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同三院的视频会议，会议室中的众人都看向乔杨，一脸羡慕。
禇峰环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我还要带三个医生参与，当然，都是替补，不一定有机会上手术。”
秦归听褚峰这么说，难掩喜悦，迅速道谢：“谢谢褚院，这是医生的机会，也是格慕的机会。能参与就是荣幸，大家就主动报名吧。”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医生立刻开始交头接耳。
此刻董劲松却往后一靠，一脸兴趣缺缺：“这手术，皮科也帮不上忙。”
胖胖的抽脂医生孟春晖也开口拒绝：“我倒是想去，但下午排了三台抽脂……”
“我去吧。”忽然一直沉默的周静雯开口争取。
而陆子游也举手，众人皆扭头望向他，一时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鄙夷。
褚峰欣慰点头：“好！最后一个。”
年轻医生们都略显犹豫，谁料魏晓希与陈明杰却同时举起了手。
乔杨看向魏晓希，眼带着赞许。
但现在的问题是只有一个名额。魏晓希眼神坚决，场面有些僵持，陈明杰犹豫了一下放下手，魏晓希意外获得了参与的名额。
“好，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出发。”褚峰示意选中的人跟自己出发至三院。
因为这次手术非常危险，所以褚峰带着乔杨、周静雯、陆子游以及魏晓希刚一到三院，就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仿真模拟手术。
仪器声音在乔杨耳边回响，仿真手术中患者的面部皮肤已经切开。
褚峰的声音随之传来：“这次手术的一大难点在于精细度的把握。我们会分成两队， 一队取下捐献者的面部组织，另一队切除戚大成面部的瘢痕组织。两边切除的大小、深度必须完全吻合。”
与乔杨打配合的季雪峰的手正拿着锯子锯开面部骨骼。
看到季雪峰下刀，乔杨却有不同意见：“不对，这里应该再多切一点！”
“这里离神经太近……”季雪峰也拒绝。
“手术方案是要完成两边的下颌骨，再连到中间的位置。“但乔杨对自己的手术方案很执意。
“我知道，刀从这里走的效果也一样的。”季雪峰也并不想让。
两人争论间隙，心跳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心跳直线下降，画面闪起红光。
模拟手术结束。
乔杨愤愤摘下眼镜，她还是不满季雪峰的方案。
此刻多媒体大会议室中坐满了医生，众人窃窃私语讨论着，而褚峰则紧皱眉头，表情严肃。
医院另一边，戚大成戴着口罩与妻子风尘仆仆，提着行李出现在三院大堂，早有检测医生在问讯处等候。检测医生见到戚大成有些不敢认，直到他跟医生含混不清地自我介绍后，检测医生才认出了他。
“你瘦了！流程你也知道，先去检查吧。”
而多媒体会议室，整整一面墙上，密密麻麻贴满的手术步骤示意图，直观 展示了从切割到缝合的全过程，非常壮观。
乔杨和季雪峰就手术方案的问题，还在争吵。
乔杨指着一张图，望向季雪峰：“你看清楚，我们整个骨骼都安排了坐标系，这个点要切到面部前面这位置。”
“那不就是我刚刚切的地方。”
“位置是一样，但你刀走得不对！但凡有一点误差，两队切割的不吻合，就白费功夫。”
模拟手术失败，大家肩负极大压力，每个人的情绪都有点低落。
褚峰挂了电话，站起身环视众人一圈，缓缓开口：“捐献者抢救无效，捐献程序已经启动。”
众人听闻脸色大变。
“捐献者死亡十小时内必须开始手术，不用我多说了，现在开始，进入手术倒计时。”褚峰宣布。
“现在问题是太赶了。由神经线开始，到骨头，最后是血管，所有误差必须控制在 0.1 毫米之内，切除时间根本不够。”季雪峰开口说道。
“我建议把预计手术时间增加到 30 小时，大家配合起来会更自如些。”厉芳跟褚峰提议。
而显微外科专家姜主任很快便否认了这个提议，他拿着戚大成的报告望向大家：“但检验报告说，戚大成的身体负荷极限是 21 小时。”
会议室中安静了下来，大家一时都没有什么头绪。
没人注意的角落，周静雯向陆子游耳语几句，陆子游点头离开。
此刻检测中心，戚大成已换上病人服做配血测试，这是他入院以来第一次摘下口罩，面部触目惊心，而站在他身侧的戚妻焦急等候。
多媒体会议室中，还是没什么进展，一时间众人陷入焦灼，大家都一筹莫展。
褚峰安抚众人情绪：“不用焦急。这台手术，国内没有人做过，对我们所有人都是第一次。”
说罢褚峰走到手术方案前，盯着每一个图像步骤。
“就算之前准备的再充分也只是理论，真正上了手术台肯定会面对各种问题。我们现阶段就是确保大家从头到尾所有步骤都清楚明白，不断试错。”
陆子游的声音忽然传来：“我来抛砖引玉吧。”
众人望去，就见陆子游拿着一个金属导轨走了进来。
