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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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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渡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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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里的灯光总是白得刺眼,像把刀,把人心底那点侥幸都剖得干干净净。陈平安,三十岁挂零的主治,刚送走一个孩子,才七岁,先天性的怪病,浑身血管脆得像风吹就裂的玻璃,教科书上都没个正经名字。孩子爹妈哭得撕心裂肺,年轻的实习生别过脸去抹眼泪,陈平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冻得他指尖发麻。他站在洗手池前,冰冷的水哗哗冲着,镜子里的脸苍白疲惫,眼底沉淀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陈医生,又…没救回来?”护士小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陈平安没回头,只是更用力地搓洗着双手,指甲缝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孩子皮肤异常的冰凉触感:“嗯。病因都查不全,怎么救?”

“唉…”小周长长叹了口气,“这都第几个了?怪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还都撞你手里了。”

水声停了,陈平安扯过纸巾擦手,动作有些粗鲁。是啊,这几个月撞他手里的怪病,没一个能按常理推断的。那个厌食症把自己饿成纸片的姑娘,胃镜肠镜查烂了都正常;还有那个肌肉持续萎缩的小伙子,肌电图做出来跟闹着玩似的。现代医学的仪器,在这些“怪”面前,像瞎了眼聋了耳。

他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走出急诊区,走廊尽头,那排冰冷的蓝色塑料长椅上,坐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一个干瘦老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脚上是双千层底的老布鞋,与周围行色匆匆的现代人格格不入。老头手里捻着根细长的银针,在指间灵活地转动,针尖偶尔反射着头顶惨白的灯光,寒星一点。

陈平安脚步顿住了。这老头,他前几天就见过,像个幽灵,总在急诊大厅角落里安静地坐着,目光却锐利得像鹰隼,扫过每一个被推进来的病人。陈平安曾试着想问他点什么,可一转眼,老头就不见了踪影。

鬼使神差地,陈平安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一股淡淡的、极其特殊的药香钻进鼻子,像某种古老书页散发出的气息,混着一点点陈年草木的清苦。

“大爷,您…等人?”陈平安开口,声音带着连轴转后的沙哑。

老头眼皮都没抬,手指依旧捻着那根针:“等人?等病。”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有些病啊,医院的机器照不透,西药灌不进。”

这话像根针,直接扎在陈平安心头最憋闷的地方。他苦笑一下:“照不透?那怎么治?靠猜?靠蒙?”

老头终于停下了捻针的动作,侧过头,一双眼睛深得如同古井,平静无波地看向陈平安:“靠‘认’。认病,认命,认该付的价码。”他的目光在陈平安脸上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确认什么,“小陈医生,你身上…有那个味儿。”

“味儿?消毒水味儿?”陈平安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白大褂袖口。

“是苦味儿,”老头嘴角牵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心里憋着救不了的苦。还有…”他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一股子…跟那些‘怪病’沾边的味儿。你最近,碰了不少吧?”

陈平安心头猛地一跳,脊背瞬间绷紧了。这老头绝对不简单!他强作镇定:“大爷,您到底是谁?”

“一个老跑腿的,替几根针找个主。”老头说着,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那是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颜色深得像浸透了岁月,木头纹理清晰温润。他打开盒盖,里面衬着褪色的深蓝绸缎,静静躺着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针尾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难以辨认的纹路。盒子一开,那股奇特的药香骤然浓郁起来,隐隐约约,陈平安似乎看到针身上有极淡的、水纹般的流光一闪而逝,定睛再看,又什么都没有。

“这叫‘渡厄针’,”老头用指腹轻轻拂过针尖,动作温柔得像抚摸婴孩,“专治那些‘不该有’的病。医院里查不出名堂的,多半归它管。”

陈平安盯着那几根针,心跳得有些快,理智告诉他这太荒谬,可心底那点被怪病反复蹂躏的不甘和医者的本能又在疯狂叫嚣:“您…意思是给我?代价呢?”

