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镜窥秘·璃醒星殒
混沌光球爆裂的余波如同濒死恒星最后的喘息，在青铜光幕内缓缓沉降。毁灭性的能量乱流撞击在平台四周耸立的金属巨柱与穹顶护盾上，激起漫天流火，又被古殿自身磅礴的能量网络艰难吞噬、平复。楚烬单膝跪地，覆盖全身的青铜暗红骨甲遍布蛛网裂痕，光芒黯淡如同被风暴蹂躏过的古老礁石。左臂那狰狞的能量臂骨虚影彻底溃散，只留下掌心一片焦黑的灼痕，如同被天火焚烤过的印记。右臂骨甲更是崩碎大半，露出下方布满裂痕、甚至能看到灰黑色源初之骨的残破手臂，灰黑色的源初之血顺着裂痕缓缓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晕开刺目的暗斑。
剧痛！深入骨髓、撕裂神魂的剧痛如同亿万把淬毒钢刀在体内疯狂刮削！硬撼神将一击的反噬，混合着强行吞噬、引爆焚星神狱能量的狂暴冲击，几乎将他的源初之躯彻底撕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濒临崩溃的框架，仿佛下一秒这具骸骨之躯就会彻底解体，化作一捧宇宙尘埃。
然而，他未曾倒下！混沌烬涡深处，两点血芒如同在深渊血池中淬炼了万载的星辰，死死锁定前方！
平台另一端，炎戮神将覆盖暗金神甲的身躯微微晃动，嘴角溢出一缕燃烧着金红神焰的鲜血，沿着狰狞的骨面头盔下缘缓缓滴落。他覆盖神甲的右臂微微颤抖，掌心那凝聚焚星灭世之力的光球虽未彻底引爆，但强行中断神力输出并被楚烬那诡异混合能量反噬的冲击，依旧让他体内神力运转出现了一丝迟滞。星陨壁垒巨盾虚影早已消散，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灼热与能量湮灭后的焦糊气味。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他，天域巡狩司神将，竟被一个残废的飞升者，一个源初之躯濒临崩溃的蝼蚁，逼得如此狼狈！甚至…受伤了！
“你…该死一万次！”炎戮神将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冻结灵魂的滔天杀意。他缓缓抬起颤抖的右臂，掌心金红神芒再次凝聚，虽然光芒不如之前炽盛，气息也略显紊乱，但灭杀此刻油尽灯枯的楚烬，似乎…绰绰有余！
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锁定了楚烬！焚灭万物的高温再次弥漫平台，空气扭曲爆鸣！
楚烬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残躯，试图调动最后一丝力量。左臂掌心焦黑的“烬”黑漩涡微微波动，却如同干涸的泉眼，再也无法凝聚起有效的吞噬之力。体内残存的破灭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在神将的威压下摇摇欲灭。绝望的阴影再次笼罩心头。
嗡——！！！
就在炎戮神将即将发出致命一击的刹那！一道冰冷、浩瀚、仿佛能洞穿诸天万界、无视时空阻隔的探测光束，毫无征兆地从天域方向射来！光束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监察意志，瞬间穿透了古殿摇摇欲坠的青铜光幕，精准无比地扫过整个核心平台！
光束在楚烬那布满裂痕、气息奄奄的骸骨之躯上微微一顿，仿佛在评估一件濒临破碎的危险器物；扫过炎戮神将染血的神甲与紊乱的气息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最终，光束的核心，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定在平台后方、方尖碑基座阴影之下，那个被楚烬拼死护住、昏迷不醒的白发女子身上！
巡天神镜！天域至高无上的监察之眼！其核心碎片的力量，竟在此刻降临！
光束在白璃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它穿透了玉佩形成的灰白守护光茧，无视了方尖碑散发的暗金守护意志，如同最精密的解剖刀，试图剖析她眉心那点灰白余烬最深层的秘密！光束边缘，无数细微到极致的符文疯狂闪烁、流转，进行着难以想象的数据分析与能量溯源！
嗡——！！！
光束一闪即逝，如同从未出现过。但平台上那股冰冷、绝对的监察意志，却如同烙印般留在了空气中。
炎戮神将的动作猛地僵住！覆盖骨面头盔的脸庞上，金红神芒剧烈闪烁，充满了惊疑、暴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他收到了来自巡狩司最高权限、直接源自冥刑神君的冰冷指令：
“目标威胁等级重新评估！神格载体（白璃）出现异常复苏波动！能量层级微弱但本质跃迁！古殿核心意志（方尖碑）活跃度突破历史阈值！暂停强攻！立刻撤离！等待后续指令！”
“撤？！”炎戮神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覆盖神甲的胸膛剧烈起伏，金红神焰在体表明灭不定，显示出内心的剧烈挣扎与滔天怒火！目标就在眼前！唾手可得！那个残废的飞升者已是强弩之末！那女子体内的神格残骸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古殿的秘密近在咫尺！现在…撤退？！
“神将大人！巡天神镜最高指令！违者…形神俱灭！”一个冰冷、毫无情感的声音通过特殊神念频道在他意识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炎戮神将死死盯着远处那个单膝跪地、似乎随时会倒下，却依旧如同最顽固礁石般挡在方尖碑前的残破身影，眼中金红神芒疯狂闪烁，最终化为极致的怨毒与不甘。他猛地一跺脚！
轰！
平台坚硬的金属地面被踏出一个焦黑的凹坑！
“撤！”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炎戮神将身形化作一道燃烧的金红流星，瞬间冲出光幕上那道尚未完全闭合的缺口，消失在外界混乱的能量风暴之中。残余的十几道影牙幽影也如同潮水般无声退去，融入虚空。
