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把斧子，瞬间砍在火堆上。
一时间，火花四溅，几人棉袄上烫出星星点点的窟窿眼。
高二虎吓得原地打滚，滚到一旁，这才看过来。
王大海优哉游哉弯下腰，一把抄起斧子。
“王大海，你疯了？！”
“呵呵，我是疯了，叫你们几个王八犊子骗疯了，找老千坑人，有劲嘛？”
王大海说着话，一把扯住其中一个人，使劲抖了抖他的袖子。
几张扑克牌调出来。
“卧槽！还真是老千！”
“高二虎，你做局坑我啊！”
刚刚玩牌的第三个人，脸都气青了。
高二虎支支吾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人冲过来就要揍高二虎。
王大海晃了晃斧子，硬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凶狠。
“滚犊子。”
“我得事没办完，轮到你了没？”
“我……王大海，那你赶紧的！”
男人缩了缩脖子，只看了一眼斧子，瞬间冷静。
王大海的爹和爷爷，是村里有名的猎户，王大海耳濡目染，也是一身蛮力，尤其是斧子，玩的非常溜。
“让开。”
王大海拽着高二虎的棉袄，把人扯到破庙外的雪地里。
刷！
斧子指着高二虎。
“高二虎，我懒得跟你叭叭，你骗我多少钱，你心里有数，把钱还我，咱俩啥事没有。”
“今晚你要是不给钱，老子给你家房子点了去，都他娘的别活了！”
高二虎坐在地上，两手插进袖筒子里，摆出无赖的架势。
“我没钱。”
“你知道了能咋的，反正我没钱，你砍吧，我就不信了，你还真……哎呦卧槽，王大海，你疯了，真他娘的砍啊！”
王大海一斧子劈下去。
高二虎顿觉裤裆发凉，一阵寒风灌进来！、
发黄的棉花露出来，透着一股子尿骚味。
不消片刻，就给冻上了。
高二虎连忙从地上窜起来，滋啦一声，屁股后的布料粘在雪地里，棉花絮乱飞。
冷风一吹，高二虎人都麻了。
“大海，有话好说，咱……咱不至于拼命啊。”
“我……我实话跟你说，你要钱，我是真没有，我……我家里还有点东西，我给你抵债，抵债，这总行了吧？”
眼见着王大海眼珠子通红通红的，活像是那山里吃了人的人熊。
高二虎这小子瞬间就怂了。
王大海提着斧子，一言不发点点头。
高二虎背脊发凉，这王大海不说话，看起来就更吓人了。
都说人动啥心的时候，是不说话的！
早年间村里抓杀人犯，那小子的眼神和王大海现在的眼神差不多。
高二虎猫着腰，在前面带路。
两人回到高二虎的家。
“二虎，王大海他……”
刘桂花冲出门，正要说什么，可一看到王大海就在后面跟着，顿时就闭嘴了。
高二虎嘴角抽筋，领着王大海进屋。
“都……都在这里了。”
王大海扫了一眼，外屋地有半袋子大米，半袋子小米，还有一塑料桶豆油。
“就这点东西，你觉得够吗？”
斧子寒芒闪烁，王大海脸都黑了。
高二虎一哆嗦，指了指院子。
“煤，还有几袋子煤，这加一块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你大爷差不多！”
“老子前前后后叫你骗了多少钱，你自己说，这够吗？！”
高二虎拖拉着脑袋，也不吭声了。
刘桂花在一旁抹着眼泪，气恼的踹了高二虎一脚。
“你个瘟大灾的，我说你咋突然有钱了，这回好了，人家找上门来，那钱都花完了，咱那啥给啊。”
刘桂花一把鼻涕一把泪。
王大海也没搭理她，拽过院子里倒骑驴，将东西全都装到车兜里。
“高二虎，算上倒骑驴，你还欠我一半。”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以后，我要是看不到钱，我卸你一条腿。”
刘桂花见状，急忙拉住车把。
“大海，你可不能都给拉走啊，这家里没吃没喝，煤也整没了，我可咋活啊。”
“再说了，倒骑驴是俺娘家的陪嫁，你拿俺陪嫁抵债，这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你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不要面子啦？”
“再缓缓，俺们两口子再给你凑凑去。”
面子？
算个屁！
王大海一把推开刘桂花。
“滚犊子，要鸡毛的面子，面子当饭吃啊。”
“你男人骗我钱，我家里三张嘴等着吃喝呢，你吃不上喝不上，找你男人说去，关老子屁事！”
重活一世，还能被道德绑架，那真是白活了。
王大海啐了一口，骑着倒骑驴就走，头都没回。
风雪之中，刘桂花哀嚎着。
“哎呀，王大海，你的心咋就这么狠啊！”
……
“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大年初一头一天~”
王大海哼着二人转，一把推开院门。
“媳妇儿，我回来了，快出来，这东西都搁哪儿啊？”
王大海以前不顾家，许思雅持家有道，也是真惯着他。
要不然，自己裤衩子在什么地方，他都搞不清楚。
吱呀一声。
许思雅推门走出来，身上披着红色大花袄，脚上踩着厚实的大头鞋，这一脚踩下去，就是一道深深的脚印。
白雪皑皑，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媳妇儿，煤，米面粮油，我都整回来，还有这个倒骑驴，往后也是咱家的了。”
王大海拍拍倒骑驴的车把，嘴都要笑开花了，活像是从外面捡到钱的狗子，屁颠屁颠的。
许思雅翻着看，满脸错愕。
“这么多？”
“你从哪儿弄得啊？大海，咱穷是穷，吃糠咽菜，我许思雅也跟着你，你……你可别干糊涂事，你要是去蹲笆篱子，我……”
话没说完，许思雅哇的一声就哭了，俏生生的脸蛋冻得通红通红的。
王大海愣了一下。
这一刻，他更想抽自己两个巴掌了。
王大海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捂着许思雅的脸蛋。
“媳妇儿，我跟你保证，这些东西都是好道来的。”
“真的？”
“真的真的，我王大海在混蛋，那也不能给自己送笆篱子去吧，别说了，这豆油再不拿屋去，一会都得冻上。”
听到王大海的保证，再看看那些东西。
许思雅破涕为笑，清秀的脸上闪过许久未见的娇羞，小拳头锤了一下王大海的胳膊。
“死鬼，你还怪有本事的，这回好了，我姐要是再说你啥也不是，我可有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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