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问：“你们这次任务顺利吗？”
丁泛海说：“遇到一群游荡者抢劫，比预计多花了一天时间。”
游荡者是指那些不归属于任何基地和组织，组建自己的小社区，靠劫掠资源为生的人。
只要在野外行动，难免就会碰上游荡者。
为了争夺资源，基地的人和游荡者之间时常有冲突摩擦。
游荡者大多都是无视规则、不择手段的狂徒，所以对付起来相当棘手。
沐昭神情一凛：“没受伤吧？”
楚绍禹咧开嘴笑得没心没肺：“没事，我俩皮糙肉厚，受点伤很快就好了。”
不愧是他！
丁泛海似乎也懒得反驳他皮糙肉厚的论点，直接默认。
沐昭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楚一凝，问：“楚少将情况如何？”
这问题一问出口，她注意到楚一凝和丁泛海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楚一凝说：“他恢复得很好，这次多亏你的精神疏导。”
“恢复得很好？”沐昭眉一挑，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难不成是她失忆了？
这次精神疏导成没成功，她一个主导者难道还不知道吗？
楚一凝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啊。”楚一凝肯定地说，眼睛却眨巴眨巴地看着沐昭，似乎在暗示什么。
沐昭立即领会了——这是想让她跟着演一出戏，装作楚序已经没事的样子？
至于目的……大概和向近科那帮人有关。
楚一凝一定也把那天她遇到的事告知了楚序。
所以，他们采取的策略是，装作她的精神疏导成功，是想逼他们采取行动？
沐昭沉默了一会儿，也开始打起哑谜：“这招有用吗？”
楚一凝微微一笑，说：“投石问路，引蛇出洞。”
一旁的丁泛海听明白了这两人在打一个他不了解的哑谜，而且这个哑谜与楚序的病情有关。
他很敏锐地猜出了“蛇”的含义……指的是内鬼？
于是丁泛海也加入了打哑谜行列，他问：“问的什么路？引的哪条蛇？”
唯一一个在状况外的是楚绍禹，他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来回看另外三人，最后问：“你们在说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开视线，默契地选择无视他。
楚一凝回答丁泛海的问题：“水路，水蛇。”
丁泛海听懂了她的影射，不由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情：“水？确定？”
楚一凝点点头说：“确定。”
沐昭也从他们的对话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向近科的异能是水操控。
也就是说，那天使用水雾蒙住监控的就是他。
楚绍禹听得一头雾水，有点不乐意了：“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楚一凝敲了下他的脑袋，说：“都知道是打哑谜了，你不会自己猜？”
“我要能猜到还问你们吗？”楚绍禹揉揉脑壳，不满地说。
他转身指着丁泛海：“而且为什么阿海也能听懂啊，你不是和我一起回来的吗？你们什么时候偷偷通气的？”
丁泛海一脸坦然，说：“我是刚才现场猜到的。”
四人说说笑笑，气氛难得热闹轻松。
虽然沐昭刚昏迷了超过两天的时间，而且接下来还要防着向近科的暗箭。
但这一刻，却是她抵达7号基地后，第一次完全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
三人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们刚走不久，病房门被敲响。
沐昭心中一紧，心想向近科这帮人不会敢在这个地方下手吧？
“谁？”她提高声音问道。
“是我。”
沐昭听出来是楚序的声音，不由松了口气，说：“请进。”
她以为楚序这种身份的人，走到哪应该都至少会带俩兵跟在自己身边，没想到他是独身前来。
楚序的状态看上去的确比在禁闭室的时候好了很多。
难道说她那天的精神疏导真的起到一定作用了？
他进门后，先是把门合上，然后将一个高尔夫球大小的装置放到了墙边的桌上，按下开关。
沐昭不解地问：“这是？”
楚序走到病床前，拽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隔音装置。”
沐昭明白他可能有重要的话要说，于是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楚序问：“感觉如何？”
还挺客套，上来先寒暄两句？
沐昭耐着性子答：“还行，多谢楚少将关心。”
楚序点点头又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都能满足。”
这么大方？还是说就随口说说？
沐昭试探地问：“真的？那我想要一颗四阶异核。”
楚序眼也不眨，说：“可以，过段时间给你。”
这下还沐昭愣了——一颗四阶异核的价值，恐怕够买几十把枪，真说给就给？
哪知楚序又说：“还要什么？”
沐昭回过神来，“啧”了一声道：“楚少将，咱们是演戏，不用搞得这么逼真吧？”
楚序眼皮一抬，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演什么戏？”
沐昭噎了一下，说：“你问我？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楚序反问：“我的哪个主意？”
反正有隔音装置，沐昭干脆直白地说：“假装我的精神疏导成功了，好引藏在暗处的内鬼露出马脚。”
“假装？”楚序重复了她使用的词汇，而后轻笑了一声，“不用假装，的确算是起到了作用。”
哈？被他捅了一刀后强行断开精神连接……也能算起到作用了？
沐昭嗤笑道：“别开玩笑了，我就是医生，我还能不知道手术成没成功吗？”
楚序听她这么说，反倒有些讶异。
他沉思了片刻，说：“也许在你的认知里算不上成功，但相较于我所经历过的精神疏导，它的确可以称作‘成功’。”
言下之意是——相对成功……怎么就不算是成功呢？
沐昭被他的说法噎得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反问了一句：“所以……不是演戏？”
“真要演戏，我何必放这个？”楚序指了指桌上的隔音装置。
他认真地看着沐昭：“我的原意是绝不将任何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但事已至此，我会尽我所能，确保你的安全。”
沐昭的神情变得严肃，她问：“你知道内鬼是谁的人？”
“无非就是瞄准陆北区负责人位置的那几个，跳出来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楚序说。
他看了沐昭一眼：“那些藏在暗处的，也只是帮着明处的人对付我，本来你可以置身事外，但现在，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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