老头合上木盒,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代价?”他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看透世事的漠然,“病有病的债,医有医的偿。治好了不该活的人,就得有人替他去死该他受的苦。治好了该活的,也得从他命里拿点东西填平。这针,是刀,也是秤。”他把木盒往前一递,“针认主,它选中你了。收着吧,规矩记牢就行。记住,用针时,心要静,眼要毒,手要稳。还有,命数这东西,硬掰,会崩。”说完,老头站起身,拍拍长衫下摆,转身就走,步履蹒跚却又异常迅速,转眼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人流里,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陈平安捧着那沉甸甸的木盒,愣在原地,指尖传来木头温润微凉的触感,那奇异的药香丝丝缕缕缠绕着他。老头的话如同烙印,烫在他脑子里——债?偿?拿命里东西填平?这简直是恶魔的交易!他下意识地想追上去把盒子还了,可双脚像生了根。急诊室里那孩子父母绝望的哭声,那些怪病患者空洞的眼神,在他脑海里反复冲撞。他低头看着盒子,鬼使神差地,手指用力,打开了它。

几天后,一个病人被紧急送了进来。是个壮年男人,在工地干活时突然倒地,浑身滚烫得像烧红的炭,皮肤下的肌肉怪异地蠕动、扭曲、鼓起又塌陷,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虫子在疯狂噬咬、钻动,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痛苦得眼球都凸了出来。ct、核磁、血液分析…所有检查结果都指向一个结论:急性高热惊厥?可那肌肉的异动根本无法解释!降温药、镇定剂打下去,如同泥牛入海。几个资深医生围着束手无策,病人的体温监测仪已经逼近了危险的红色警戒线,发出刺耳的蜂鸣。

“陈医生,你看这…”值班的刘主任抹了把额头的汗,看向陈平安,眼神里是明晃晃的绝望。陈平安站在人群外围,目光死死盯着病人扭曲痉挛的肢体,那皮肤下诡异的蠕动越来越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他攥紧了口袋里那个硬硬的木盒角,指尖冰凉。老头的话在耳边炸响——专治那些‘不该有’的病…代价…

“让我试试。”陈平安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沸油的冰块,瞬间让嘈杂的抢救室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疑惑、不解,甚至带着点“你疯了”的惊愕。

“小陈,你有办法?”刘主任的声音都变了调。

陈平安没有回答,他只是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走到病床边。他拿出那个古朴的木盒,打开。瞬间,那股奇特的、令人心神微定的药香弥漫开来,压过了消毒水和汗液的浑浊气味。他拈起一根最长最细的银针,针尖在无影灯下反射着一点冷冽的光。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排除所有杂念,脑海中只剩下病人痛苦扭动的身躯和皮肤下那诡异的律动。他伸出手指,轻轻按在病人颈侧一处剧烈搏动的血管旁,指尖下的触感并非单纯的滚烫,而是一种粘稠、滞涩、带着阴冷邪气的鼓胀感。

就是这里!

陈平安眼神一凝,手腕微沉,快如闪电般将银针精准刺入!针入体的一刹那,异变陡生!那根看似寻常的银针竟发出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嗡”的一声轻鸣,仿佛古筝上拨动了一根紧绷的弦!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青色雾气,竟然顺着针体周围蒸腾起来,丝丝缕缕,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秽之气,瞬间又被那盒子散发的药香冲淡、中和。病人皮肤下那疯狂的蠕动,像是被无形的手骤然扼住,猛地一滞!紧接着,他喉咙里堵塞般的怪响消失了,凸出的眼球也缓缓回落。几秒钟后,病人全身紧绷的肌肉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骤然松弛下来,滚烫的体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降,监测仪的蜂鸣声也戛然而止,数值飞快回落。

整个抢救室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只有陈平安,缓缓拔出了那根银针。针尖上,凝聚着一滴极其粘稠、颜色深得发黑的污血。他小心地将污血拭去,把针收回木盒。就在针入盒的瞬间,陈平安眼前猛地一黑!视野像是被泼了浓墨,瞬间只剩下模糊的光影轮廓!一股冰冷的虚弱感从脊椎窜上头顶,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下意识地扶住了病床栏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陈…陈医生?你没事吧?”小周最先反应过来,冲过来扶住他,声音都在抖,“你…你刚才…”

“我没事,”陈平安用力眨了几下眼,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缓缓退去,视力在几秒内恢复了正常,但那股寒意和瞬间的失明感却清晰得可怕。他强压下心悸,哑声说,“病人脱离危险了,转入观察。”他不敢看周围同事震惊探究的眼神,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抢救室。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他大口喘着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白大褂。老头的话再次冰冷地砸进脑海——代价!这就是代价!一次短暂的失明!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手里握着的,是双刃剑,是能渡厄、也能引火烧身的业火。

渡厄针的名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陈平安预想的要大,要快,更要命。那晚工地汉子被“一针定乾坤”的离奇故事,添油加醋地在医院各个角落流传开来。很快,求医者开始找上门,不是挂号,而是直接堵在陈平安的诊室门口、下班路上。