死寂！绝对的死寂再次笼罩平台。只有能量湮灭后的余烬无声飘落，以及楚烬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危机…暂时解除了？
楚烬紧绷到极限的意志微微一松，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虚弱与剧痛！他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向身后冰冷的方尖碑基座，目光急切地投向阴影之中。
白璃依旧蜷缩在那里，昏迷不醒。但眉心那点灰白余烬，此刻却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光芒！不再是之前的摇曳不定，而是如同被精心打磨过的星核，散发着温润而内敛的光辉。更令他心神震动的是，她体表那层由玉佩形成的灰白守护光茧，光芒似乎更加凝练、纯净，甚至隐隐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活性？仿佛沉睡的器灵正在苏醒。
“她…她的本源在稳固…在…蜕变…”镜灵虚弱却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在楚烬混乱意志中响起。“巡天神镜…那道光…似乎…刺激了玉佩…也…加速了她的复苏…”
楚烬心中一紧。巡天神镜的窥探，是福是祸？但此刻，他已无暇多想。他艰难地抬起相对完好的左手，轻轻抚上白璃冰冷的脸颊。触手依旧冰凉，但那层灰白光茧却传来一丝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温热感。
“坚持住…白璃…”他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嗡——！！！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平台中央那座断裂的暗金方尖碑，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碑体表面那些古老晦涩的符文如同被彻底点燃，流淌出刺目的暗金神辉！一股浩瀚磅礴、带着跨越万古的悲怆与守护意志轰然爆发！
这股意志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温柔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平台，将楚烬和白璃温柔地包裹其中！楚烬只觉一股温润而浩瀚的力量涌入残破的躯体，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甘霖，疯狂地滋养、修复着他濒临崩溃的源初之躯！骨甲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修复，黯淡的光芒重新亮起！左臂掌心焦黑的灼痕处，一丝微弱的能量重新凝聚！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股磅礴的守护伟力，绝大部分都涌向了昏迷的白璃！灰白光茧在暗金神辉的灌注下，光芒瞬间暴涨！变得如同实质的水晶般剔透、坚固！白璃眉心那点灰白余烬，在光茧的包裹和方尖碑力量的滋养下，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亮！如同在冰层下沉寂了万古的星辰，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即将破冰而出！
“呃…”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呻吟，从白璃唇间逸出。这声音不再痛苦，反而带着一丝…如同大梦初醒般的迷茫与…释然？
楚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混沌烬涡死死锁定怀中女子。
白璃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了几下，随即…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丝微弱、却纯净到无法形容的灰白光芒，如同初生的晨曦，从她眼睑的缝隙中悄然透出！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洗净铅华的纯净与…古老！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
紧接着，她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眼眸，终于…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并非寻常的黑色或棕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纯净、如同最上等星核结晶般的灰白！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星尘在缓缓旋转、生灭，构成一片微缩的、永恒流转的星海！眼神清澈得如同不染尘埃的寒潭，却又沉淀着难以想象的岁月沧桑与…一种刻入骨髓的、跨越了万古轮回的…守护执念！
她的目光先是有些迷茫，仿佛刚从一场跨越了无尽时空的长梦中苏醒，视线没有焦点。随即，那灰白的瞳孔缓缓转动，带着一丝初醒的懵懂与…难以言喻的疲惫，落在了近在咫尺、覆盖着残破骨甲、气息奄奄却死死护在她身前的楚烬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楚烬的混沌烬涡中，那两点血芒剧烈闪烁，几乎要熄灭。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剧痛，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双刚刚睁开的、倒映着自己残破身影的灰白眼眸。
