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老魔……天工阁……”
秦墨静静地站在夜风之中，眼眸低垂，心中默念着这两个截然不同，却都决定着他命运走向的名字。他眼底的光芒在月色下微微闪动，如一潭深海，藏着千重波涛。
一个，是他此行无法绕过的拦路猛虎。
一个，是他能否修复【虚空舟】、重返星辰古道的唯一希望。
命运的天平，就悬在这两个名字之间。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急。
“残月老魔”，那是整个【残月墟】背后的真正掌控者，一位屹立在化神中期巅峰的古老存在。不知何故隐匿此地，创立【残月教】，盘踞至今。
以秦墨三人目前的实力，哪怕他已步入化神境，贸然闯入残月宫，依旧是九死一生。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必须一步一步走。
在从虎口中夺取那枚关键的【九窍庚金石】之前，他必须先确保另一件事——
自己拿到材料之后，是否真的有办法修复【虚空舟】！
“告诉我，关于【天工阁】的一切。”秦墨转头，看向一旁的百晓生，语气平静而直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百晓生，那笼罩在斗篷之下的神秘男子，沉默了几息，像是在衡量什么。最终他轻轻点头，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地响起：
“我可以告诉你，但在此之前，我必须提醒你一句。”
“残月老魔虽然狠辣嗜血，行事霸道，却终归是为了力量与利益。他可怕，却可预判。”
“但天工阁……那些家伙，却是真正的——疯子。”
“疯子？”秦墨眉头轻轻一挑。
“不错。”百晓生幽幽道，“他们是一群痴迷机关傀儡术与炼器之道的狂人。他们与世隔绝，不问尘事，不爱灵石，不恋权力，一生只为追逐技艺的极致。”
“他们不讲情面，不守规矩，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未曾踏出工坊一步。你若妄图以常理与他们对话，无异于与石头讲经。”
秦墨沉默不语，静静听着。
百晓生接着说道：“想要让他们出手帮你修复【虚空舟】，难，难于登天。”
“除非——你能拿出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东西。”
秦墨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比如？”
“比如，一张早已失传的上古机关图纸。比如一种能解决他们炼器瓶颈的神材。又或者——一种能让他们那固执古板的工艺体系彻底升华的，全新炼器思路。”百晓生说着，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秦墨。
“这里是【天工阁】的所在位置。言尽于此，望君三思。”
……
半个时辰后，夜色更深。
秦墨、苏小婉、石磊三人，抵达了【残月墟】边缘的一片荒地。
这里，没有坊市的喧嚣与叫卖，也没有修士的来来往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冰冷的巨大工坊区域。
地面由黑色玄铁铺就，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火焰的气息，像是踏入了某种异世界的工业巨城。
他们所看到的建筑，全是由巨型玄铁铸成，其表面布满了复杂的齿轮、管道、杠杆与活塞装置，正以一种缓慢却永不停歇的节奏运转着。
机关之声，轰隆隆不绝于耳，仿佛整个大地都在呼吸。
这，就是【天工阁】。
三人目光凝重，缓缓逼近最中心的巨型工坊区域。
然而——
“嗡——！！”
一声沉闷的震颤声骤然响起，地面轰然裂开！
一尊三丈高、通体由青铜与玄铁铸造的人形机关傀儡，从地底升腾而起！它的双目，是两颗燃烧着幽蓝魂火的晶石，手中提着一柄等身巨斧，刃口寒光四溢！
一股堪比化神初期的恐怖威压，如山岳般朝三人镇压而下！
“来者止步！”那傀儡的胸腔内，传出一道机械合成般的冰冷声音，“此地乃天工阁禁域。唯有通晓【天工开物】之道者，方可入内。”
“击败我，或者——滚。”
“妈的，老子早就想跟机关傀儡好好干一场了！”石磊怒吼一声，提起【镇岳蛮王斧】，战意沸腾。
“等等。”
秦墨抬手拦住他。
他没有看那傀儡的气势，也没有回应它的挑衅。
他只是在凝视。
死死地，盯着那机关傀儡身体每一次运转的枢纽与接缝。他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其表层的金属，洞察那深处的机关结构与能量流转。
苏小婉轻轻一指，一缕【青鸾丹火】飞出，落在傀儡的胸膛上，却如泥牛入海，只留下淡淡青痕。
石磊出拳，蛮力滔天，但仅仅砸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印，宛如敲击神山。
这……是一尊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机器。
然而，秦墨却在这座钢铁巨物面前，露出了极为不合时宜的一丝笑意。
那是炼丹宗师在看见丹方漏洞时的笑容，是棋圣看出破局之机时的自信。
“小婉，石磊，不要动手。”他轻声道，“它不是妖兽，它甚至都不算一件合格的灵宝。”
“在我眼中——”
他看着那，威风凛凛的机关傀儡，缓缓地，摇了摇头。
“它，只是一个，组装得漏洞百出，随时都可能散架的……劣质玩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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