一个老太太,抱着只通体雪白、眼珠碧蓝的波斯猫,哭得肝肠寸断:“陈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囡囡!它…它不吃不喝好几天了,就对着西边窗台发呆,眼睛里像蒙了层灰,怎么叫都没反应!宠物医院说是抑郁症,可药灌下去一点用没有啊!”陈平安起初哭笑不得,可当他凝神细看那只猫时,心头却是一凛。猫那双碧蓝的瞳孔深处,隐约缭绕着一缕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黑气,带着一种阴冷的死寂感。他试着伸出手指想碰触猫头,那猫却猛地炸毛,发出一声凄厉得不像猫叫的嘶嚎,碧蓝的眼珠死死瞪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充满了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陈平安不动声色地让老太太把猫放在诊床上。他打开木盒,拈起一根细针。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当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意念完全锁定在那猫瞳孔深处缠绕的黑气上时,他“看”到了更多——那黑气并非无主,隐约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扭曲的、穿着旧式对襟袄的人形虚影,就“贴”在猫的身后!一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陈平安屏住呼吸,手腕极稳地一针扎向猫耳后一个特定的点。针落下的瞬间,那只一直呆滞恐惧的猫,突然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呜咽,碧蓝瞳孔深处那缕黑气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雾气,瞬间消散无踪!猫甩了甩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随即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老太太的手。老太太喜极而泣,千恩万谢地抱着猫走了。陈平安却扶着桌子,眼前再次陷入短暂的黑暗,这次还伴随着几秒钟尖锐的耳鸣。他扶着桌角,指关节捏得发白。

更诡异的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被父母带来时,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唇翕动着,发出梦呓般的低语:“…穿红衣服的姐姐…在天花板上…对我笑…她头发好长…滴着水…”孩子的父母吓得面无人色。陈平安让孩子躺下,手指搭上孩子冰凉的手腕,指尖传来一种湿漉漉、滑腻腻的阴冷感,仿佛摸到了深潭里的水草。他凝神,意念沉入那孩子的恐惧源头,眼前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红衣轮廓,湿漉漉的长发垂落,滴着水…他取针,在男孩印堂和双肩极快地各落一针。针尖落下,男孩猛地打了个寒噤,随即长长舒了口气,眼神恢复了孩童的清明,茫然地问:“妈妈,我怎么了?”而陈平安,在收回针的刹那,感觉一股冰冷的水汽仿佛顺着针尖侵入体内,让他不由自主地连打了三个寒颤,牙齿都磕碰作响。

诊室的门被敲响,助理小周探进头,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陈医生,外面…又有人等。”

陈平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每次施针后那种被抽取生命力的虚弱感和短暂的感官剥夺,像附骨之疽:“挂号了吗?什么情况?”

小周摇摇头,压低声音:“没挂号,指名找您。看着…来头不小。姓吴,吴氏集团的吴董,亲自抱着他女儿来的。就在外面VIp等候区。”

陈平安的心沉了一下。吴振邦,本地赫赫有名的地产大鳄,跺跺脚金融圈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他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去。VIp区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昂贵定制西装、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正是吴振邦。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他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裹在厚厚的白色羊绒毯里,只露出一张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像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女孩的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吴振邦显然等得不耐烦了,他猛地站起身,抱着女儿直接走向诊室,助理和保镖试图阻拦,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逼退。他径直推开了陈平安诊室的门。

“你就是陈平安?”吴振邦的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目光锐利如刀,上下扫视着陈平安,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我女儿,吴雨桐。”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焦灼和痛楚,“一个月前开始嗜睡,越来越严重,现在几乎醒不过来。最好的医院,最顶尖的专家,国内国外都跑遍了!查不出任何器质性病变!所有报告都显示她是个‘健康’的睡美人!”他语气里的愤怒和绝望几乎要喷薄而出,“听说你有办法?那些怪病,到你手里,一针就好?”