白璃的目光在楚烬布满裂痕的骨甲、焦黑的断臂、嘴角残留的污血上缓缓扫过。那灰白的瞳孔深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深沉的疲惫，有跨越时空的沧桑，有刻骨的悲伤，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般的…悸动？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呢喃：
“…是…你…”
声音轻若蚊蚋，却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楚烬的灵魂深处！
她…认得他？！
然而，这短暂的苏醒似乎耗尽了白璃刚刚凝聚的力量。她眼中的星尘光芒微微黯淡，那抹复杂的情愫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虚弱与疲惫。眼皮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缓缓地、不受控制地…再次阖上。
眉心那点灰白余烬的光芒也随之收敛，变得温润内敛，不再刺目，却更加稳固。她再次陷入了沉睡，但这一次，呼吸平稳悠长，生命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平静的表面下，蕴藏着磅礴的生机。
“她…她醒了！虽然只是一瞬！但她醒了！她认得你！她认得你！”镜灵的声音在楚烬意识中疯狂尖啸，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贪婪！“轮回镜的碎片…感应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完整！快了！她快彻底苏醒了！”
楚烬呆呆地抱着怀中再次沉睡的女子，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眉心那点温润的余烬光芒。巨大的冲击让他脑海一片空白。那双灰白眼眸中蕴含的复杂情绪，那声轻若叹息的“是你”，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他灵魂深处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狂喜！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在胸中奔涌！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忧虑与…冰冷的寒意！
巡天神镜的窥探！炎戮神将的退走绝非终结！白璃的苏醒，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必将引来天域更疯狂、更恐怖的觊觎与反扑！古殿的秘密，轮回的真相，钥匙与玉佩的归属…所有的一切，都将因她的苏醒，被推向更加凶险、更加不可预测的风暴中心！
他低头，看着白璃沉睡中依旧带着一丝疲惫的绝美侧颜，覆盖骨甲的左手，极其轻柔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拂过她冰冷的发丝。
“这一次…”他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平台上响起，带着破灭的决绝与守护的誓言，如同钢铁的烙印，刻入冰冷的空气：
“我绝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第二十一章 星眸初启·烬承古殿
炎戮神将裹挟着焚灭星河的暴怒与不甘，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炽烈流星，消失在古殿光幕之外翻涌的能量风暴之中。残余的影牙幽影如同退潮的阴影，无声无息地融入混乱的星域背景。平台之上，死寂重新降临，唯有能量湮灭后的余烬如同灰色的雪，无声飘落，覆盖着狼藉的战场。
楚烬单膝跪地，残破的骸骨之躯如同被风暴蹂躏过的礁石，布满蛛网裂痕的葬星骨甲黯淡无光，左臂能量臂骨虚影彻底溃散，只余掌心一片焦黑的灼痕，右臂骨甲崩碎，露出灰黑色、布满裂痕的源初之骨，灰黑血液沿着裂口缓缓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晕开刺目的暗斑。剧痛如同亿万只淬毒的钢针，反复穿刺着他濒临崩溃的源初框架，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撕裂神魂的折磨。
然而，混沌烬涡深处那两点血芒，却如同在深渊血池中淬炼了万载的星辰，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他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意志，都死死系于怀中那刚刚睁开双眼、却又陷入沉睡的女子身上！
白璃！她眉心那点灰白余烬，在玉佩形成的灰白光茧守护下，散发着温润而内敛的星辉，如同冰封万古的星辰核心重新点亮。那短暂睁开的灰白眼眸，如同最纯净的星核结晶，倒映着他残破的身影，以及那一声轻若叹息、却重逾星辰的——“是你”。
这两个字，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雷，在他灵魂深处炸响！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追寻，在这一刻都有了无可辩驳的答案！她认得他！跨越了万古时空，历经了轮回磨砺，她依旧认得这具承载着葬渊凶兵、背负着守护执念的残破容器！
“她醒了！她真的醒了！虽然只是一瞬！但她的本源在稳固！在蜕变！轮回镜的感应前所未有的清晰！完整！”镜灵的声音在楚烬混乱的意识中尖啸，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贪婪，仿佛饥渴了万古的凶兽嗅到了最甜美的血食。“快了！她快彻底苏醒了！钥匙！玉佩！古殿！都在等她！”
