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礼萍看着陈思路的模样，恨不得上去甩他一个耳光，她可不想像从前那样任他欺负。
如今，她的身后站着蔡家小院里的女人们。
“滚蛋。”
终究，碍于陈娜娜在现场，蔡礼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狠狠地骂了陈思路一声。
可这家伙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竟然嬉皮笑脸地问道：“喂，媳妇子，你老是让我滚蛋滚蛋，从小到大我还没学会怎么滚呢，要不你当着你们蔡家人的面给我滚一个看看，我好跟你学习，也让咱们家娜娜也好好跟她妈妈学一学。”
识别几日，陈思路好似又去什么地方“进修”了，嘴皮子比早前更厉害了。
“礼萍，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我进来。”
陆逢英已然拉着推车走进了纺织厂大门，她才不管陈思路的那些有的没的。
在她的世界里，眼前没有什么比重振秦腔剧团更重要。
“行，我知道，你们蔡家没有一个人看得上我，就连这个小的，见到我都没喊一声姑父。”
说话间，陈思路想要伸手去摸一下蔡蓓蕾的脸蛋，卢敏月见状紧忙将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略带犀利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陈思路，看得他难免有些后背发凉。
在整个蔡家小院里，他就怕两个人，远走高飞的蔡柔嘉，还有这个整天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卢敏月。
没有跟蔡礼萍离婚的日子里，他时常对着她说道：“蔡礼萍，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离你家那个弟媳妇远一些，她可是个危险人物，整天耷拉着一张脸，谁都瞧不进眼里，早晚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蔡礼萍从来不搭理他。
陈思路尴尬的双手在裤腿上摩挲了几下，随即侧了身子，给卢敏月母子俩让了一个道儿。
“赶紧走，赶紧走，这事儿跟你们娘儿俩没有关系。”
卢敏月眼皮都没抬，耳朵更是没有听进去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径直带着蔡蓓蕾走进了纺织厂大院，甚至连同陆逢英手里的推车都顾不上了。
孟豆豆打小在戏班子长大，自是早就学会了看人的眼色行事，紧忙跟在了蔡蓓蕾的身手，脚步飞快地走着。
“喂，老太太。哦，不对，得喊你陆团长了。”
陈思路欠欠儿地走到陆逢英身边，厚着脸皮说道：“行了，我也不跟你们说废话了，要用大礼堂可以，把租金的钱给我就行了。”
“陈思路，你有完没完？”
蔡礼萍走到他的身侧，拽了一下他的衣服。
陈思路整个人当场跳了起来，“哎，咋回事啊？蔡礼萍，我可告诉你啊，现在我是个文明人，请你也文明一些，谁动手谁就是王八蛋。”
陆逢英懒得搭理他，想拉着推车往里走，却被陈思路一把拽住了推车的“屁股”。
“别急着走啊，只要你把租金给我，我可以帮你把推车拉进去。”
他伸出手，在陆逢英母女俩的面前做出了一个数钱的姿势。
别人不了解他，蔡礼萍可知道这里头的门道。陈思路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肯定欠的赌债不少。
恍惚间，她想起了什么，嘴角闪过一丝有趣的笑容，转身即逝。
“陈思路，你不是跟我们隔壁钱家的姑娘在谈对象吗？钱家有的是钱，你去管他们要吧，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去管钱月华要。”
蔡礼萍的话直冲陈思路的命门，他扬起手，巴掌差点儿甩在了她的脸上。
陈娜娜张开双臂挡在了妈妈的身边，冲着他喊道：“我不准你打妈妈。”
陆逢英护着自己的闺女，“陈思路，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面前三位女性的气焰，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吓得陈思路往后退了好几步。
欺软怕硬，这才是蔡礼萍认知里的他。
“行。”陈思路手指着蔡礼萍，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
说罢，他带着无处消散的气焰转身打算离开，刚往前头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一把拉住了陈娜娜。
“不听话的孩子，赶紧跟我回去。”
陈娜娜卖力地往蔡礼萍的怀里钻，“我不，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由不得孩子选择，陈思路一气呵成地将陈娜娜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跟我走。”
蔡礼萍抓住他的胳膊，喊道：“陈思路，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把孩子放下来。”
陈思路打开她的手，翻了一个白眼，“蔡礼萍，你别忘了，孩子判给我。”
由不得娘儿俩挣扎，陈思路扛着陈娜娜越走越远。
望着他们的背影，蔡礼萍的眼泪止不住了。她与陈思路之间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礼萍，跟我进来。”
陆逢英拍了拍蔡礼萍的后背，安慰了这个将善良和委屈通通刻进自己骨子里的孩子。
若是放在闲暇时刻，陈思路今天这番闹腾，陆逢英定是要好好跟他理论一番。
可这一天，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她需要在这一天安顿好场所，迎来一个崭新的明天。
蔡礼萍自然懂她的意思，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丝笑容，“妈，您放心，我没事儿，咱们走。”
她抢在陆逢英的前头拉起推车，陆逢英不再说话，跟在她的身后，用力推着车身。
大礼堂里，赵怀远跟吴路他们已经布置好了办公与演出场所。
赵怀远人还在屋子里，就眼尖地看见了外头走来的卢敏月。
或许，他一直都在等着她的到来。
“敏月，蓓蕾，豆豆，你们来啦。”
听着话语，倒像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其实谁都知道，他的心思都在卢敏月的身上。
可卢敏月只是简单地把他当成普通朋友，或许连朋友都不是。
这些年，卢敏月压根就没有朋友，她似乎已然习惯了关闭自己的内心世界。
卢敏月象征意义地微笑了一下。
这笑容却像一朵灿烂的玫瑰，绽放在了赵怀远的心里。
只见他踩着欢快的脚步，迎向了不远处推着推车的蔡礼萍母女俩，连说话的音调都像方才跳跃的雨滴，“师父，礼萍，别动，这些体力活儿都得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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