入，见到谢戗故作惊讶：\"原来谢大人也在，本宫来得不巧了。\"
谢初颜笑意盈盈道：\"娘娘说哪里话，父亲正要告退呢。\"
她转身对谢戗福了福身：\"父亲慢走，替女儿向兄长道喜，女儿特意给未来嫂嫂准备了一些见面礼，那对金镯是给母亲的，雕工极好，一会儿请父亲一并带回。\"
雕工极好的金镯？
全家人都知道，朱氏喜爱的是玉镯。
谢戗深深看了女儿一眼，行礼便退了出去。
走出华阳殿后，他回头望了一眼女儿站在朱红宫门前的身影，如今那不受约束的小女儿，竟要在这规矩深严的深宫里，独自闯出一片天地。
看着谢戗离开，贤妃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颜婕妤还真是重情，谢府近日喜事临门，想来谢将军应是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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