楚烬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撕裂般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将白璃冰冷的身躯在方尖碑基座后安置好。玉佩的灰白光茧如同最坚韧的蚕茧，将她温柔包裹，隔绝着外界的污秽与死寂。他覆盖骨甲的左手，极其轻柔地拂过她沉睡中依旧带着一丝疲惫的绝美侧颜，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下，却仿佛能感受到那灰白余烬深处，正在缓慢复苏的磅礴生机。
就在这时！
嗡——！！！
平台中央，那座断裂的暗金方尖碑，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碑体表面，那些古老晦涩、仿佛由星辰轨迹勾勒而成的符文，如同被点燃的星河，流淌出刺目的暗金神辉！一股浩瀚磅礴、跨越了难以想象时空长河的悲怆守护意志，如同苏醒的远古巨神，轰然降临！
这股意志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温暖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平台，将楚烬和白璃温柔地包裹其中！楚烬只觉一股温润而浩瀚的力量涌入残破的躯体，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甘霖，疯狂地滋养、修复着他濒临崩溃的源初之躯！
嗤嗤嗤——！
骨甲表面蛛网般的裂痕，在暗金神辉的照耀下，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修复！黯淡的青铜光泽与暗红纹路重新亮起，流转着比之前更加内敛、更加深邃的光芒！左臂掌心焦黑的灼痕处，一丝微弱的、却异常凝练的破灭能量重新凝聚，不再是之前的狂暴漩涡，而是化作一点深邃的“烬”黑星辰，缓缓旋转！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股磅礴的守护伟力，绝大部分都如同百川归海，涌向了沉睡的白璃！包裹着她的灰白光茧在暗金神辉的灌注下，光芒瞬间暴涨，变得如同最纯净的水晶般剔透、坚固！光茧表面，无数细密的、由灰白与暗金交织而成的玄奥符文悄然浮现、流转，散发出更加坚韧、更加古老的守护气息！白璃眉心那点灰白余烬，在双重力量的滋养下，光芒愈发温润内敛，搏动的频率却更加有力、稳定，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平静的表面下积蓄着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古殿…在认可她…也在…认可你…”镜灵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贪婪，有惊异，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方尖碑…是古殿的核心意志…它在将最后的力量…灌注给守护者…”
楚烬心神剧震！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却异常清晰的连接，正在他与这座沉寂万古的葬星古殿之间建立！平台基座上那些黯淡的青铜符文，在他感知中重新亮起，虽然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呼应！断裂的金属巨柱，破碎的穹顶护盾碎片…整座古殿废墟的每一寸残骸，似乎都在向他传递着一种苍茫的、带着无尽疲惫却又无比坚韧的…意志！
葬星使徒！这座古殿，真正认可了他这个混乱的容器！
嗡——！！！
就在楚烬沉浸在这股古老意志的共鸣中时，方尖碑顶端那道一直守护此地的暗金剑影，猛地一震！剑影不再指向虚空，而是缓缓垂落，剑尖直指楚烬的眉心！
一股浩瀚磅礴的信息流，混合着跨越万古的悲怆记忆与冰冷的法则知识，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入楚烬的意识海！
轰——！！！
楚烬眼前一黑，意识仿佛被投入了时空的乱流！无数破碎的画面、信息碎片、法则链条疯狂涌入！
他看到无尽星海之上，那座巍峨的青铜巨门（葬星之门？轮回之门？）缓缓开启，门后并非璀璨星河，而是一片混沌未开、时空扭曲的原始之景！无数巨大的星舰残骸、破碎的星辰碎片、甚至是一些难以名状的巨大生物骸骨，如同垃圾般漂浮在门后的扭曲虚空中，散发着古老死寂的气息！那是…归墟？是轮回的起点与终点？
他看到古殿全盛时期的辉煌！巨大的金属殿堂悬浮于星海之上，无数形态各异的生灵穿梭其中，巨大的能量管道如同星脉般搏动，散发着镇压诸天的磅礴伟力！方尖碑并非一座，而是九座，如同九根定海神针，拱卫着中央一座由纯粹能量构筑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核心枢纽！
他看到一场席卷诸天的恐怖战争！无数狰狞的、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扭曲生物（寂灭衍生物？）如同蝗虫般从虚空的裂缝中涌出，吞噬星辰，污染星域！巨大的星舰在黑暗洪流中爆炸，化作宇宙的烟火！强大的生灵在黑暗侵蚀下扭曲、堕落！九座方尖碑在战火中一座接一座崩塌、断裂！最终，只剩下中央这座残破的主碑，在一位手持断裂暗金长剑、周身流淌灰白神光的女子（白璃的前世？）带领下，爆发出最后的守护之光，将核心枢纽与部分残骸强行送入时空乱流，自身则带着无尽的悲怆，迎向那最终的黑暗洪流…
画面破碎！信息洪流平息！楚烬的意识回归现实，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如果骸骨之躯有的话）。他瞬间明白了许多！
这座葬星古殿，并非简单的遗迹，而是一座在纪元战争中陨落的、肩负着某种特殊使命（守护轮回之门？监察时空节点？）的远古战争堡垒！方尖碑是其核心意志与能量中枢！玉佩（剑尖）与钥匙（核心权限符文）是开启古殿最终权限的凭证！而白璃…是上一代的核心守护者！她的牺牲，换取了古殿核心的幸存与遁入时空夹缝！
而此刻，古殿残留的意志，在感应到钥匙（楚烬体内）、玉佩（守护白璃）以及白璃本源的复苏后，选择将最后的权限与力量，托付给他这个继承了葬渊凶兵、却同样背负着守护执念的“混乱容器”！
“以…葬星…之名…承…守护…之责…”一个冰冷、迟滞、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意志，直接在楚烬的意识核心响起。是方尖碑的意志！
