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走在寒水城的街道上，青石板路面还算平整，两侧的店铺大多已经开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车马行过的辘辘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座边境城池清晨时特有的喧嚣与活力。
与来时匆匆、心事重重不同，此刻的他步履从容，气息内敛。周围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没有人能看出这个身着普通青衫、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就在不久前搅动了城主府的风云，甚至可以说是挽救了这座城未来的希望。
他没有回头再看城主府的方向，也没有去刻意感受那些可能还停留在他身上的隐晦目光。寒水城一行，目的已经达成，收获甚至超出了预期，无论是紫云菇，还是与苏延廷建立的这份善缘，以及那块沉甸甸的客卿令。
更重要的是，经此一役，尤其是极限消耗后的恢复与沉淀，让他对万道熔炉诀的理解，对自身力量的掌控，都有了新的体悟。凝气九层的境界彻底稳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了那一层通往化海境的无形壁障。
但他知道，前路依旧漫长。
凝气境终究只是修炼之路的起点。想要真正拥有自保之力，去探寻《万道熔炉诀》更深层次的秘密，甚至找到关于其来历的蛛丝马迹，化海境是必须迈过的门槛。
而关于《万道熔炉诀》本身的线索，更是渺茫。这部功法如此神秘强大，却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任何典籍记载，苏延廷这位见多识广的城主也闻所未闻。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去更广阔的天地。
寒水城地处北疆，相对偏僻，信息闭塞。继续留在这里，意义不大。
思绪流转间，高大厚重的城门已经出现在眼前。
城门守卫依旧是那些穿着制式皮甲的兵士，但领头的似乎换了一个小队长，气息比之前遇到的更加精悍一些。他们照例检查着出入城的人流，目光锐利。
轮到林辰时，那小队长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他气息不凡，但并未多问，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准备盘查。
林辰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将那块黑色的寒水客卿令在对方面前亮了一下。
令牌上古朴的“寒水”与“苏”字，以及那独特的纹路，让小队长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了然。他立刻挺直了身体，对着林辰恭敬地抱拳：“大人请！”
周围排队等待出城的人们见状，纷纷投来好奇和敬畏的目光，猜测着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林辰收回令牌，微微点头，没有停留，直接穿过了城门洞。
踏出城门的那一刻，喧嚣的市井气息仿佛被隔绝在身后。
眼前豁然开朗。
城外是一片略显荒凉的旷野，一条被车马行人踩踏得十分坚实的黄土路向着远方蜿蜒而去，路的尽头，是连绵起伏、笼罩在淡淡晨雾中的群山轮廓。空气中带着草木的清新和泥土的气息，比城内少了几分烟火气，多了几分自由与辽阔。
离开了寒水城，如同鱼入大海，鸟归山林。
但随之而来的，并非全然的轻松，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思索。
前路在何方？
他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眺望着远方的群山和更远的天际。
寻找《万道熔炉诀》的线索，这更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没有任何明确的方向。是该去探访那些历史悠久的宗门古派？还是去寻找传说中可能存在的上古遗迹？亦或是前往那些修真文明更发达、典籍藏书更丰富的中央大陆？
无论哪一个选择，都意味着漫长的旅途和未知的风险。
而提升实力，突破化海境，则是更为现实和紧迫的目标。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在危机四伏的修炼界立足，才有资格去追寻那些遥远的秘密。
突破化海境需要庞大的能量积累和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前者可以通过吸收天地灵气、炼化天材地宝或者高品质灵石来达成，后者则更多需要机缘和悟性，或者特定的修炼环境。
以他现在凝气九层的积累，加上万道熔炉的特性，若是有足够的资源，例如大量的上品灵石，或者一处灵气极其浓郁的洞天福地，或许能尝试冲击瓶颈。
苏延廷给的那些灵石品质虽高，但在之前的恢复中已经消耗殆尽。
看来，寻找修炼资源，也将是接下来行程中的重要一环。
“信息……资源……”林辰低声自语。
这两样东西，通常都汇聚在更繁华、修士往来更频繁的地方。
他想起之前苏延廷似乎提到过，寒水城往东，约莫数千里之外，有一座名为“流云城”的大城。据说流云城规模是寒水城的十倍不止，不仅是方圆数万里内最大的贸易集散地，城内还有数个颇具实力的修真家族和宗门分舵，消息灵通，各种修炼资源也相对丰富。
或许，可以先去流云城看看。
一来可以打探消息，无论是关于《万道熔炉诀》的传闻，还是其他可能存在的机缘线索。二来，也可以看看是否有机会获取一些修炼资源，或者接取一些能获得报酬的任务。
有了大致的方向，心中的茫然感便消退了不少。
林辰辨认了一下方向，东方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朝阳正待喷薄而出。他不再犹豫，选定了通往东方的道路，迈开脚步，向前行去。
他的速度不快，保持着一种匀速，既是在赶路，也是在适应离开城池后的环境，同时默默运转着万道熔炉诀，吸收着天地间相对稀薄但纯净的灵气，巩固着刚刚恢复的修为。
身后，寒水城那巍峨的城墙轮廓，在晨光中逐渐变得渺小、模糊。
前方的道路，依旧漫长，依旧充满了未知。群山连绵，云雾缭绕，不知隐藏着怎样的风景，又或者怎样的挑战。
但林辰的眼神却很平静，带着一丝坚定。
无论前路多么茫茫，他只需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的身影，逐渐融入了苍茫的旷野与远山之间，踏入了那条延伸向未知远方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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