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张垚捧着碗，眼睛黏在恬恬身上，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军犬。筷子在米饭里戳出好几个坑，就是不见往嘴里送。
\"不就让你干了点活？\"张诚\"咚\"地把碗搁在桌上，\"委屈给谁看呢？\"
张垚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我没委屈...\"
\"没委屈你嘴角都快耷拉到碗里了？\"张诚夹起一筷子拍黄瓜，脆响听得人牙酸。
张垚的嘴角又下垂了三度。大年赶紧扒饭，米粒粘在腮帮子上直抖。
欣欣舀了碗汤：\"不想干提前说，\"瞥了眼张垚，\"李航宇就不这样。\"
\"真要是委屈，\"邵秀秀把红烧肉往恬恬那边挪，\"以后别来了...\"
奶奶接话：\"恬恬也不是非你不可！\"
张垚的喉结滚了滚：\"我真没委屈...\"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恬恬突然起身，所有人的目光跟着她移动——只见她拿起张垚的碗，盛了满满一碗排骨汤，还特意多捞了两块排骨。
\"吃。\"碗放回张垚面前时溅出几滴，在桌布上洇出个小爱心。
张诚看看汤碗又看看女儿，最终化作一声哼笑。大年趁机把张垚掉落的筷子塞回他手里，小声嘀咕：\"我姐给你台阶了，赶紧下。\"
张垚瞬间眉开眼笑，啃排骨啃得满嘴油光。恬恬在桌下踹了他一脚，他反而笑得更欢，把骨头啃出了交响乐的效果。
饭后厨房里，两人站在水池前。恬恬擦着盘子：\"订票吧，初十回北京。\"
\"啊？\"张垚手里的碗\"咣当\"滑进水里，\"不等过完十五？\"
\"怕你干活委屈。\"恬恬白了他一眼。
泡沫堆里，张垚突然抓住她手腕：\"是你先说我无理取闹我才...\"
\"无理取闹还不让说了？\"恬恬甩开手，溅起的水花打湿两人衣襟。
\"那还不是你不重视我...\"张垚声音越来越小，像只漏气的气球。
恬恬突然把抹布摔进水槽：\"分手吧！\"
\"别别别！\"张垚一把搂住她腰，洗洁精泡泡蹭了她一身，\"我不闹了！我刷碗！咱们初十就走！\"
恬恬挣扎两下没挣脱，叹了口气：\"快点洗...\"手指戳他额头，\"洗完给你抱一下。\"警告地眯起眼，\"再闹就真分手。\"
\"好嘞！\"张垚立刻松开她，洗碗速度堪比机枪扫射。
晚上，欣欣趴在床上，下巴抵着枕头：\"大姐，你真跟张垚好了？\"
\"嗯。\"恬恬擦着面霜，\"答应了总得处一个月。\"
\"你意思是...\"欣欣突然坐直，\"一个月后分？\"
恬恬盖上面霜，漫不经心道：\"看情况呗。\"
\"你这不是欺骗人家感情吗？\"欣欣小心翼翼道。
恬恬转头看她：\"谈对象哪有不分手的？你以为都是你啊，初恋就结婚，再说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
欣欣突然担忧道：\"要是他死活不分呢...\"
\"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恬恬关掉台灯上床，\"就接着谈呗。走到哪算哪。\"
大年把脚泡在热水里，趾头搅出小漩涡：\"张哥，你到底喜欢我大姐什么？\"他突然压低声音，\"许哥说你们部队联谊会可多了，你就没参加过...\"
\"没有。\"张垚正在铺床。
\"骗鬼呢！\"大年踢起水花，\"是没有看对眼的吧？\"
张垚把穿床单扑平：\"真没有。我能力考核比较靠后...\"他声音越来越小，\"有点时间都加练了。\"
\"你都开上战斗机了！\"大年瞪圆眼睛，\"还怕淘汰？\"
“谁告诉你开上战斗机就稳了？”张垚把毛巾甩在肩上。
大年猛地前倾：\"许哥说的？\"
\"你以为谁都跟他似的？\"张垚咬牙切齿，\"我要有他那本事，早天天请假追你姐去了！\"
大年擦着脚蹦起来：\"你追我姐，是不是因为许哥和李哥都成了我家女婿？\"
张垚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小孩子家家的...\"转身就往卫生间走，\"我洗脸去了。\"
\"哟~落荒而逃！\"大年跳上床打滚，\"被我说中了吧！\"他下床要穿鞋，\"我现在就告诉爸——\"
\"祖宗！\"张垚一个箭步堵住房门，衣服领子都歪了，\"我承认...是有点这方面原因...\"手指比了个微小的距离，\"但更多是因为...\"声音突然温柔下来，\"我喜欢她，真的。\"
大年盘腿坐下，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哼，拉倒吧！你那点小心思，你当谁看不出来啊！喜欢我姐，谁信啊？\"
张垚走到大年面前：\"你爸妈...也看出来我的小心思了？\"
\"废话！不然我爸干嘛对你爱搭不理的？我妈也把你当空气！\"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张垚的影子矮了半截：\"所以他们...都不信我是真的喜欢恬恬？\"
\"你值得信吗？\"大年盘腿坐着，\"一开始你就是冲着许哥和李哥来的！\"他把枕头砸过去，\"你功利心太重了！\"
张垚接住枕头，指节发白：\"刚开始是...但现在...\"声音突然哽住，\"我是真喜欢她...\"
\"拉倒吧！\"大年一个后仰躺倒，\"我姐准是嫌你太烦才勉强答应你的！\"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你敢作妖——\"手指比枪对准他，\"分分钟让你当前男友！\"
张垚突然单膝跪在床边，裤子沾了水渍：\"只要我不作...她应该不会分吧？\"
\"不确定~\"大年晃着脚丫，\"不过...\"歪头想了想，\"我家道德底线还是有的，一般不耍人玩。\"
张垚突然站起来：\"有道德感就行！只要我不犯错，她总不能无缘无故分手吧？\"
大年冷笑：\"她要是腻了。你的单眼皮都能当分手理由！\"
\"不能吧？！\"张垚震惊道。
\"之前她嫌我穿了个红卫衣，\"大年扯着自己睡衣，\"追着我打了半个农场！\"翻了个白眼，\"你跟女人讲道理？\"
张垚突然一脚踩在凳子上：\"她敢提分手我就死活不同意！\"衬衫领口随着激动咧到锁骨，\"大不了耗一辈子谁怕谁啊？\"
大年张大嘴看了他三秒，缓缓竖起大拇指：\"你狠。\"突然扯开嗓子，\"爸！有人要赖咱家一辈子——\"
张垚一个飞扑捂住他嘴，两人滚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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