陈平安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吴雨桐苍白的小脸上。他走近几步,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异样感扑面而来。那不是病气,也不是死气,更像是一种…被强行“固定”的生机?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层层捆缚,沉入冰冷的深潭。他伸出手指,想搭上女孩纤细的手腕。

“别碰她!”吴振邦猛地侧身,像护崽的猛兽,眼神充满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陈平安的手停在半空:“吴先生,不接触,我无法判断。”

吴振邦眼神剧烈地挣扎了几秒,最终,对女儿安危的压倒性担忧占了上风。他极其缓慢、极其不情愿地将女儿的手腕从毯子里轻轻拉出一点。陈平安的指尖轻轻搭了上去。

一触之下,陈平安浑身剧震!指尖传来的脉象极其诡异!那脉息微弱,却并非濒死的散乱,而是被一股强大、冰冷、蛮横的外力死死“钉”在了某个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频率上!仿佛女孩的生命之河,被强行筑起了一道坚固无比的冰坝!更可怕的是,在这股强大的禁锢之力深处,他隐约感知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渡厄针的独特力量波动!虽然被刻意扭曲、改造,变得冰冷而霸道,但那股源自同源的、带着古老药香韵味的核心,他绝不会认错!

陈平安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吴振邦:“你…你对雨桐做了什么?你用了针?!”

吴振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凶狠而复杂,他猛地收回女儿的手腕,重新裹紧毯子,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放屁!我怎么可能害我女儿!我只是想救她!想让她活下去!”

“救她?”陈平安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拔高,“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强行用某种…类似的手段,把她的生机锁住!这不是救她,这是把她活生生封进棺材里!你在用她的命数硬抗!这力量霸道阴寒,根本不是用来‘锁命’的!它在侵蚀她的本源!”

“你懂什么!”吴振邦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彻底爆发了,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要是没了,我吴振邦挣下这泼天富贵给谁?!只要她能活着,哪怕像现在这样睡着,我也认了!什么命数本源,只要能留住她,我什么都愿意付!钱?要多少?你说个数!”他喘着粗气,死死瞪着陈平安,“既然你能看出门道,就一定有办法!你那个针…我知道很神!用它!帮我把这‘锁’加固!让她永远这样睡下去也行!多少钱,你开价!”

诊室里一片死寂。小周吓得捂住了嘴。陈平安看着眼前这个被执念和权势扭曲得近乎疯狂的父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冒上来。他明白了,吴振邦不知从哪里得到了类似渡厄针的法门,或者只是模仿了皮毛,强行用在女儿身上,妄图逆天改命,锁住生机。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吴先生,命数不是这样算的账。强锁生机,如同竭泽而渔,只会加速耗尽她本就微弱的根本。现在撤掉那力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让我用针引导她紊乱的生机慢慢恢复…”

“恢复?”吴振邦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嗤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恢复?然后呢?让她像以前一样脆弱?随时可能被一阵风带走?我试过了!没用!我只要她‘存在’!只要她在我身边!你的针…”他贪婪而疯狂的目光死死盯住陈平安放在桌上的那个古朴木盒,“给我!把你的针给我!多少钱都行!或者…”他眼神一厉,朝门口使了个眼色,“你开不了口,我帮你做决定!”

诊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两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像两堵墙一样堵在门口,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鼓起的硬物上。

小周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陈平安身后。陈平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护住桌上的木盒,厉声道:“吴振邦!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医院?”吴振邦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在我眼里,只有能救雨桐的地方和不能救的地方。陈医生,我很欣赏你的本事,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一步步逼近,保镖也同步压上,巨大的压迫感让狭小的诊室空气都凝滞了,“把针给我。或者,我连人带针一起‘请’回去。你自己选。”

陈平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冲撞着耳膜。他看着吴振邦眼中彻底燃烧的疯狂,又看向他怀里那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沉睡人偶般的小女孩。那被强行锁住的微弱生机,在冰冷霸道的外力侵蚀下,正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老头的话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硬掰,会崩!这孩子,正在为她父亲疯狂的执念付出生命的代价!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黑暗!代价…债…偿…老头的话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极其危险却又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可能!他需要时间!需要让吴振邦离开那个女孩!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挣扎和动摇:“…好。针,可以给你。”他看到吴振邦眼中瞬间爆发的狂喜和贪婪。

“但是,”陈平安话锋一转,声音带着刻意的凝重,“这针认主,有灵性。不懂其中关窍,强行使用,别说加固你女儿身上的‘锁’,只怕会立刻引动她体内两股力量对冲,瞬间…”他没说下去,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

吴振邦脸上的狂喜僵住了,眼神狐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用,可以。但我必须亲自教你最基本的引针之法,否则就是害她!”陈平安斩钉截铁,“而且,这过程不能有丝毫干扰,更不能有外人在场!气场一乱,针灵反噬,后果不堪设想!让你的保镖都出去!你也…把雨桐暂时交给我的助理抱着,离远点!等针法引动,她体内气息平稳了,再靠近!”