紧接着，楚烬感觉自己的意识与整座古殿废墟产生了更深层次的连接！他“看”到了光幕之外那片混乱的星域，看到了正在远处集结、虎视眈眈的天罚神舰幽影！他“感觉”到了古殿内部残存的能量脉络，虽然残破不堪，却依旧蕴含着磅礴的力量！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平台下方深处，那座由纯粹能量构筑、但已严重受损的…核心枢纽！虽然大部分功能已失效，但基础的防御矩阵、能量引导系统…似乎…还能勉强运转！
葬星古殿的…临时掌控权！
就在这时！
嗡——！！！
平台下方深处，那座沉寂的核心枢纽，在接收到方尖碑传递的意志与新主人的连接后，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枢纽表面，几道黯淡的能量纹路极其艰难地亮起，如同垂死病人的脉搏！
轰隆隆——！！！
整座古殿废墟猛地一震！覆盖平台的青铜光幕瞬间光芒暴涨！虽然依旧布满裂痕，但流转的符文明显更加凝练！四周耸立的金属巨柱表面，残存的符文同时亮起，散发出更加稳固的能量波动！破碎的穹顶碎片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下，缓缓移动、重组，虽然无法完全修复，但形成的能量护盾明显更加厚实！
古殿的防御系统，在楚烬获得临时权限后，被强行唤醒了一部分！虽然残破，却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朽木！
“警告！警告！葬星古殿防御矩阵能量反应异常提升！能量层级上升37%！防御强度评估：中等威胁！”巡狩司指挥中枢内，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光幕上，代表古殿核心区域的光点亮度明显提升，周围笼罩的青铜色能量场变得更加凝实。
冥刑神君端坐于神座之上，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倒映着光幕的变化，脸上冰霜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抿了一下。
“垂死挣扎。”他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风刮过指挥大厅。“目标（楚烬）已获得古殿部分权限，但源初之躯濒临崩溃，无力完全驾驭。目标（白璃）神格载体仍处于深度沉眠，复苏进程缓慢。古殿核心能量储备预估不足全盛时期万分之一。”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冰冷的扶手上轻轻一点：“命令：天罚小队保持威慑距离，持续施压，消耗古殿残存能量。‘巡天神镜’碎片持续锁定目标（白璃），监测其神格波动。‘寂灭神棺’投影维持最低能量输出，压制古殿核心意志。等待…‘诸神枷锁’大阵完成最终能量填充。”
“另外，”冥刑神君的目光扫过光幕上代表炎戮神将位置的光点，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告诉炎戮，他的‘功劳’，神殿会记住。让他…好好休整。”
命令传达。三艘天罚神舰缓缓后撤，拉开距离，舰首主炮却依旧充能待发，散发着毁灭性的威慑。一道无形的、冰冷的探测光束（巡天神镜碎片）如同跗骨之蛆，持续锁定着平台后方沉睡的白璃。光幕之外，那口黯淡的寂灭神棺投影依旧悬浮，散发着冰冷的死寂，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压力！如同无形的巨山，再次缓缓压下！古殿的防御虽然加强，但残存的能量正在被持续消耗！楚烬自身伤势沉重，无力主动出击！白璃的苏醒遥遥无期！
楚烬靠坐在冰冷的方尖碑基座旁，残破的骨甲在暗金神辉的持续滋养下缓慢修复，但体内的剧痛与虚弱依旧如影随形。他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白璃，灰白光茧流转着温润的光芒，守护着她的安宁。
镜灵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躁在他意识中响起：“能量…古殿的能量在流失…天域那些杂碎在消耗我们…必须想办法…要么唤醒她…要么…找到新的能量源…否则…我们撑不了多久…”
新的能量源？在这片被天域封锁的死寂星域？楚烬混沌烬涡中血芒闪烁，意识沉入与古殿的连接。他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艰难地探索着这座残破堡垒的脉络。残存的能量管道…断裂的节点…沉寂的武器阵列…大部分都已彻底损毁。
突然！他的意识掠过平台下方深处，那座如同巨大金属心脏般的核心枢纽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隐晦的…空间波动！波动源头，似乎位于枢纽最底层，一个被厚重能量屏障和物理结构层层封锁的区域！
“那是…什么？”楚烬集中意志，试图穿透那层层封锁。方尖碑的意志传来一丝模糊的回应：“…紧急…跃迁…节点…损毁…危险…”
紧急跃迁节点？虽然损毁…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个逃离这绝地、寻找喘息之机的可能？
楚烬眼中血芒猛地一亮！绝境之中，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
然而，就在他试图进一步探查那损毁节点时——
嗡——！！！
怀中，白璃的眉心那点灰白余烬，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这一次，光芒不再温润，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挣扎！她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再次剧烈转动，仿佛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痛苦呻吟从她唇间逸出！