“可以用导轨来辅助指导面部骨骼的切割。通过统一的模具， 切掉多出来的部分，让两块拼图的形状、缺口一致，尽可能地追求无缝衔接，以保证捐献者与接受者的骨骼能够完美契合。”
陆子游的想法不错，乔杨认可地点了点头，她自然地从陆子游手中接过金属导轨，在 3d 打印头骨上比划着：“这个方法不错，能够极大缩短手术时间。”
听到乔杨的认同，周静雯微微一笑，而台下的医生们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厉芳皱着道：“即便用模具，这么大的手术，最好是定制的。每个人的头骨都不一样，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随便找一个，太草率了。”
秦主任点头，赞成厉芳所说：“这就像两个不同型号的车要拼成一辆车，用的还是第三辆车的模具。”
台下医生纷纷点头。
“这次是突发的大手术，就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定制模具不现实。手头的模具虽然不够精细，但能够尽可能切取大小相对统一的组织，两对分别切除之后，马上可以进行吻合。”乔杨却不置可否。
“然后再针对血管和神经做细节调整……”褚峰微微停顿，反应了一下，“嗯，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大家呢？”
季主任和厉芳等一众人讨论了起来，随后皆点头赞同。
陈院看大家都认同这个方案，便开口张罗：“好，那就按照这个方案继续准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会议室中的众医生们的都点了点头，准备继续 VR 模拟手术。
门突然被打开，医生们纷纷朝门口望去。
“陈院，捐献者邓楠的家属不同意捐献，要见手术负责人！”
护士的声音在会议室中炸开了锅，众人哗然。
现在距离手术还有9个小时。
陈院长和厉芳疾步从会议室出来，朝抢救室走去，周静雯和刚刚那个护士也跟在一边。
护士边走边跟陈院和厉芳解释：“邓楠的捐献登记人是他前妻，已经同意捐献了，流程上没问题。来闹的是邓楠父亲，非要把遗体领回去火化。”
护士话音刚落远远就听见“咣咣”砸东西的声音，七嘴八舌说话声混杂着孩子的哭声。几人拐过弯，就见一个垃圾桶滚在墙边，垃圾撒了一地，邓楠父躺在抢救室门口，不让医护进门，而邓楠五岁的儿子小树则跪坐在地上，嚎哭不止。保安和医护都在劝，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家属在指指点点。
邓楠父亲大喊道：“谁都别想！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陈院长见状赶紧去扶邓楠父亲：“哎呀地上多凉啊，我是这个医院的院长，我姓陈，你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跟我说。”
邓楠父亲一把拉住院长：“院长，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咱们先起来，慢慢说。”
见陈院安抚着，厉芳赶紧示意保安上去拉。
邓楠父亲很警惕，见保安过来便又迅速回到防御姿势：“别动我。”
陈院长摆摆手拦住保安。
围观人群中已有人举手机拍抖音，周静雯眼疾手快将孙挡在身后，保安见势拦截。
“哎哟，人死了还不放过，遭罪啊”
“干嘛不让拍？你们做的见不得人吗？”
“你们干吗要抢我手机？”
“叔叔你别怕，我给你发到网上！”
一时间周围人议论声讨的声音此起彼伏。
邓楠父亲闻言情绪更是激动了起来：“捐个心，捐个肾也就算了，脸挖掉了，等我下去了……等我下去了都没法相认啊……院长啊，我就是想体体面面送我儿子走……”
邓楠父亲边说边抹眼泪，而他身侧的小树哭得更凶，嘴里喊着“爸爸”，把手中的奥特曼玩偶抓得紧紧的。
陈院、厉芳还有周静雯就这么看着，一时间没有其他的办法。
与此同时，戚大成拿着一摞检查报告单，跟妻子一边上楼梯一边检查单子。
“血的拿了，ct 拿了……”
戚妻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住院单在你那边没得？”
戚大成皱眉翻找，情急之下将一大叠单子滑落，有几张还飘到一楼大堂。戚大成见状更是着急，从扶梯一路狂奔下来，蹲下一张张捡起报告单。
可谁想戚大成捡好好单子，往楼梯走了没几步，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就见他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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