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光刺破静谧，清晰地映出贺璋两个字。
他凝视那跳动的名字几秒，才慢条斯理拿起手机。
“贺董。”陆知彦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低沉，听不出情绪。
“知彦，洛丽塔项目的第三阶段测试数据出了点问题。”贺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加密算法被人动了手脚，虽然及时拦截了，但对方的手法很熟悉，像是内部人员干的。”
陆知彦指尖微顿，月光恰好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查到是谁了？”
“还在排查，但有个疑点。”贺璋顿了顿，“上周有份测试报告的备份权限，被临时授权给了秦羽的助理。”
陆知彦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秦羽？她怎么会接触到洛丽塔项目的核心数据？
“她没有权限接触这些。”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是谁给的授权？”
“系统记录显示是通过你的副卡授权的，但查不到具体操作人。”贺璋叹了口气，“知彦，秦羽这丫头……你还是多留个心眼。洛丽塔项目关系重大，不能出任何纰漏。”
挂了电话，陆知彦将手机扔回茶几，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秦羽这几年的种种——三年前突然“意外身亡”，半年前又突然回国，回来后就一直黏在他身边，看似单纯无害，可每次出事都有她的影子。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缺乏安全感，现在看来，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
***温穗第二天一到公司，就收到了贺霜发来的邮件。附件里是洛丽塔项目的漏洞分析，其中一段加密代码的破解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段代码的编写风格，和三年前突然消失的一个黑客高度相似。
“这个Id……”温穗盯着屏幕上的“羽”字，眉头紧锁，“有点眼熟。”
“是秦羽的助理用过的临时Id。”贺霜的消息弹了出来，“我查了Ip地址，最后指向的是秦羽名下的一栋公寓。”
温穗的心猛地一沉。秦羽果然和洛丽塔项目有关。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洛丽塔项目是陆氏和贺氏联合开发的机密项目，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个更有意思的事。”贺霜又发来一条消息，“三年前秦羽‘去世’的时间，正好是洛丽塔项目启动的时间。”
温穗指尖一颤。三年前……秦羽假死，难道就是为了加入这个项目？
就在这时，前台打来电话，说秦羽来了，说是要送陆知彦落在她那里的文件。
温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让她进来。”
秦羽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笑容甜美地走进来：“穗穗姐，知彦哥昨天把文件落在我那里了，我给你送过来。”
温穗没接文件袋，只是看着她：“秦小姐倒是挺闲，不用上班吗？”
秦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我现在主要帮知彦哥处理些私事，比较自由。”她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对了穗穗姐，我听说你们公司也在做拟真机器人项目？真厉害，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温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平淡：“秦小姐过奖了。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挺好奇，你三年前在国外，学的是什么专业？”
秦羽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端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就……就是学了点设计，不值一提。”
“是吗？”温穗放下咖啡杯，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可我怎么听说，你对加密算法很有研究？”
秦羽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慌乱地避开温穗的视线：“穗穗姐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温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但我劝你，有些不该碰的东西，最好别碰。洛丽塔项目的水太深，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秦羽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捂住嘴，脸色苍白如纸。
温穗勾了勾唇，笑意冰冷：“看来我没猜错。秦羽，你假死回国，就是为了洛丽塔项目吧？”
秦羽的身体开始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穗穗姐，你别误会，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温穗打断她，“只是想利用陆知彦的信任，窃取项目数据？还是想借机搞垮陆氏？”
秦羽再也装不下去了，眼泪掉了下来：“我也是身不由己……有人威胁我，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家人就会有危险……”
“是吗？”温穗显然不信，“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威胁你？”
秦羽咬着唇，摇着头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温穗的手机响了，是陆知彦打来的。
“穗穗，秦羽是不是在你那里？”陆知彦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让她听电话。”
温穗把手机递给秦羽，眼神示意她接。
秦羽颤抖着接过手机，刚喂了一声，就听到陆知彦冰冷的声音：“秦羽，你现在立刻回庄园，我们谈谈洛丽塔项目的事。”
秦羽的脸色更加苍白，挂了电话，看向温穗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看来，陆知彦也知道了。”温穗拿回手机，语气平淡，“你好自为之吧。”
秦羽没说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SR集团。
看着她的背影，温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秦羽虽然可恨，但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能让秦羽不惜假死三年也要加入的项目，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陆知彦在庄园的书房里等着秦羽。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份秦羽助理操作加密权限的记录，还有一份三年前秦羽“死亡”的调查报告。
秦羽走进书房时，双腿都在发抖。她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
“知彦哥……”她声音哽咽，眼泪掉了下来，“我……”
“别叫我知彦哥。”陆知彦打断她，语气冰冷，“告诉我，洛丽塔项目的加密算法，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三年前你假死，是不是也和这个项目有关？”