“不…不要…”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悲伤。
楚烬心神剧震！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古殿遗藏·璃忆血宴
青铜光幕在方尖碑意志的加持下，如同被注入强心剂的垂死巨兽，光芒暴涨，表面流转的符文更加凝练、厚重，死死抵御着外界天罚神舰的威慑性炮击与寂灭神棺投影散发的冰冷死寂。平台之上，狼藉的战场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场覆盖，隔绝了大部分外界混乱的能量波动。楚烬靠坐在冰冷的方尖碑基座旁，残破的葬星骨甲在暗金神辉的持续滋养下缓慢修复，裂痕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黯淡的光泽重新亮起，内里流转的力量似乎更加内敛、深邃。
然而，源初之躯内部的剧痛与虚弱并未完全消退。硬撼神将、引爆混沌能量球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濒临崩溃的框架。他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与古殿的连接上，如同一个初学步的孩童，笨拙地探索着这座沉寂万古的战争堡垒。
意识沉入古殿的脉络。断裂的能量管道如同干涸的河床，布满锈蚀与裂痕；沉寂的武器阵列如同巨兽的獠牙，被厚厚的尘埃与能量结晶覆盖，失去了昔日的锋芒；巨大的能量核心枢纽深埋平台之下，如同衰竭的心脏，仅剩几道微弱的能量纹路如同垂死病人的脉搏，艰难地搏动着。
“能量…流失太快了…”镜灵的声音带着焦躁在楚烬混乱意志中响起。“天域那些杂碎在用炮火和那口破棺材的寒气不断消耗古殿残存的能量…方尖碑的意志在燃烧自己维持防御…这样下去…撑不过三个时辰…”
楚烬混沌烬涡中血芒闪烁。他何尝不知？古殿的防御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他必须找到新的能量源，或者…找到生路！
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艰难地穿透核心枢纽外围厚重的能量屏障与物理结构。枢纽内部结构复杂到令人目眩，无数断裂的晶体管道、熄灭的能量节点、损毁的控制符文…一片破败的死寂。然而，就在他意识掠过枢纽最底层、一个被多重能量封印和物理闸门重重封锁的区域时，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隐晦的…空间波动，如同黑暗中一闪而逝的萤火，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嗯？！”楚烬心神一凛！这波动…不同于古殿内部死寂的能量残余，带着一种…跨越空间的独特韵律！
他集中残存的意志，试图穿透那层层封锁。方尖碑的意志传来一丝模糊、迟滞的回应：“…紧急…跃迁…节点…核心…损毁…危险…不可…启用…”
紧急跃迁节点！楚烬眼中血芒猛地一亮！如同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虽然损毁，虽然危险，但这可能是逃离这片绝地、摆脱天域围杀的唯一希望！
他立刻将意识沉入更深层，试图探查节点的具体状况。节点位于一个独立的、被高强度合金与能量屏障隔绝的舱室内。舱室内部结构严重变形，核心的跃迁引擎核心被某种恐怖的力量贯穿，留下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凝固熔融金属的破洞！构成跃迁通道的空间稳定器碎裂大半，仅存的几块碎片也布满了裂痕。能量导管扭曲断裂，如同被巨力拧断的血管。整个节点舱室一片狼藉，散发着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与空间撕裂后的不稳定气息。
损毁程度…超乎想象！想要修复，几乎不可能！但…那丝微弱的空间波动，却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存在着，证明着节点核心并未完全死亡！
“桀桀…空间节点…虽然烂透了…但核心的‘虚空锚’似乎…还有一丝活性…”镜灵的声音带着一丝贪婪的兴奋。“如果能找到足够的能量…或许…能强行激活一次…短距离…随机跃迁…虽然风险极大…九死一生…但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足够的能量？楚烬的心沉了下去。古殿残存的能量连维持防御都捉襟见肘，哪还有余力激活这损毁的跃迁节点？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就在他心神激荡、苦苦思索之际——
嗡——！！！
怀中，白璃的眉心那点灰白余烬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这一次，光芒不再温润平和，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烈痛苦与挣扎！她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般疯狂转动！纤细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痛苦呻吟从她唇间逸出，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悲伤：
“不…不要…停下…求求你们…停下…”
声音虽轻，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楚烬的心脏！
“白璃！”楚烬失声低呼，覆盖骨甲的左手下意识地收紧，将她冰冷的身躯更紧地护在怀中。他感受到玉佩形成的灰白光茧剧烈波动，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竭力抵抗着什么无形的侵蚀。方尖碑传来的守护伟力也瞬间加强，暗金神辉如同温暖的潮汐，试图抚平她的痛苦。
