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杨山的账户里满打满算只剩下1万多块，擦，好像有点花冒了。节衣缩食吧，好歹要熬过未来一个多月的空窗期。
对了，家里还有他抄书赚来的几千块，凑一凑手头的钱应该够给工人们发两个月工资了，实在不行只能找媳妇那边挪用点。
这么一番思索下来，前几个月打算买吴老板厂子简直就是作死行为，给人家当个小白鼠都不够格的。想到这里杨山一阵后怕，背后直冒冷汗，不由得感谢吴老板当时漫天要价。
真的是恩人啊！
就在杨山想着该怎么感谢恩人的时候，直肠子敲门进来了。
“老板，活儿都分配下去了，最后一台测试仪我也检测完了，全都正常。还要我干点啥？”
这tmd还有个闲不住的人？
杨山甩手扔给他一包便宜茶叶，“拿去泡着喝，然后找门口的看门的林老头聊天去。”
“林老头是闽南人，他说的话我听不太懂。”直肠子真是个实在人。
“那就去车间里盯着，别让那帮人偷奸耍滑。”
“老板放心，今天我想到个办法，让她们互相监督。一台机器两个人，一个人操作，一个人整理，我让负责整理的那个人用水笔在检测正常的芯片上划一道。车间里还是个工长在监督着，她们不敢偷奸耍滑。”
行，这个主管还有点脑子，给他的400块没白花。
“老板，你不是说还有几个厂子也是做封装的吗？咱们要不要都拿下？”
杨山摇头解释，“剩下几个人家不差钱，懒得理咱们。还有几家是封装模拟芯片的，他们压根就不负责测试，都是拿回去由发包厂做。模拟芯片的测试比较复杂，目前我设计的测试机器，也搞不定这样的活儿。”
“为啥做不出来？”直肠子变身好奇宝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杨山就给他讲起模拟芯片的原理，这玩意对输入信号非常敏感，微小的变化就可能对输出效果影响很大，所以测试起来很麻烦。
只可惜直肠子以前没怎么接触过收音机，听的似懂非懂。
杨山正躺在那里闲白活儿呢，林老头敲门，说有客人来。
没等起身，门口就挤进来一个胖的成球一样的人，袒露的胸脯上还有二龙戏珠的刺青，哦，是纹身。
这位一看就不是好来路，谢大海这个直肠子见到他脸色都变了。
“你就是杨老板吧，兄弟我今天来是想帮手底下嘅兄弟搵口饭食。”
杨山看到他也有点心虚，不过作为一厂之主不能倒架，挥挥手让那两个不顶事儿的货赶紧滚蛋。
“哦，您贵姓？在哪里发财？”
“不敢，市面上都叫我光头仔，你要给面儿就叫一声光哥，这一趟街都是我们兄弟睇住。”
哦，看来是收保护费的。
杨山知道有这个规矩，但是之前已经有位警长来收过一次了，一个月1150块，也不知道怎么算的，有零有整的。那次他二话不说就给数，现在正是四大探长如日中天的时候，全港统一标准收费，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位看来还是要再收一次？
“前几天阿Sir已经收过一次了么？”
光头佬斜眼轻蔑的看了一眼杨山，踱步直接坐到了杨山的老板椅子上，“北仔，看在你刚来不懂事，我就给你讲讲规矩，差佬收的数那是官面上的，可万一惹上事，人家可不会管你。我们就不一样了，是保这一方平安的。我的大佬儿是青哥，是德云社的龙头……，”
我曰，一听这社团名就感觉不怎么行。
杨山听着就想笑，看来也不是啥大社团，起这破名能发展壮大才怪。
那个没露面的龙头老大也就管着附近几条街，这些街上基本都是大大小小的厂子，大厂子他不敢惹，小厂子也要掂量掂量，估计也就欺负欺负杨山这样没靠山的人。而且社团没啥赚大钱的营生，也就凑合养着几十个马仔。
但是人家是地头蛇，杨山现在这点可怜的段位惹不起，“这位光哥，那我这小厂该交多少数呢？”
一听杨山答应给钱，光头佬立刻换了称呼，“杨老板系嘅爽快人，我们按例是照人头收，每人20，看你的小厂也没多少人，我说个整数800。其实我早就该来的，但是看杨老板您刚开张不久，就没好意思打扰，而且赖头仔是我大侄，您对他不错，所以就给您免了前两个月的份钱。”
看来这位光头仔也挺精明的，把底子摸清了才来。
杨山琢磨了一下，800块倒也不多，不过他也不想白交，总要拿回点东西，“这个，光哥，您那还有人手不？我想找几个给我帮帮忙，这忙不白帮，我要5个人，每人300如何？”
光头佬一听还能给更多，马上拍着肚皮乐了，“杨老板发财有道啊，我就兄弟多。你说，让我兄弟帮什么忙？”
“哦，就是每天帮我的厂子收发货，最多半天就能完活儿。你也知道，我这里女工多，让她们成天在街面上跑来跑去的不合适。”
自从接了吴老板的单子，开始的时候还是吴老板亲自把芯片带过来测试，这一个多月来，杨山返还的芯片从没出过事，德仪那边对芯片质量非常满意。然后吴老板就又开始打小算盘了，要求杨山派人来接芯片，测完后直接送到德仪厂去。
杨山估计以后其他厂的老板也会这么干，索性成立个运输队好了。反正也要花钱，让这些社团的人来干这事儿更方便，自己最多再出个办交接手续的人就行。顺便还能和这帮地头蛇打好关系。
光头佬听到后心里乐开花了，居然还有厂子愿意帮他养小弟，直接把胸脯上的二龙戏珠拍成了皮皮虾绣球。
“冇问题！我在这里预祝杨老板今后的生意日进斗金。”
“嗯，那您说800块钱的人头费......”
“杨老板您痛快我也痛快，看您的厂子刚开张，手头紧，人头费意思意思就行了，300块吧。这点事情我能做主。”
“多谢光哥体谅我们小生意的难处。”
“那就说定了。以后你就叫我光哥，我就叫你北仔，咱们是兄弟，以后有事尽管招呼。”
北仔这个词是贬义，指的是从大陆跑来的人。但杨山也没多在意，贬义的词多了，光头仔、赖头仔不都是么？用得着那么敏感么？
“北仔，这钱你可要先给，我也好给我的兄弟交代。”
给就给呗，早晚都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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