秦羽咬着唇，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是，都是我做的。但我也是被逼的……三年前，我发现了洛丽塔项目的一个秘密，有人想杀我灭口，我只能假死脱身。后来他们找到我，威胁我如果不帮他们拿到项目数据，就杀了我爸妈……”
“什么秘密？”陆知彦追问。
秦羽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说了我们都得死。”
陆知彦的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你以为不说，就能躲得过去吗？洛丽塔项目的漏洞已经被发现，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
秦羽哭得更厉害了：“知彦哥，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知彦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晚了。从你选择欺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完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保安的号码：“把秦羽带下去，看好她，等警方来处理。”
秦羽不敢置信地看着陆知彦：“知彦哥，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陆知彦没再看她，转过身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驱不散他心底的寒意。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秦羽，没想到却被她骗了这么久。
***温穗收到陆知彦的消息时，正在和贺霜视频会议。消息里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秦羽已被控制，洛丽塔项目安全。
温穗回复了一个“好”字，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她知道，秦羽只是一颗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浮出水面。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贺霜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洛丽塔项目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温穗点了点头：“是啊，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和三年前秦琨伪造数据的事，脱不了干系。”
“我也这么觉得。”贺霜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不然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挂了视频，温穗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她有种预感，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她和陆知彦，似乎都被卷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秦羽被保安引到客房时，指尖的颤抖藏在衣袖里。走廊的灯光漫进房间，在地板上洇开一片浅黄，她对着穿衣镜理了理鬓发，镜中那张泪痕未干的脸，还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这是她多年来对付陆知彦的利器。
抓起手机拨通加密号码时，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却透着狠劲：“他们发现了，陆知彦拿到了授权记录，温穗好像也知道了洛丽塔的事……”
“慌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掉几滴眼泪，说几句软话，他还能真对你怎么样？”
秦羽咬了咬唇，镜中的自己眼尾泛红，确实楚楚可怜。她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指尖在眼角揉出更明显的红痕，推门走向书房。
***陆知彦的书房里，屏幕上正显示着秦羽三年前的出入境记录。每一次转机都精准避开监控，最终指向北欧那座无名小岛——洛丽塔项目早期数据中心的所在地。周律师刚发来消息：“她在小岛期间，给秦琨发过二十多封匿名邮件，时间都和项目数据更新重合。”
敲门声响起时，他随手合上电脑。
“知彦哥。”秦羽的声音带着哽咽，推门进来时，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你还记得这个吗？小时候你说过，会永远护着我……”
照片上是少年时的两人，背景是陆家老宅的石榴树。陆知彦的目光在照片上停了两秒，抬眼时只剩平静：“有事说事。”
秦羽的眼泪瞬间滚落，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我承认接触了洛丽塔项目，但我是为了你啊！”她膝行两步想抓他的手，被他不动声色避开，“三年前我‘死’后，在国外发现有人想借项目搞垮陆氏，那些人势力太大，我只能假意合作才能活下去……我接近项目，是想找出他们的阴谋啊！”
“证据呢？”陆知彦的声音没起伏。
“我……我暂时不能给你。”秦羽抹了把泪，眼神亮起来，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他们在我身边安了眼线，一旦拿证据，我爸妈就会有危险！知彦哥，再信我最后一次，三天，我一定拿到核心名单！”
陆知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这之前，待在庄园里，别联系任何人。”
秦羽望着他转身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他终究还是念着旧情的。
***温穗在疗养院给顾辛华读报时，手机震了震。温峥发来张照片：秦羽跪在陆知彦书房的地毯上，姿态卑微。附言：“白月光又开始哭了，陆知彦好像又心软了。”
她指尖划过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顾辛华此刻正抓着她的手，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明：“那丫头……眼神像淬了糖的针，当年她妈就这么骗你爷爷的……”
温穗心里一动：“奶奶认识秦羽的妈妈？”
顾辛华却又糊涂了，喃喃着要吃桂花糕。
离开疗养院时，贺霜的电话打了进来：“洛丽塔的备用服务器被远程格式化了，操作记录指向秦羽的私人账户。”
“意料之中。”温穗发动车子，“她在毁证据。”
“但我抓到点尾巴。”贺霜的声音带着笑意，“残留代码指向秦氏内部服务器，秦琨这小子果然参与了。”
温穗拐过街角，后视镜里的疗养院越来越小：“陆知彦那边有动静吗？”
“把秦羽的通讯设备都收了，派人盯着。”贺霜顿了顿，“他到底信没信？”
“他在等。”温穗望着红灯亮起的路口，“等秦羽露更多马脚，也等我们其中一方先沉不住气。”
***秦羽被“软禁”的第二天，秦琨提着食盒来了。守卫通报时，她正在花园喂鱼，手里的鱼食撒了一地。
“让他进来。”陆知彦的声音从回廊传来，他手里拿着份报纸，目光却落在秦羽发白的脸上。
秦琨走进来，脸上挂着惯有的嘲讽：“陆总倒是清闲，把我妹妹当金丝雀养着？”
秦羽攥紧鱼食袋，指甲几乎嵌进塑料里：“你来干什么？”
“妈让我送换洗衣物。”秦琨递过食盒，眼神飞快地眨了一下，“里面有你爱吃的莲蓉酥，趁热吃。”
食盒交接时，秦羽指尖触到盒底的硬物，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却挤出笑：“替我谢谢妈。”
陆知彦放下报纸：“食盒让守卫检查一下。”
秦羽强装镇定地递过去，心里却清楚——陆知彦的怀疑从未消失。
检查结果显示只有衣物和点心。秦琨离开后，秦羽回房倒出莲蓉酥，最底下那块里藏着张SIm卡。她冷笑一声，只要拿到陆知彦电脑里的备份数据，就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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