然而，白璃的痛苦并未平息。她的身体在楚烬怀中剧烈颤抖，眉心灰白余烬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她的意识似乎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魇，无法挣脱。
“是…巡天神镜…那该死的窥探！”镜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怒。“它在强行扫描她的神格本源…刺激了她最深层的记忆碎片…那些…最痛苦的记忆…”
最痛苦的记忆？楚烬的心猛地揪紧！他想到了在方尖碑意志洪流中看到的画面——那场席卷诸天的恐怖战争，无数生灵在黑暗侵蚀下哀嚎…难道是她陨落前的记忆？
嗡——！！！
就在楚烬心急如焚之时，方尖碑顶端那道暗金剑影猛地一震！一股更加浩瀚、更加精纯的守护意志，如同最温柔的母亲之手，轻轻拂过白璃的眉心。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顺着楚烬与古殿的连接，传入他的意识深处。
“守护…分担…连接…共享…”
分担？共享？楚烬瞬间明白了方尖碑的意图！它无法直接平息白璃的痛苦，但可以引导楚烬的意识，通过古殿的意志连接，暂时进入白璃的精神世界，分担她的痛苦，甚至…窥见那被触发的记忆碎片！
没有犹豫！楚烬立刻将残存的意志毫无保留地敞开，主动迎向方尖碑引导的那股守护意念！
轰——！！！
楚烬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湍急的时空漩涡！眼前景象瞬间扭曲、变幻！冰冷的古殿废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碧辉煌、却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奢靡与血腥气息的…巨大殿堂！
天域神宫！凌霄宝殿！
楚烬的意识如同幽灵般悬浮于殿堂上空。下方，是难以计数的神族！他们身着华美到极致的云纹神袍，周身流淌着璀璨神光，或端坐于悬浮的琉璃神座之上，或侍立于巨大的蟠龙金柱之旁。殿堂中央，巨大的穹顶镶嵌着亿万星辰宝石，投射下梦幻迷离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了奇花异草芬芳与…某种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不适的甜腥气息！
宴会！一场属于天域神族的盛宴！
然而，当楚烬的“目光”扫过那些悬浮于神族面前、由最纯净神玉雕琢而成的酒杯时，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灵魂！
杯中盛放的，并非琼浆玉液，而是一种粘稠、暗红、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液体！液体表面，甚至漂浮着丝丝缕缕、尚未完全融化的、散发着微弱生命波动的…冰晶？！那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腥气，正是源自于此！
血！被冰镇的神血琼浆！
更让楚烬灵魂战栗的是，他“看”到了琼浆的源头！在殿堂最边缘、光线昏暗的区域，矗立着数十座巨大的、由透明水晶构筑的“榨取池”！池内，浸泡着无数矿奴！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眼神麻木绝望，如同待宰的牲畜！一根根闪烁着幽光的金属导管，如同贪婪的毒蛇，深深刺入他们的心脏、脊椎、眉心！导管另一端连接着复杂的符文法阵，法阵中央，粘稠的、蕴含着生命本源与微弱神性力量的暗红血液被强行抽取、汇聚、过滤、冰镇…最终化作一杯杯散发着妖异光泽的“琼浆”，被神力托举着，送入殿堂中央，供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享用！
“哈哈哈！好酒！此等血酿，蕴含一丝地脉矿髓之力，饮之如吞星纳月，快哉！”一名身披金甲、面容俊朗却眼神阴鸷的神将（并非炎戮）举起玉杯，将杯中暗红液体一饮而尽，脸上露出陶醉而残忍的笑容。
“不错！这批‘矿料’品质上乘，尤其是那几个拥有稀薄‘星髓’血脉的，其血酿更是回味悠长！”另一名神族附和道，指尖把玩着玉杯，欣赏着杯中暗红液体荡漾的波纹。
“只可惜，那叛逆白璃不识抬举，竟敢私藏‘星髓’矿脉，拒不献上！否则，我等今日还能品尝到更极品的‘星神酿’！”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遗憾与贪婪。
“哼！那叛徒已被神君打入轮回，神魂俱灭！她的矿脉，迟早也是我等的囊中之物！”金甲神将冷笑。
殿堂内，觥筹交错，神光璀璨。神族们谈笑风生，享受着以无数矿奴生命与痛苦酿制的“琼浆”。而榨取池中，那些被抽干血液、如同破布般丢弃的矿奴尸体，被面无表情的神侍如同清理垃圾般拖走，丢入殿堂角落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空间波动的“化生池”中，彻底湮灭，不留一丝痕迹。
奢靡！残忍！令人发指！
楚烬的意识在愤怒与恶心感中剧烈震荡！这就是天域！这就是被万界敬仰的神族？！以众生为血食，视生命如草芥！
嗡——！！！
视角猛地切换！楚烬的意识被强行拉入殿堂深处，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这里，一个身影孤独地站立着。
是白璃！
她并非楚烬记忆中冰冷沉睡的模样，而是身着素雅的白金神袍，容颜绝美，气质清冷如月，眉心一点纯净的灰白神徽熠熠生辉。但此刻，她那双清澈如星河的灰白眼眸中，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挣扎、以及滔天的怒火！
她手中也端着一杯那暗红的“琼浆”，玉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杯身微微颤抖。她看着殿堂中央那些谈笑风生、畅饮血酿的神族，看着榨取池中无声哀嚎、生命流逝的矿奴，看着化生池吞噬尸骸的冰冷漩涡…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怆与愤怒在她眼中燃烧！