吴振邦死死盯着陈平安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陈平安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眼神坦荡而焦急,仿佛真的在担忧那可怕的“反噬”。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吴振邦的目光扫过女儿苍白的小脸,最终,对“针灵反噬”可能伤害女儿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好!”他咬着牙,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极其不情愿地将怀里的吴雨桐小心翼翼递给一旁吓得脸色发白的小周,“抱好!离远点!要是摔着了…”他后半句威胁没说完,但那眼神足以让小周腿软。他又对保镖挥了挥手,两个保镖迟疑了一下,还是退出了诊室,守在门外。

诊室里只剩下陈平安和吴振邦两人。吴振邦紧紧盯着陈平安的手,如同饿狼盯着猎物:“快点!引针!怎么做?”

陈平安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缓缓拿起桌上的木盒,打开。那几根渡厄针静静地躺在深蓝的绸缎上,在灯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微光。他拈起一根针,动作缓慢而凝重。

“吴先生,看好。”陈平安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吟诵某种古老的咒言,“引针之法,首重心念合一,意随针走,气贯…”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针缓缓举到眼前,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针尖。他的精神意念,却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空间的阻隔,瞬间锁定在小周怀中那个脆弱的小生命身上!意念沉入,他“看”得更加清晰——女孩体内,吴振邦强行施加的那股冰冷锁链般的霸道力量,如同盘踞的毒蛇,已经深深勒进她微弱的生机本源之中,几乎要将那点本源之火彻底绞碎!而生机本身,在长久的禁锢和侵蚀下,已经微弱得像暴风雨中的一点烛火,飘摇欲熄。

不能再等了!

陈平安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他口中那套“引针之法”的念叨猛地停住,拈针的手快如鬼魅,根本不是在演示,而是闪电般朝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狠狠刺下!

“你干什么?!”吴振邦的怒吼几乎同时响起,他目眦欲裂,完全没料到陈平安会突然自戕!他想扑上去阻止,但陈平安的动作太快了!

针尖刺破衣服,刺入皮肉!没有鲜血迸出!就在针尖入体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悠长、如同龙吟般的嗡鸣骤然从陈平安心口那根针上爆发出来!瞬间响彻整个诊室,甚至穿透墙壁!那声音带着古老苍茫的韵律,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与此同时,木盒里剩下的所有渡厄针,仿佛受到了君王的召唤,齐齐剧烈震颤,发出共鸣般的嗡鸣!针体上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银白色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圣洁而威严的气息,瞬间驱散了诊室里的阴冷和压抑!

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潮水,瞬间扩散,将抱着孩子的小周也笼罩在内!小周怀里的吴雨桐,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体内那股冰冷、霸道、如同锁链般禁锢生机的外力,在这纯粹的、带着渡厄本源的银辉照耀下,如同遇到烈阳的坚冰,发出“嗤嗤”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缕缕漆黑如墨、带着浓重不祥气息的黑气,疯狂地从女孩的七窍、从她周身的毛孔中逸散出来!那黑气扭曲着,仿佛有无数张痛苦嘶嚎的人脸在其中挣扎,瞬间又被煌煌银辉净化、湮灭!

“不——!我的雨桐!”吴振邦发出野兽般的绝望嘶吼,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女儿身上冒出可怕的黑气,他本能地要冲过去。

“别动!”陈平安发出一声暴喝!他心口插着针,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她的生机被你的‘锁’压得太久太弱!现在外力被强行拔除,如同堤坝崩溃!生机之河会失控奔涌!需要引导!需要…容器!”他猛地看向吴振邦,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你造的孽…父女连心…现在,只有你能做那个临时的‘容器’,分担她瞬间爆发的生机洪流!否则…她会被自己的生机撑爆!粉身碎骨!”

“分担…怎么做?!”吴振邦已经完全懵了,巨大的恐惧和对女儿的爱压倒了一切理智,他嘶吼着问。

“抓住她的手!现在!”陈平安的声音如同雷霆。

吴振邦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到小周面前,不顾那银辉带来的灼热刺痛感,一把死死抓住了女儿冰凉的小手!

就在他握住女儿手的瞬间——

轰!

仿佛无形的堤坝彻底溃决!一股庞大、精纯、却又带着初生般狂暴的生命洪流,猛地从吴雨桐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顺着两人紧握的手掌,如同决堤的怒涛,狠狠冲进了吴振邦的体内!

