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在她一旁猜拳。
温亦笙抱着膝盖坐在床边，目光轻轻的，落在了窗外。
浓稠漆黑的夜幕上悬着一轮孤月，清冷冷的挂在那。
她突然有些怀念无情峰的月亮了。
无情峰的月亮没有这里的大，遥遥的挂在天边。
看上去朦胧模糊，多了些柔和。
不像这里的月亮，弯的锋利，连带着月光都像一把锐利的寒剑。
硬生生刺痛直视月光之人的眼睛，叫她眼睛酸涩。
温亦笙沉默着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眼睛。
“嘁，哭什么？这么不情愿见到我？”
跟前传来冥修的嫌弃声。
温亦笙抬眸看向他，“是你赢了啊。”
少女眼眸微红，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
她缩成软软的一只，抱着自己看着他，笑着说。
是你赢了啊。
冥修扯了扯唇，脸上的戾气轻了些。
她真笨。
他哪里赢了？
分明输的，一败涂地。
“哭什么呢？”
冥修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蹲下身子和她目光齐平，神色难得的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眼角若隐若现的泪花。
可终究是太过粗糙随意，原本眼尾只是一点点红。
他粗手粗脚，硬生生把那点红擦的更甚。
直到听到温亦笙倒吸一口冷气，他才恍然回神，脸色有些僵硬。
一把将手中的纸巾扔掉，又狠狠踩了两脚。
“这纸不行。”
他干巴巴吐出一句话，像是在欲盖弥彰。
温亦笙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被他一句话逗笑。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分明是你笨手笨脚，还怨纸的问题。”
她毫不犹豫地戳破他的遮掩，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冥修见她不再偷偷哭泣，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松了些。
他指尖动了动，捏住温亦笙的下巴，佯装凶怒。
“胡说！”
温亦笙笑得更厉害。
她似乎热衷于落他的面子，指着他说“嘴硬”。
说他“狡辩”。
冥修勾了勾唇角，猝不及防地俯身吻了下来。
意乱情迷间，她听见他说。
“嘴硬不硬……你吻下不就知道了？”
温亦笙瞳孔骤缩，几秒钟后又放松下来。
她隐约记得，上次和冥修亲近时，还是宿青啼失踪那天。
当时她差一点就和他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确实是差一点。
毕竟衣服都脱了。
只是当时有人敲门，要用房间，她仓惶推开他，把自己收拾整齐。
温亦笙暗道，她倒不是脸皮薄。
其实她脸皮挺厚的。
太好面子的话，是活不下来的。
可她也只是在其他事情上厚脸皮。
在男女之事上，她实在是有些茫然，空白陌生的领悟突然展现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只能每次都任由他们摆弄。
温亦笙眼前迷离，有些喘不上气。
她伸手推了推冥修，无声地抗议。
冥修低笑一声，如愿松开了她。
他伸手擦掉她唇瓣上的水润，又含在嘴里。
末了，他搂着浑身瘫软的少女，酸溜溜道。
“怎么？和其他男人那么多次了，还没学会换气？”
他说话向来不中听。
温亦笙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她手握成拳，一拳砸在他胸口，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控诉。
“嫌弃了？那你别亲……唔。”
“温亦笙，你乖一点。”
冥修双臂箍紧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堵住她的唇，声音低哑。
“他们不教。”
“我教。”
温亦笙还没呼吸够新鲜空气，又被男人吻住了唇瓣。
这次和刚才不一样，他吻的格外轻柔。
一点点舔舐过她的唇瓣，等她放松之后才勾着她一起共舞。
是的。
共舞。
她好像真的在和他一起跳舞一样。
他一牵一引，她一进一退。
从最开始的生涩，到渐入佳境，配合的几乎可以说是默契。
温亦笙想。
他虽然毒舌了些，可却是一个好老师。
说起来，他似乎一直都很会这些。
温亦笙想起来她第一次和冥修接吻，原本以为他这种平时就满是戾气的男人，在这方面也会横冲直撞。
可是她没想到，男人一点都不粗鲁。
相反，可以说是极有耐心的温柔。
他信手拈来，像是初春刚绿的柳枝，被风吹了几下，枝条垂入碧绿的湖中。
搅碎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温亦笙迷乱间觉得，他现在像极了合欢宗的妖精。
编织出精致完美的情网，毫不犹豫地将那网撒在她身上。
精准地笼罩住她，避无可避。
冥修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盖上了妖精的标签。
他轻轻松松抱起少女，将两人的位置对调，托着她放在自己身上。
粗粝的指尖轻轻勾起她一缕碎发，细致地别在耳后。
少女懒懒地躺在他身上，像是没长骨头一样。
冥修扣着她的后脑勺，引导着吻着，忽然有些恍惚。
他想起来，自己当初明明是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解除自己的契约。
他不想待在她身边。
可如今他却搂着人吻的难舍难分，连片刻的松手都不愿意。
当时温亦笙说什么来着？
她说，让他晚上找她。
可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他们忙着去幻雾森林，忙着东奔西走。
其实他大可以不陪着一起去，可他还是去了。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他想看看这女人能有多狼狈。
可她的表现出人意料。
肌肤相贴，他能清楚的听到两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每一下心跳，都在为他的心动作证。
冥修一手扶住她的腰，目光难得赞赏。
“学的挺快啊。”
他语气调侃，懒懒地靠在床头，上半身微微直起，任由少女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温亦笙红着脸，有些得意。
“那当然。”
她可是宗门天赋最强的弟子，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几年内，就将五灵根的杂灵根淬炼到至纯至善境界。
也不会成为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奇才。
谁见了她，不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大师姐？
温亦笙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冥修，神情骄矜。
少女娇纵明媚，比窗外冰冷的月色更加生动。
冥修突然歪头短促的笑了一声，他低骂一句，扣在少女腰肢上的大掌微微用力。
温亦笙猝不及防，顺势扑在他身上，双手下意识撑在他微微袒露的胸膛。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凑到她耳边，声音喑哑低沉。
“这么聪明，那就多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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