“为什么…”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为什么…要如此…残害生灵…”
“白璃神尊，”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一名身着玄色神袍、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如渊的中年神只（凌霄神君？）不知何时出现，他手中同样端着一杯血酿，轻轻晃动着。“此乃天域神宴之礼。矿奴之血，蕴含微薄神力与地脉精华，于我神族修行大有裨益。此乃…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白璃猛地转头，灰白眼眸直视着凌霄神君，清澈的瞳孔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们…是活生生的生灵！不是矿脉！不是牲畜！抽取生命本源，榨干神血…这与邪魔何异？！”
凌霄神君脸上的温和笑容微微一滞，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白璃，你太过仁慈了。诸天万界，弱肉强食，此乃天道至理。矿奴生于污秽孽土，命如草芥，能以其微末之躯，滋养我神族无上荣光，已是他们莫大的造化。你身为神尊，当以神族利益为重，岂可因蝼蚁之命，质疑神宴之礼？”
“造化？神族利益？”白璃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的嘲讽，“以亿万生灵之血，铸就神族杯盏之欢…这就是天道的至理？这就是神族的荣光？若这便是神道…我白璃…耻与为伍！”
她猛地抬手，将手中那杯暗红的血酿狠狠摔在地上！
啪——！！！
玉杯碎裂！粘稠的暗红液体如同肮脏的血花，溅落在光洁的神玉地面之上，触目惊心！
整个殿堂瞬间死寂！所有谈笑声戛然而止！无数道冰冷、惊愕、愤怒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白璃身上！
凌霄神君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冷漠与…一丝被忤逆的愠怒。
“白璃神尊，”他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不带一丝情感，“你…醉了。”
画面在此定格！白璃那决绝而悲怆的身影，凌霄神君那冰冷无情的面容，地上碎裂的玉杯与刺目的血渍…构成一幅震撼灵魂的画面！
轰——！！！
楚烬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从记忆碎片中被弹出！他猛地睁开“眼”（混沌烬涡），大口喘息（虽然骸骨之躯无需呼吸），覆盖骨甲的身躯剧烈颤抖！愤怒！如同焚天之火在他灵魂深处燃烧！他终于明白了白璃“背叛”的导火索！明白了她为何会站在天域的对立面！这根本不是什么背叛！这是对暴行的控诉！是对生命的悲悯！是神性最后的良知！
“呃啊——！！！”
怀中的白璃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呻吟！眉心灰白余烬光芒狂闪，身体剧烈抽搐！显然，这段被强行触发的记忆，对她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稳住她！用你的意志！分担她的痛苦！”镜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楚烬毫不犹豫，再次将意志沉入，主动连接白璃的精神世界！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观看，而是以自身坚韧的破灭意志为屏障，强行挡在她混乱痛苦的记忆洪流之前！
“别怕…白璃…别怕…”他嘶哑的声音，通过意志的连接，如同最坚定的磐石，传入她混乱的意识深处，“我在这里…那些…都过去了…”
在他的意志守护下，白璃剧烈的颤抖缓缓平息，眉心的光芒不再那么狂乱，痛苦的呻吟也渐渐微弱下去。她仿佛在无尽的噩梦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意识再次沉入更深层次的修复性沉眠。
楚烬缓缓收回意志，覆盖骨甲的手紧紧握拳，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愤怒的火焰在烬涡中熊熊燃烧，几乎要焚尽理智！天域神族…凌霄神君…血宴琼浆…矿奴之殇…白璃的悲怆与决绝…
这些画面，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死死刻在他的灵魂深处！这不仅仅是白璃的记忆，更是他必须向诸天揭露的、血淋淋的真相！
他猛地抬头，混沌烬涡穿透青铜光幕，死死锁定光幕之外那三艘如同跗骨之蛆的天罚神舰！杀意！前所未有的、凝练到极致的杀意，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兵，在他残破的躯体内疯狂酝酿！
“能量…”镜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打断了他的杀意。“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们…需要能量！修复那个破节点…或者…唤醒她全部的力量…”
楚烬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意识再次沉入古殿核心枢纽，锁定那个损毁的跃迁节点。损毁严重…但核心的“虚空锚”确实还有一丝微弱的活性…如果能找到足够强大的能量源…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光幕之外，那口悬浮在死寂虚空中的…寂灭神棺投影！那里面…可是蕴含着最纯粹的寂灭本源之力！虽然危险…但…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爬上楚烬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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