“呃啊——!”吴振邦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感觉像有无数滚烫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全身的经脉!狂暴的生命能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完全不受控制!他的眼球瞬间布满血丝,皮肤下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起,身体像吹气一样膨胀起来,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仿佛随时会炸裂!他死死抓着女儿的手,身体剧烈地痉挛、颤抖,口鼻中甚至溢出了带着丝丝金红色的血沫!他在承受着女儿被禁锢多年后瞬间释放的、足以将他撑爆的生命力!这是作为父亲,强行扭曲女儿命数必须承受的反噬!

而病源所在的小女孩吴雨桐,在生机洪流爆发的瞬间,苍白如纸的小脸上,猛地涌上一股极其不正常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艳红!她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抽气声——“嗬!” 随即,那抹病态的潮红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她急促紊乱的呼吸奇迹般地开始变得平缓、悠长、有力!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开始轻微地转动,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了几下,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

一双乌溜溜、带着初醒懵懂的大眼睛,茫然地看向眼前扭曲痛苦、面目狰狞的父亲,又转向心口插针、面如金纸摇摇欲坠的陈平安,小嘴微微张了张,发出一个细弱却充满生气的音节:“…爸…爸?”

这声呼唤,如同甘霖,瞬间浇在吴振邦濒临崩溃的痛苦之上。他膨胀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狂暴的痛苦被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种更深沉的痛悔所取代!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承受着体内那撕裂般的痛苦,却对着女儿,艰难地、极其扭曲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桐…桐桐…别怕…爸爸…在…”

就在这时,陈平安心口那根渡厄针的光芒达到了极致!嗡鸣声如同九天龙吟!木盒里所有的针同时爆发出最后的、最耀眼的光华!然后——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得如同琉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木盒里所有的渡厄针,连同陈平安心口那根,在煌煌银光中,寸寸断裂!化作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微光的星点!如同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在诊室里盘旋飞舞了一瞬,随即彻底黯淡、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那股奇特的药香,浓郁到了极致,在空气中久久萦绕不散。

噗通!

陈平安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他心口被针扎破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极细小的红点,没有流血。但他的世界,在针碎光消的刹那,彻底陷入了无边无际、永恒死寂的黑暗。所有的光、所有的色彩,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只剩下虚无。他听到了小周惊喜的哭喊“醒了!雨桐醒了!”,听到了吴振邦带着无尽痛苦和狂喜的嘶哑哽咽,听到了门外保镖冲进来的脚步声和惊呼…但这些声音,都像是隔着厚厚的玻璃传来,遥远而模糊。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黑暗中,嘴角却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无声的、如释重负的弧度。债…偿了。针…也没了。老头的话,应验得如此彻底。代价,是永恒的黑暗。

……

两年后。

市中心一条相对僻静的老街,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街角新开了一家小小的盲人按摩院,门面不大,收拾得干净整洁,木制的招牌上刻着“平安堂”三个朴拙的字。

按摩室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艾草和药油混合的气息。陈平安穿着一身素净的棉麻衣服,坐在靠窗的按摩床边。他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焦距,但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平和。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暖融融地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沉静的轮廓。

一个年轻妈妈带着她七八岁、有些瘦弱的儿子走了进来,孩子不时发出轻微的咳嗽。

“陈师傅,麻烦您给看看,这孩子老咳嗽,特别是晚上,总说喘不上气,医院说是过敏性哮喘,药吃了不少,总断不了根。”妈妈的声音带着忧虑。

“好,您扶孩子躺下。”陈平安的声音温和而稳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摸索着,手指精准地搭上了孩子细小的手腕。指尖传来皮肤微凉的触感,脉搏的跳动清晰地反馈回来——浮紧中带着一丝滑腻,典型的寒痰伏肺,兼有风邪。他心中了然。

“叔叔,”孩子躺在那儿,好奇地看着陈平安闭着的眼睛,又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小声说,“你的手…好凉呀。”

陈平安的动作微微一顿。凉?他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份失明带来的、仿佛隔绝于世的微冷体温。随即,他脸上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另一只空着的手摸索着,轻轻抚了抚孩子柔软的头发,声音里带着暖意:“因为啊…叔叔把身上的温度,都留给需要它的人了。”

阳光透过窗棂,静静地流淌在干净的木地板上,照亮了角落一个空置的抽屉。抽屉里空空如也,一丝灰尘也无,仿佛曾经存放过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如今只剩下一个等待的形状。空气里,那淡淡的艾草和药油的味道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极淡,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奇异药香,若有若无,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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