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来了。”陈雨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也是一片温软。
他松开妹妹的手，目光扫过这杂草丛生、蛛网遍布的小院，还有那两间摇摇欲坠、四处漏风的破屋。
这里，承载了他们兄妹俩五年来的屈辱和苦难。
每一块松动的砖石，每一处剥落的墙皮，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去的辛酸。
但从今天起，一切都将不同。
“瑶瑶，我们把这里重新收拾一下，好不好？”
“好！”陈瑶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期待，“哥哥，这里也要变成新家了吗？”
“对，我们的新家。”陈雨摸了摸她的脑袋，点了点头。
说干就干。
他挽起袖子，开始动手。
先是将屋子里的破烂旧物清理出去，那些散发着霉味的稻草、破损的瓦罐、断腿的凳子……
统统被扔到了院子角落。
灰尘弥漫，呛得陈瑶连连咳嗽，但她却一点也不嫌弃，反而拿着一块刚买的新帕子，有样学样地去擦拭那张积满灰尘的桌子。
陈雨看着妹妹笨拙却认真的小模样，嘴角不由勾起。
他动作麻利，力气又大，很快就将两间小屋清理得大致干净。
虽然墙壁依旧斑驳，屋顶似乎还在漏风，但至少没了那种令人窒息的陈腐气息。
“哥哥，你看！我擦干净了！”陈瑶举着变得乌黑的帕子，邀功似的跑到陈雨面前，小脸上沾了几道灰，像只小花猫。
“瑶瑶真棒！”陈雨毫不吝啬地夸奖，顺手用干净的袖子帮她擦了擦脸。
接下来，是修补。
陈雨检查了一下门窗，用买来的木条和钉子，将松动的窗框加固，把那扇破了洞、风一吹就嘎吱作响的木门也修补了一下。
虽然简陋，但至少能挡风遮雨了。
然后，他拿出了那两把崭新的铜锁。
一把装在了院门上，另一把，则装在了他自己住的那间屋子的门上。
他仔细地安装，反复试了试锁芯，确保足够牢固。
院子里的杂草也被清理了一遍，虽然无法根除，但至少看起来整洁了许多。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小院，给这破败的角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兄妹俩坐在刚擦干净的门槛上，分食着买来的点心。
桂花糕香甜软糯，绿豆糕清凉爽口，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美味，如今就在嘴边。
陈瑶小口小口地吃着，幸福得眯起了眼睛，小脚丫一晃一晃的：“哥哥，真好吃。”
“比……比瑶瑶以前在梦里吃到的还要好吃。”
陈雨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将妹妹鬓边一缕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捋到耳后。
“以后，我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夜幕降临。
新买的被褥铺在了简陋的木板床上，柔软蓬松，散发着阳光和棉布的清香。
陈瑶换上了干净柔软的新里衣，躺在被窝里，小脸上满是幸福和倦意。
“哥哥，今天……今天好像做梦一样……”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梦里，或许没有了冰冷的地面和恶毒的咒骂，只有暖暖的被窝和吃不完的桂花糕。
……
翌日，天光微亮。
西苑的小院，经过昨日的打扫，虽依旧简陋，却也整洁了不少。
陈瑶起了个大早，穿着崭新的鹅黄色小袄，正蹲在石阶旁，小心翼翼地用一根小树枝逗弄着一只路过的蚂蚁，小脸上洋溢着许久未见的轻松笑意。
屋内，陈雨把黄金藏在了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面。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轻轻叩响。
陈瑶吓了一跳，赶紧丢下树枝，跑到陈雨身边，小声喊道：“哥哥……”
陈雨睁开眼，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那扇刚修好的木门。
门外站着一个面生的年轻家丁，穿着灰扑扑的下人衣服，神色有些紧张，低着头，不敢直视陈雨。
“四……四少爷，”家丁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老……老爷让小的来传话，请您和五小姐……现在就去一趟书房，说……说有要事相商。”
陈晓找我？
陈雨微微挑眉。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是想为昨日韩新月母子的愚蠢行为找补，还是看自己显露了些许价值，想要假惺惺地缓和关系？
他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
那家丁如蒙大赦，慌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哥哥，爹爹找我们……是不是又要骂我们？”陈瑶拉着陈雨的衣袖，小脸上刚刚浮现的笑意又被担忧取代。
“别怕。”陈雨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倒要看看，陈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牵着陈瑶的手，陈雨锁好了院门和房门，朝着主院书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仆役，无不像昨日那般，远远看到他们兄妹的身影，便如同见了瘟神，纷纷低头垂手，避让到路边，大气都不敢喘。
陈雨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径直来到了陈晓平日处理公务的书房外。
书房门紧闭着。
陈雨抬手敲了敲门：“爹，我带瑶瑶过来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敲了几下，声音略微提高：“爹？”
依旧是一片寂静。
陈雨眉头皱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侧耳倾听，书房内空无一人，连呼吸声都没有。
陈晓不在？
那刚才那个家丁……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地扫向四周，正好看见先前那个传话的家丁，正贼头贼脑地躲在不远处的廊柱后面，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你过来！”陈雨厉喝一声。
那家丁吓得一个哆嗦，想跑，却被陈雨冰冷的语气钉在了原地，只能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老爷人呢？”陈雨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小……小的不知……”家丁眼神躲闪，声音发虚。
“不说实话？”陈雨上前一步，一脚就踹在他身上，“你是我陈家家奴，就算把你打死官府也没话说！”
“四……四少爷饶命！”家丁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是……是大少爷！是大少爷让小得这么说的！”
“他说老爷在书房等您和小姐，别的……别的什么都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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